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快走!”林夕又驚又怒,不停地將左莫藺往臺階下面推。看着眼前皺着眉頭的小臉,左莫藺越看越心動,再次親了下去。
“唔,唔!”林夕手腳並用將抱着自己的人撥開,一階一階艱難地將人高馬大的男人往下推。而身後門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終於,當門鎖“咔噠”一聲響起的時候,林夕堪堪把左莫藺推到了樓梯的轉角位置,那裡是自家門口的視線死角。
狠狠地用粉拳捶了左莫藺胸口一拳,林夕迅速整了整因途中左莫藺動手動腳而弄出褶皺的衣服和略微凌亂的頭髮,警告地擡頭看了左莫藺一眼,林夕扭身走上了樓。
林父正站在門檻上抓着門把手東張西望,正疑惑間就看到自家女兒噔噔噔跑上來。“哎,慢點,別跑,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林父老成持重,批評了自家女兒一句。
林夕連忙放緩腳步,最後幾個臺階走得膽戰心驚,生怕左莫藺忽然出現在自己背後。
好在直到自己“成熟而淑女”的進了家門,那個可惡的人似乎也沒出現在樓梯拐角以外的地方。林父笑眯眯地關上門,轉身準備再就“女孩子應當如何表現得優雅得體”來給林夕上一課。
“站住!”臉一沉,林父轉過身來並沒有看到等在自己身後的林小夕,而是看到了躡手躡腳準備溜回房間的林小夕。
已經摸到門把手的林夕頓時鬆手,站得筆挺。
“林夕呀林夕,”一般爸媽這麼一本正經叫自己大名的時候多半不是什麼好事,聽到自家爸爸這麼叫自己,還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林夕心裡哀嘆着。
“爸——”硬擠出一副“笑靨如花”的面孔,林夕轉過身來,“您老有什麼事嗎?”
“咦?林夕,你的臉爲什麼這麼紅?”剛纔樓道里燈光昏暗,這會兒進了家,燈火通明,林夕臉上還沒褪下去的紅暈被林父逮了個正着。
“啊?我的臉?”林夕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摸了摸,當然是比平常要熱很多了,“很紅嗎?可能是風吹的吧。”邊說邊往廚房的方向走,“我去照照鏡子看看。”林家的廚房旁邊有一個開放式的盥洗室,那裡鑲嵌了一面鏡子。
心裡暗暗慶幸矇混過關,否則一旦被爸爸逮到教育自己所謂的“德行”的機會,那自己沒準會給左莫藺發信息讓他來救自己。
身後林父坐在沙發上搖頭晃腦攤開了報紙,推了推眼睛,繼續自己活到老學到老的大業。
林夕在盥洗室用水拍了拍臉,讓紅暈消退了一點,然後推開了廚房的門,“媽——咳咳,哈啾!”。林母正在熗辣子,滿廚房都是蒸騰而起的煙氣。
林夕忙不迭退出來關上了門,聽到了動靜的林母關了火也走了出來。“小夕,你看你,這家裡什麼都不放,菜也沒有油也沒有,自己在家怎麼吃得飯啊?”雖然仍然是訓斥的語氣,但話裡話外都是關心。
“媽——”任誰在自己的父母面前都會變成小孩子,林夕用撒嬌的語氣叫着,“別說我啦,我都這麼大了,家裡沒吃的當然會去外面解決啦!”事實上自己這些天
早飯午飯都在公司解決,晚上則是跑遍了北安市知名不知名的酒店飯館。
“哎,你這孩子,怎麼臉這麼紅?莫不是感冒了?”還是林母女人心細,儘管林夕已經把臉上紅暈降下去一個色度,還是被發現了。
“沒事啦,媽,可能是剛剛被辣子嗆得。”林夕敷衍着,“媽,你的菜要糊了,快去看看。”輕輕推着母親轉過身去,林夕垂下腦袋在心裡罵着左莫藺。
晚上和爸媽一起愉快地吃了一頓飯,林夕打着飽嗝翹着二郎腿躺在牀上。儘管左莫藺嘴挑脾氣壞,北安市能被他看上的酒店菜館也算是品相不俗,但是在外面吃多了——林夕翻了個身,滿意地展了展腰——還是自家媽媽做的飯好吃啊!
外面丁零當啷收拾洗漱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林父林母雙雙進了臥室,逐漸沒有了聲音,林夕拽來被子,安然入眠。
“什麼!”林夕剛醒來,看到自己手機呼吸燈閃爍,點亮屏幕一看,竟然是左冰山發來的。
“今天上午十點,下午四點。昨天的日式餐館同一位置。”冷漠的左式語氣,近乎命令的口吻,這些林夕早已經習慣,然而——
“爲什麼會有兩場!”林夕憤怒地對着手機吼道。打開編輯欄,一個字一個字敲下去:“不!去!”
