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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小貝和丁夢夢輔被子準備睡覺。
丁夢夢:“其實于飛這回來真的挺誠懇的。”
姚小貝:“你是什麼意思?于飛誠懇,我就虛僞嗎?”
丁夢夢:“我在太子港就瞭解于飛。小貝,我也瞭解你,你不擅於作僞,你的優勢恰恰在於你的木訥。君子訥於言而敏於行,你今天給我的感覺有點用力過猛。”
姚小貝:“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丁夢夢:“于飛不是說了嗎?你也知道這其時是最好的選擇,和他合作。”
姚小貝:“於董在濱海港這麼擡舉我,你知道爲什麼?”
丁夢夢:“朱佩佩今天也跟我講了,有讓你做于飛的陪練的意味。當然更多的是出於於董和你爸的關係。”
姚小貝:“不管於董做這兩種考慮哪個比重比較大,我都應該全力以赴。你不知道就這半個月于飛怎麼對我圍追堵截,我不是出奇兵祭出Y系統這一招這盤棋都下完了。下棋嘛,就是這樣,於董也託周叔給我帶過來話了,叫我對於飛別顧忌,該怎樣就怎樣。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替於伯伯狠狠挫一下於飛的銳氣。”
丁夢夢:“這恐怕不是於董的初衷,於董讓你和于飛競爭肯定是有限度的。再說不管什麼樣的競爭,共贏都是最好的結果,你沒必要和于飛赤膊相搏。”
姚小貝卟哧一聲就笑了:“你們女人就是溫柔,這沒什麼不好。但老一輩革命家早就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多討論了。哎喲我的娘子,你不知道這幾個月我有多想你!”
丁夢夢還在往手上和臉上抹護膚霜,姚小貝就爬到丁夢夢身邊動手動腳。
姚小貝:“你的皮膚凝滑如脂。”一邊說,一邊好色地摸丁夢夢的手。
丁夢夢:“好久沒用化妝品了,都幹了,還凝滑如脂呢。”
姚小貝聞着丁夢夢的耳朵:“你好香啊!”
丁夢夢:“你跟于飛說的搶國企市場的話是敷衍他的吧?”
姚小貝有點陶醉,閉着眼,聞着丁夢夢的體香:“你的每一顆細胞,都散發着瑪歌古堡乾紅分子的味道。”
丁夢夢見姚小貝進入狀態,也不好再掃興:“她是紅色的,還是黑色的?”
姚小貝閉着眼從丁夢夢的耳朵聞到了下巴底下,不得不讓丁夢夢把脖子揚起來,騰出更大的空間給他聞。
姚小貝:“她是我的神!”/
姚小貝和丁夢夢在“鬼苑”散步,就是同來農場的那個墳場。陽光灑在漢白玉雕欄和花崗岩各種迷你小建築上。春暖花開,鳥語也啾啾。姚小貝和丁夢夢這步散的很自然,卻偏偏這種自自然然的散步發生在這麼一個蹊蹺的地點顯得無比詭異。
姚小貝:“田嬸的兒子又回來了,吃住都在家。一天到晚遊手好閒,田嬸問叫不叫他來‘鬼苑’看園子。”
丁夢夢:“姚小貝,有一件事,我以爲我告訴你了,我結婚了,真的抱歉啊。”
姚小貝嘻笑:“你怎麼老是東一句西一句的,你這樣很容易把和你最密切接觸人的大腦邏輯搞混亂!”
丁夢夢:“怎麼混亂了,哪裡邏輯不清了?”
他們走到“鬼苑”的那個大牌坊門下,丁夢夢走出去了,姚小貝卻被一層無形的東西擋在門裡。姚小貝使勁往外擠,卻怎麼也擠不出去。他繞過大牌坊,想從旁邊的漢白玉雕欄翻出“鬼苑”的範圍,都仍舊被一層無形透明的東西擋回來,卻看的到外面的丁夢夢。
駛過來了一輛轎車,那種一看就是很豪華的那種,停在“鬼苑”門口。姚小貝忽然感到不對勁了,大聲喊:“老婆——”
丁夢夢迴頭看了他一眼。
姚小貝又大喊:“媽——”
丁夢夢轉過頭,拉開車門。姚小貝急了,扒着牌坊門拼命往外擠:“媽,媽,媽,媽!”
