“自己可以處理?你知不知道,楚梧良好像已經離不開他了?”楊紫依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傷感地抿了一口酒,“你知道我不能沒有他的,不是嗎?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我愛的人應該是他,以後,又怎麼能改變呢?”
苦酒,入口,好像中藥那般苦澀。
“我知道……我知道……”寧採康心如刀割地擠出了這三個字,是的,她的目光又怎麼會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呢?
她又怎麼會愛上寧採康呢?
想到這裡,他對楚梧良的嫉妒就好像火上加油一樣,更加火旺地燃燒起來。
他心中的那一句“我愛你”,始終好像千年的寒冰一樣,在胸膛上塵封,直到三尺……直到感覺麻木,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痛楚。
“你會幫我的,對嗎?”楊紫依慢慢地放下了酒杯,然後緊張地握了一下寧採康的手,雙目炙熱地看着他,“是不是?”
寧採康失神,全身上下只感到一股火在血液中亂竄……呵,她的手,怎麼這麼溫暖呢,就好像是夏天的那抹陽光一樣。
是的,他會幫她,只要她開口,哪怕要了他的命,他都會竭盡全力去幫他。之前,她沒有開口,他不是一直爲了她做出了不少的“努力”麼?
不然,現在又怎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然而,現在楚梧良不再相信他了,又能怎麼幫她呢?
想到了這裡,寧採康微微皺了皺眉頭,壓低着聲音說,“怎麼辦?”
“你忘記了,下個星期就是楚梧良的生日了,到時候我們送一份大禮給他,我想,他一定會明白,什麼女人才應該陪在他的身邊。”
說完,楊紫依的目光是那般的邪惡。
而,寧採康則心酸了一下,楚梧良的生日,他自然是記不得,可,她的生日,他記得清清楚楚。
但是,自己的生日呢?
楊紫依是否又會記得?
罷了罷了,她不記得就算了,他從來就不奢望這些東西,然而,能遠遠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他已是心滿意足了。
她幸福就好。
是的,幸福就好。
他堅定着自己內心的這個念頭,奈何,心就好像被烙鐵燙了一下那般,火辣辣的痛楚,傳遍全身。
“你的意思是……”寧採康明白她的壞主意,只是,具體怎麼做,他猜不透。
楊紫依冷冷一笑,然後好像一直狡猾的狐狸一樣,吧嘴巴湊到了寧採康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
而,寧採康聽了,瞪大了眼睛,心,卻是越來越沉。
她要他這麼做?
真的要這麼做麼?
寧採康只覺得指尖一陣冰冷,他舉了舉手中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苦澀的酒入喉,就好像冰冷的刀子帶着一股中藥的味道一樣。
“紫依,你真的要這麼做?”他繃着了臉,表情堅硬。
而,修長的手指,卻是緊緊地握着杯底,指甲已經沒有了一點血色,泛白了……
楊紫依揚了揚頭,冷冷的嘴脣閃過了一抹笑,不以爲然地說,“怎麼?你不願意,難道就連你也不幫我?”
他不幫她?
他怎麼會不幫她呢?
這些年來,他幫她的,莫非還少嗎?雖之如此,他也只是一味地付出,根本不會去計較一些什麼。
因爲,替自己深愛的人去做某事,即使是死,也是心甘情願。
楊紫依是看穿了他的心?不是麼,只要是她開口的,眼前這個男人就不會拒絕。
他已是被她吃得死死的,已經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
“倘若你真的要我這麼做,那好,我答應你。”寧採康苦笑了一下,微微揚了揚頭,是的,自己連*都敢了,奈何,在這件事情上面,自己會猶豫,會在乎。
大概,是傷心,是悲慼吧。
她,連他都擺了一道。
“採康,我就知道你會幫我,從小到大,每次我有困難,你都會在我的身邊,幫助我,支持我,謝謝。”她纖細的手指,慢悠悠地舉起了酒杯,然後和寧採康碰了一下,淺笑着幹了。
寧採康只覺得自己喝的不是酒,而是,毒藥。
是的,毒藥,惡性很強的毒藥,然而,即使毒發身亡,他依然不顧一切去爲她。
“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幫助你,是應該的。”說這話的時候,心,宛如刀割那般疼痛,隱隱的,不是很明顯,然而,痛久了,卻能要命。
既然她說,他對她這般的好,爲何,她的心始終無法往他的身上靠一下。
楊紫依點點頭,“採康,你是一個好人,這件事你會幫我辦得很好的,對麼?”