很快那頭就回過來:“哦。”
林夕九點之前都在琢磨這個“哦”字。終於在時針指到九點的時候,林夕妥協了。電話打到錢主任辦公室,又扯了一個理由,這回林夕直接表示要請一天的假。
就當給自己放個假吧。林夕無力地想。
錢主任很不滿意:“我說林顧問,你這一天天的,比我這當主任的都忙啊。”心裡暗暗納悶怎麼昨天成總一副要捉姦的勢頭,今天這女人不僅好端端來上班了,還要接着請假?不由生出一股想爲自家少總打抱不平的心思,出言嗆聲林夕。
林夕撇嘴,更年期的老男人就是八卦,於是不鹹不淡地回到:“錢主任,雖然我請假是多,但是也走的是正常流程,而且我哪次因爲請假耽擱工作了?”這個工作實在是清閒,就是對比資料然後簽字,自比勞模的林小夕一天就能幹完一週的工作量,剛開始還擔心幹不好,現在只恨當初太年輕。
“而且,”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林夕深吸一口氣,在電話裡諄諄善誘自己家上司,“錢主任,請假是扣績效工資的,我知道,但是我可不知道這績效工資扣哪裡去了啊?”拿着聖心醫院高額福利的林夕並不在意這個公司給自己開的近乎微薄的薪水,當初來這裡也只是爲了幫忙加提升自己的。
明裡暗裡威脅加利誘,連消帶打了一番這位貪財又沒有大格局的錢主任,林夕只聽對面結結巴巴地說:“當然,當然是扣到公司的財務,不對不對,當然是最後成爲別人的...”
沒有耐心聽下去對面蹩腳的自圓其說,林夕最後說:“那錢主任,假我請好了,謝謝你啊。”
電話掛了,林夕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出門打車,準時準點出現在了餐廳門口。
正巧,左莫藺也下了黑色蘭博基尼,頓時餐
廳門口響起一片女孩子的驚歎聲。林夕看到了左莫藺,也聽到了那一聲接一聲的驚歎,燒包死你!林夕先在心裡訓斥了左冰山一句,接着回頭看看門口站着的粉嫩小女生,心裡又道:沒見識!
左莫藺暗自好笑,看着小女人一副氣哼哼的表情,目光在自己和餐廳門口的人身上逡巡,你吃醋了嗎,林夕?心中的那束陽光忽然變得強烈了一點,左莫藺聽見內心的冰融化時不自覺的咔嚓裂響,終於學會再擡高一點嘴角。
“Wow!Myhoney!”忽然有人用英文在身後大叫,踩着點到的Josen也出現在入口處。
林夕橫了左莫藺一眼,鼻孔裡輕輕哼了一聲,轉過身去熱情地招呼Josen:“Josen.Here,here!”
左莫藺也不計較,站在原地等着自己名義上的治療醫師。自己算準了林夕會怕自己不接受治療,所以特意發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果然敬業的林小夕雖然不甘不願,還是出現在了約定的時間約定的地點。看着眼前不論見了幾次Josen仍然會激動得在原地輕輕蹦跳的林夕,左莫藺覺得心裡有一塊地方正在漸漸柔軟。
因爲有人堅持,因爲有人執着,因爲有人單純,因爲是她。
三人一起走進餐廳,林夕在左莫藺的左手邊悄悄問:“爲什麼又選在了這裡?”自己印象裡似乎從來沒有兩次治療約在一個地方。
“好吃。”左莫藺簡單回答道。爲什麼?因爲在這裡我狠狠地擊潰了情敵,左莫藺當然不會告訴林夕這種略顯得自己小氣的理由。感情的事瞬息萬變,別說是不會動的金錢等死物,自己看上的,就要抓在手裡。
林夕,我抓到你了。
林夕撇了撇嘴,對這個明顯敷衍的答案不甚滿意。不過左冰山傲嬌起來,想多問點什麼那是不可能的。於是林夕的興趣又轉到了Josen身上:“Josen大師,您一天輔導兩次身體能撐住嗎?”
Josen笑眯眯地回答:“沒關係的,我快要走了,昨天似乎看到點成效,我要趁、趁、趁...”似乎是新學的詞兒又忘了,Josen一個勁兒地重複着。
“趁熱打鐵!”林夕趕忙接上。“對!”Josen看着林夕就跟看着一個聰明爭氣的自家小輩兒一樣,眼裡的慈愛光芒越發可怕。
一上午的診療時光在祥和歡樂的氛圍中匆匆而過,中午三人順便在隔間裡解決了午飯。
“我下午還有會議,先走了,晚上會過來。”左莫藺吃完自己那一份,對另外兩個人簡短地解釋了一句,就先離開了。
“哈——欠,”Josen明顯地吃飽了顯出瞌睡來,“我也得先回去休息了,林夕,晚上見——”最後三個字混着哈欠一塊衝出來,Josen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紳士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是想摘下一頂想象中的帽子行禮。莫名的喜感讓林夕“撲哧”笑出來。
Josen隨後也離開了。林夕一個人坐在包間裡一小口一小口扒着飯。
啊,請了一天的假。一直忙碌於工作的林夕突然覺得好迷茫,我應該做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