丁夢夢看着姚小貝,姚小貝的眼角流下一行淚,丁夢夢有些意外,抽出牀頭櫃的一張紙巾醮幹了掛在姚小貝臉上的眼淚。姚小貝還在熟睡。
丁夢夢輕聲說:“傻冒,你夢到什麼了?”
這是在東海明珠小區姚小貝和丁夢夢租房的主臥。昨晚的溫柔彷彿還飄蕩在屋裡。
姚小貝慢慢睜開眼睛,定定地看着丁夢夢。眼中人美麗,飄逸,膚若凝脂。
姚小貝:“我剛剛做了一個夢。”
丁夢夢:“我看到你哭了。”
姚小貝:“我夢到你結婚了,嫁給了一個能真正帶給你幸福的人。我很感動。”
丁夢夢深深地看着姚小貝,姚小貝也深深地看着丁夢夢,彷彿他們中間隔着銀河。
丁夢夢:“我聽朱佩佩說,你下載了我朋友圈的一張牙牀照,是有一回我長齲齒照的CT,還編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故事。”
姚小貝:“我是愛你,愛到了骨頭裡。”
丁夢夢:“我應該感動嗎?”
姚小貝:“我不知道。”
丁夢夢:“你很浪漫。”
姚小貝:“好嗎?”
丁夢夢:“你爸告訴我,說我們有很艱苦的路要走。你這回接我來是想幹什麼?”
姚小貝:“我聽不懂。”
丁夢夢:“姚小貝,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在同來農場的白衣人勾魂攝魄地掏空了我的烏託幫夢想之後,我就暗暗發過一個誓,要實現在你爸病牀前答應過你爸的話。”
姚小貝:“我們不是一直在有條不紊地往前走嗎?”
丁夢夢:“你現在的狀態讓我想起在太子港的你。”
姚小貝:“什麼意思?”
丁夢夢:“孕育着危機。”
海浪,拍在海堤上,濺起白色的浪花。天空中的雲層露出一束光,迅速撕破了雲層,風雲變幻,光時而被變幻的雲層遮住,時而光耀大地。丁夢夢穿着涼鞋,長裙,坐在海堤上,腳伸到堤壩下。這是漁人碼頭的一排海堤。海浪翻卷上來,時而打溼了丁夢夢的腳,滴滴晶瑩的水珠順着膚若凝脂的腳裸滑下去。最後雲散天開,陽光灑在丁夢夢身上。丁夢夢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肢體。一個穿格子襯衫,手插在褲兜裡的男人向丁夢夢走來。蹲在丁夢夢身邊,把手中的一把小石子一顆一顆扔進大海。
這個男的叫屈三。說:“老闆前段時間被於哥按的太狠了,好不容易拿到這招殺手鐗,是不會輕易撒手的。要讓老闆和於哥的這輪角逐停下來,除非分出勝負。”
丁夢夢:“那你說于飛就沒有翻盤的希望了是嗎?”
屈三:“除非於老爺子出手。再說,於老爺子用的着出手嗎?他一句話過來咱們老闆敢不聽?老闆娘,我覺得你摻和也摻和不清楚,不如拭目以待,看局勢的下一步發展。您希望老闆和於哥化干戈爲玉帛,那也得有基礎啊!現在暫時看不到這樣的現實基礎。”
丁夢夢穿着那身長裙,涼鞋。這是一個飯店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西裝革履的姚小貝和上海小開一樣的胡海正在招呼客人。姚小貝一看到丁夢夢這個素面朝天的打扮臉就拉長了。丁夢夢還扎的是馬尾巴。
姚小貝小聲地:“你怎麼穿這身就來了?”
丁夢夢:“又不是高檔應酬的場合,你也平易近人點。別讓大家顯得我們夾生。”
姚小貝:“這都是我的客戶,我還指着你把他們震一把呢!”
丁夢夢:“哎呀你自然點,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