“嗯。”寧採康聲音深沉地應着,視線從她的身上抽了回來,雙眸地下,明明閃過了一抹疼痛,“別多想,他是愛你的,只是暫時迷惑了自己的心而已。”
寧採康擔心她會傷心,所以掩飾着自己的不痛快,安慰道。
可,他陪在了楚梧良的身邊這麼久,心裡又怎麼會不清楚,楚梧良根本就沒有看上過她?一天都沒有……而,他之所以和她訂婚,只是家族的利益所在而已。
四年前的楚梧良,根本就沒有反對的能力。
楊紫依喝了一杯酒,眼睛好像兔子一樣,紅紅的,傲慢地說,“楚梧良當然不會愛上那個女人,她算哪顆蔥?”
“你醉了。”寧採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或許,許洛馨現在什麼都沒有,可是,楚梧良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
所以,從洛馨出獄的那一天開始,她便註定輸了。
本來,寧採康已經極力去阻止了,不希望洛馨和楚梧良相遇,哪怕製造誤會,可……最終還是抵擋不了兩顆心的慢慢靠近。
這一切,是天意麼?
是早已經註定的嗎?
“我沒醉……我才喝一點酒呢。”楊紫依站了起來,身子搖晃了一下,而,寧採康見了,急忙把她給攙扶着。
他心疼地撥了撥她滑到了嘴角的幾根長髮,聲音感傷地說,“別喝了,我們回家吧。”
“不……我不要回家。”這一個念頭,在她的心裡很是強烈。
回去,只是冰冷的四片牆壁,而,楚梧良卻不會陪在她的身邊。
再者,現在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回去之後,又怎麼和楚父楚母交代?
苦苦裝出來的好兒媳形象,總不能被幾杯酒一下子摧毀掉吧。
寧採康也想到這點,沉思了一下,說,“那我帶你去賓館要一個房間,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回去。”
楊紫依也是喝多了,感覺到太陽穴有點沉痛,於是,伸出了手指輕輕揉了一下,低聲說,“好吧,只好這樣了。“
寧採康問她要了車鑰匙,便開着車子送她去賓館。
路上的時候,楊紫依看着外面迷離的燈火,一片通紅,內心的委屈一下子涌上了胸口,她雙手捂着臉,暗暗落下了幾滴淚水。
寂靜的夜裡,微風帶着一點寒意。
而她,在皎潔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是那麼的脆弱,無助。
“愛一個人,爲什麼這麼難?”她自言自語地說。
寧採康先是一怔,緊握着方向盤的手力氣越來越大,他偷偷看了楊紫依一眼,咬了咬牙根,鼓起勇氣說,“你……覺得難受,爲什麼不換一個呢?”
例如,換他。
他發誓,也會一輩子對她好的,比楚梧良對她更好。
然而,她始終不會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半分鐘。
“換一個……哪有這麼容易?”楊紫依喃喃地說道,怎麼能換呢?所有的人都覺得楚梧良是她的未來丈夫,那麼,丈夫又怎麼能換的?
她哭笑不得地苦笑。
寧採康聽了,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驀然一緊,然後扯了扯嘴角,勉強地擠出了一個笑容,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把楊紫依送到了賓館,讓她好好休息,接着,便打了一個電話給李青菜,讓李青菜打一個電話給楚父保平安,說楊紫依在她的家裡住宿一晚。
李青菜愚昧地問他爲什麼不打,而,寧採康只說了一句,她更方便一些,便掛掉了電話。
李青菜心存不滿,罵了一句“瘋子”,便極不情願地撥下了那一個電話。
她又怎麼知道,寧採康是考慮周到了,才讓她去說?
這一步一步,步步爲營,都是爲了一個女人,楊紫依。
當寧採康走出了賓館門口的時候,隨即招了一輛計程車,再度往酒吧奔去……這一夜,他打算不醉不歸,只有辛辣的酒精,才能麻木着血淋淋,好像火燒那般疼痛的心。
他自問,極不情願幫楊紫依這一個忙。
可,他又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第二天的上午,陽光落在別墅的外面,好像洋溢着一種幸福的味道。
從樹上折射下來一縷縷的光圈,斜斜的,好像電影院的光筒一樣,有着數不出來的唯美。
洛馨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了一會兒電視,然而,最鍾情的湖南衛視的節目質量越來越差,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啪”的一下關掉了電視頻道。
是的,楚梧良才離開不到一天,她已經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迫不及待地期盼着他回來。
身邊,忽然少了他,沒有人對自己粗聲粗氣,爲什麼就很不習慣呢?
昨天上班,都頻頻出錯。
呵,早知道隨他一起去好了,這樣還可以到處玩玩,培養一下感情。想到這裡,她已經悔不當初了。
當初是誰大言不慚地說,要上班的!?
許洛馨笑了笑,手指玩弄了一下手機,而,此時手機正巧震動了起來,她一不小心,手機徑直掉在了鋪着紅色地毯的沙發底下。
天池翻開了,手機的鈴聲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