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隨着成子禹不停地走啊走,手腕上牽着的拉力如同風箏的線,林夕搖搖擺擺地飄着,精神恍惚眼神迷茫。
成子禹也不知道自己要把身後的小女人帶到哪裡去,只是直覺裡告訴自己要遠離那個會場和那一羣女人,還有那道若即若離似有若無冰冷到幾成實質可卻又飄忽得捉摸不定的目光。
兩個人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身後跟着幾輛同樣開得十分緩慢的私家車,車上的人皆全副武裝,密切注意着街道上狀若失魂的兩個人。
同方向的車自然是有不滿意的,但是識貨的看了一眼車牌號也就不敢再造次,尋着機會就偷偷超車而過,偶有那麼一兩個不識貨的猛按喇叭催促這幾輛慢得和走路一樣的車,不過很快也就被擺平了。
以至於北安市的主幹道上出現了一條長龍,如同婚車嫁娶的奇觀。
林夕傷神,成子禹也跟着心裡難受,可是除了拽着林夕漫無目的的向前走,除了知道不能停下來,成子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自己愛的人,心裡住着另外一個人,自己還能怎麼辦,成子禹仰頭望天,我也很無奈呀。
天!成子禹看着北安市晴冬的太陽,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自己似乎在北安市的郊區有一套別墅,而那套別墅當時自家盤下來送給自己作爲成年的禮物,雖然自己之後就幾乎沒有去管理過了。那套別墅的特別之處在於,它是連着一片私人海灘的。
寸土寸金的北安市,不知道現在它還好麼?
成子禹小心翼翼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神遊天外的小女人,有意識地將她往車輛那邊扯着。
車上的人看到兩個人終於有靠過來的傾向,終於鬆了一口氣。
成子禹帶着林小夕坐上了車,“去北郊”,自己當時爲了身邊的小女人甚至要放棄西邊那片土地,之後人也沒得到,但是這件事情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自己可是被家裡一頓好批。
成子禹內心感慨着,摟着林夕肩頭的手又緊了緊。但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成子禹仍然願意去換的,轉頭看着身邊失神的小女人,假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會願意換你一世無憂,更何況自己當時賭的,是有比萬分之一更大的勝算的。
是我沒保護好你。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汽車忽然顛簸了一下,成子禹的心也跟着忽閃了一下,果不其然,身邊的小女人從茫然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這是哪?”林夕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驚慌地小聲詢問着成子禹,“你要帶我去哪?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啊!”
聲音越來越大終於驚動了前面駕駛座的司機,“當然是帶你去該去的地方了。”自以爲冷酷地回答着林夕,司機邀功似的猛地加了一腳油門,林夕掌控不住力道,撞在了椅背上。
成子禹頓時怒火上竄,自己捨不得動一指頭的人,你竟然這樣對她說話,還把她撞了?
高大的身軀頓時站了起來,上半身匍匐頂在車頂,整個人頓時把不算
大的後車廂擠滿了,探過前頭去,成子禹艱難回頭和林夕說道:“你做好,別亂動!”接着就手腳並用試圖爬到副駕駛座位上。
司機嚇壞了,自己現在可是城市公路最高速度了,何況車子還沒出主幹道,若是駕駛被擾亂,那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少,少爺!您要幹什麼,別亂來啊!”司機壓根不敢鬆開方向盤,雙眼緊盯着路面情況,嘴裡喊叫着。
成子禹還是一把奪下了方向盤,並空出一隻手來將司機朝副駕駛上扯。
汽車頓時在馬路上歪歪扭扭了起來。
林夕都被嚇傻了,雙手死死抓着車頂的把手,那還想得到亂動什麼的。
司機腳底換着踩着剎車油門離合,終於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在一片混亂之中竟然配合着將車最終停到了路邊。
成子禹終於將司機拽到了副駕駛上,兩個人皆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林夕雙手抱着把手,整個人都貼上了身旁的車門。
成子禹終於奪得了控制權,正待轉身來和林夕解釋自己是爲了給她出氣的時候,後面幾輛一直在保護的車接二連三停了下來。
下來的人均是一臉慘白。
不敢想象要是成家的少爺折在了自己這一班崗上,自己和家人都會遭受什麼樣的悲慘命運,數個黑衣大漢齊齊在車邊站成一圈,垂首斂目。
成子禹掃興的看了一眼車外,揮了揮手錶示可以繼續走了。
