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了一會兒話,姚依實在撐不住了,真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太后的聲音就像福音一樣拯救了她,“哀家還有事要做,你們各自散了吧。”
“臣妾告退。”姚依總算活過來了,這裡的氣氛壓抑的她快要窒息了,每次從太后宮裡出來,她都覺得外面的空氣極爲新鮮,就像一隻被困了很久的小鳥重獲了自由。
姚依回到宮中,還沒坐穩當,宇文裘就派萬昌過來傳話,“娘娘,皇上請您即刻去御花園。”
“現在?”姚依很意外,怎麼這麼急,都不帶讓她喘口氣的啊?
“是。”萬昌認真的答道,姚依不禁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麼事啊,“沒說什麼事嗎?”
“皇上特意交代,可以帶上蘭雨和藍心兩位姑娘。”
姚依點了點頭,叫了蘭雨和三娘就向御花園走去,萬昌隨行。
御書房裡,白夜羽一身白衣傲然獨立,更加顯得超凡脫俗,微笑着望着錦帶華服的男子,“白某恭喜皇上覓得佳人。”
宇文裘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疏離,也禮貌的說道:“白先生不必多禮,不知家中事情處理的如何?”
白夜羽淡淡一笑,“有勞皇上掛心,一切都好。”他孑然一身,哪裡會有什麼瑣事纏繞,不過就是自己調整心情罷了。
“去御花園走走吧。”宇文裘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姚依也應該到了,白夜羽臉上的淡然從未變過,“皇上請。”他決定進宮的時候就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原本以爲自己不會再回到這宮牆裡,沒想到還是忍不住想要再見她一面,看看她過的好不好。
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決定放下一切重新開始隱居市井,沒想到現在形勢突變,宇文裘又選了幾個妃子進宮,一個個的也都非等閒之輩,所以,他擔心她的處境。
宇文裘跟白夜羽來到御花園的時候,姚依已經在那裡了,那是他們以前在一起喝酒聽琴的地方,此刻,她一襲白裙靜靜的坐在那裡,仿若初臨塵世的仙子一般安詳靜謐,蘭雨和三娘分別侍立兩側,一副美景就這樣呈現在了兩個男人眼前。
他們倆誰都沒有出聲打破這份靜謐的美,倒是姚依先回過神來,看到了他們,看到白夜羽的時候,她眼中的驚詫是無法掩飾的,“白先生。”
她以爲白夜羽這樣的高人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哪裡瀟灑雲遊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在了她眼前,真是恍如隔世。
白夜羽上前恭敬的行禮,“白某見過皇后娘娘。”他沒想到,女裝的姚依竟會如此脫俗,讓人一見就再也不會忘,宇文裘真是有福氣,也難怪他會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她了。
三娘看到白夜羽的時候就相信了傳言非虛,那一副出塵的樣子尋常人是裝不出來的,心中更加欽佩不已,今日能見一面傳說中的馭獸琴師,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他如此明顯的疏離讓姚依很不高興,故作生氣的說道:“我們不是說好的,私下裡叫我姚依就好。”宇文裘在一
旁陰了臉,姚依自是看到,心中卻是竊喜,原來他吃醋的樣子還是蠻有意思的。
“白某得罪。”白夜羽這才說道:“姚依,那你就叫我夜羽吧。”既然這樣,那也該平等一些,他也不想被她白先生白先生的喊。
見到兩人如此熟絡,宇文裘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這兩個人竟然無視他的存在,也太猖狂了吧!但是看到姚依高興的樣子又沒了脾氣。今天白夜羽回來,他非常驚喜,想到這幾日姚依總是悶悶不樂,便叫了她一起來御花園敘敘舊,說不定心情能好一些。
宇文裘忍不住插話,“你們都這麼熟了,私下裡也就不必叫我皇上,直接喊名字就好了。”他知道自己要是不主動開口示意他的存在,這倆人真會把他給忘掉。
“好啊,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知道什麼事都少不了他,姚依就乾脆順水推舟,這樣大家也好相處,否則這個宇文裘恐怕心裡會不舒服,總覺得他是個局外人。
白夜羽只好應了,姚依很高興,拉了三娘過來,就對白夜羽說道:“夜羽,這是我的妹妹藍心,也酷愛音律,不知你肯不肯收她爲弟子?”說完就笑着望向白夜羽,她知道白夜羽從未收過徒弟,這次會不會破例,她只是想成全三娘。
她現在還無法爲三孃的幸福做些什麼,終身大事還需從長計議,那麼只好讓三娘滿足一個小小的願望,希望她近期在宮裡的日子能夠過得開心一些。
“這……”白夜羽略顯爲難,他從未有過收徒弟的念頭,向來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慣了,收個徒弟整天在後面跟着,還是個女的,這也太不方便了,可是跟他開口的是姚依,倒讓他無法一口回絕。
姚依看他有些爲難,心下不免失落,卻還是說道:“一切全憑你自己的意願,我不會爲難你。”也許有時候很多事情都不能強求,還是需要講求緣分的。
三娘不敢出聲,心中緊張的直打鼓,她也很期待這位傳說中的琴師會不會收自己爲徒,只聽白夜羽說道:“那我便要先看看她的資質如何。”她喜出望外,這麼說就是有機會了。
“我推薦的人,自是不會差。”姚依很自信的笑道,她覺得三娘這樣好的資質也確實需要高人來點撥,否則真是可惜了,復又轉頭問三娘,“藍心,不知你願不願意爲白先生撫上一曲?”