林夕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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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子禹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林夕直直看着成子禹,竟然爲了一時意氣,置這麼多人於危險的境地。
如果是左莫藺,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成子禹不服氣的眼神回撞過來,我是爲了你啊林夕。委屈的成家少爺竟然眼圈一紅,有了點想哭的意思。
林夕頭痛,閉上眼睛,“去和他們道個歉吧,我也和你一起去。”
畢竟是自己這輛車不對在先,而成子禹之所以幹出這種事來,也是因爲自己啊。
林夕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左莫藺在一起久了,竟然也養成了這樣的性格,都是因爲我的錯啊。林夕輕蹙眉頭,可是這種想法如此自然而然以至於流淌的像水一樣,輕嘆一聲,林夕打開車門率先下了車。
成子禹不情不願跟在林夕身後。
成家的保鏢助理什麼時候見過成少爺道歉啊,雖然表情是不情不願,但是那個小小的單薄女人倒是很真摯啊。
一陣忙亂過後兩個人回到了自己的車跟前,而司機似乎已經等待了好久,“那個,林小姐,”不知道在哪裡打聽到了林夕的姓氏,司機站在駕駛室的車門跟前半鞠了一躬:“是我不對,您別往心裡去啊。”
林夕淡淡一笑。
“成子禹,我也要謝謝你,不管你剛纔是想把我帶到哪裡去。”但是我現在只想回家,林夕看着成子禹的眼睛裡隱隱有着傷痛。這個大男孩一般的男人啊,竟然爲了自己不受委屈,在馬路上和司機搶方
向盤。爲了自己一是矯情的想法,肯放下飛揚跋扈的態度和高價的身段和那些人道歉。自己欠的太多,可也還不起。
成子禹一下子着急了,“林小夕,你不能這樣!你得和我走!”情急之下成子禹一把抓住了林夕的手腕。細弱的手腕像是秋後的蘆葦,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情急之下成子禹甚至忘了林夕不允許自己喊她的暱稱,或者說這個男人早就想這麼做了,在大庭廣衆之下,在衆目睽睽之前,當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的面,暢快地叫出那個自己魂牽夢縈的名字。
林夕沒有掙扎,只是靜靜地看着成子禹。
“你不能這樣,林小夕,和我走吧。”成子禹放輕了一點力道,但是手仍然圈着小女人的手腕。
男女之間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敵進我退,敵退我追,林小夕既然沒有反對自己,成子禹就愈發大膽。
“走吧走吧。”不再給對方返回的機會,也生怕自己再被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多盯上一會,就先失了氣勢。成子禹回過頭拽着小女人往車上坐。
林夕畢竟還是個女孩子,一拉一拽之下重心不穩,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倒向車內。
成子禹眼疾手快將人抱進了懷裡,司機趁機坐上了車,以極快的速度落了車門鎖點燃了發動機。
車子呼嘯着奔向北郊。
林夕在車後座上掙扎着想爬起來,可是數次都沒有成功,反倒將自己一絲不苟的髮型弄得蓬蓬鬆鬆的,小臉也是粉紅粉紅的。
看得某人心動不已。
可能是車後座空間太狹窄了,也可能是某人總是在關鍵時刻裝作不經意一樣在關鍵的部位壓了一把,總之林小夕努力了好幾次也沒能爬起來。
林小夕怒了,倒下的時間太久自己都覺得氧氣有點不足了,而且也能模模糊糊感覺出來自己爬不起來的原因並不是那麼單純的。
怒了的林小夕揮手打了手腳亂動的某人一巴掌。
世界都安靜了。
林夕感覺到自己似乎打到了什麼不該打的地方,小臉騰的紅了。
自己爬不起起來看不到也不是故意的啊,肯定是手能打到哪是哪了,沒有了某人的搗亂,林小夕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林小夕默唸着偷瞄了一眼成子禹,果不其然對方臉似乎比自己還燒還紅,不過好像是痛得?
林夕又裝作不經意一樣將眼神慢慢轉向窗外,假裝欣賞窗外飛速倒退的一成不變的綠化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量,更不知道我打到了哪兒,林夕正給自己灌迷魂湯,身後那個人咬牙切齒靠近了自己的耳朵。
“林小夕,做了壞事就想跑?嗯?”成子禹看着紅到耳朵根的小女人,哪能不知道對方心裡門兒清呢,自己這下虧當然不能白吃了,最不濟也要多叫兩聲那般好聽的暱稱。
林小夕,林小夕,這個普通而又親暱的名字,就如同成子禹的糖一般,讓這個男人,欲罷不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