三娘怎能不願意,立即說道:“奴婢這就去取了琴來。”說完就跑了出去,姚依看的出,她很開心,如此,便好。一個奴婢都會撫琴,還敢在白夜羽面前班門弄斧,想必琴藝不差,宇文裘不禁嘆道:“原來你身邊還有這樣的高手!”
“要不這漫長的光陰如何打發呢?”姚依隨口說道,卻讓宇文裘心中一緊,他知道自己最近朝務繁忙,疏忽了她的感受,心中不免愧疚,暗暗決定以後更要對她好一些。
不一會兒,三娘就取了七絃琴來,姚依微笑,說道:“藍心,開始吧。”衆人坐定,三娘就席地盤腿而坐,將琴置於雙腿之上,調絃輕捻,白夜羽一
看她操琴的架子就知道,這個女子不簡單。
緊接着,一股潺潺之音就從指尖傾瀉而出,讓人舒心無比,三娘用心至情的彈奏,幾人也被帶入了她琴聲中意境裡,就連不懂音律的蘭雨都覺得美妙無比,比她之前聽的幾首曲子更爲精妙。
一曲終了,宇文裘忍不住鼓起掌來,讚道:“如此奇才,還需要拜師嗎?”在他聽過的琴聲裡,除了白夜羽恐怕就是這位藍心姑娘的琴藝最爲高超了。
三娘微微行禮一禮,謙虛的說道:“公子過獎了,小女子獻醜。”姚依卻道:“如此謙虛的好徒兒,夜羽啊,你還不收了去做你的高徒?”對於收徒的事情,她可是很有信心,因爲她瞭解白夜羽,他也是個惜才之人。
白夜羽卻問道:“姑娘資質果然不錯,倒不知師承何處?”能教出這樣的奇女子,師父想必也是個中翹楚,只是他竟孤陋寡聞沒有聽說過。
“小女子無師無門,全憑我家小姐指點。”三娘輕聲說道,並指了姚依一下,白夜羽這才恍然,對於音律的造詣研究姚依可算是當世第一人了,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你既已收了她爲徒,何必又來開白某的玩笑?”
姚依尷尬的說道:“我可從來沒說過收她爲徒。”心下已經瞭解了白夜羽的態度,他那樣說自然是想要收這個徒弟了,對三娘笑道:“藍心,還不給師父見禮?”
三娘喜極,立刻雙膝跪地,朗聲說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她琴藝本屬上流,自然是孤傲,可是對於白夜羽卻是真心敬服,能拜他爲師,也算是此生的福分。
白夜羽受了這一禮,就算是收了三娘這個徒弟。
然而太后宮裡可就沒有這麼其樂融融了,蕭舒靜一臉委屈的奔進了太后宮中,守門的宮女看到她的神色有異,當下也不敢怠慢,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參見貴妃娘娘。”
蕭舒靜看都沒看,揮手說道:“免了。”太后看到她這個樣子,還以爲是她小孩子心性又上來了,打趣道:“誰惹我們的貴妃娘娘生氣了?”
蕭舒靜立刻就扯開了哭腔,委屈的說道:“姑媽,您可要爲侄女做主啊。”她那樣子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太后柔聲問道:“出什麼事了?你可是貴妃,誰敢對你不敬?”畢竟她是自己一手立爲貴妃的,誰要是對貴妃不敬,那就是對她有意見了。
“不是這樣的。”蕭舒靜難以啓口,她說不下去了,“皇上……”她總不能說進宮這麼久了還沒有被皇上臨幸過,那樣也太難爲情了,說不來還不知道太后要怎麼看她呢。
“皇上怎麼了?”太后心中非常詫異,莫非皇上到現在還沒有去四妃那裡過夜?因爲照理說,就算要過夜,也該是貴妃先服侍,尊卑有別,宮裡的規矩還是有的。
蕭舒靜心一橫,閉眼說道:“皇上他從來都沒有到靜兒宮裡來過。”太后就明白了,拉了臉說道:“這件事哀家已經提醒過皇后,你自己也要努力努力纔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