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依搖頭拒絕了,“現在也沒什麼不利的影響,就不麻煩你進進出出的,這樣對你不好。”三娘也沒有再堅持,“好。”
她知道姚依指的是什麼,雖然現在對外界來說,她是被藍大人包養的,可總會有那麼幾個不識好歹的來滋事,偏要聽她彈曲,這些人也都不是好惹的,她也不想給姚依在朝堂上橫添政敵。
皇上與太后的絕食對抗已經進入到第三天了,萬昌公公憂心如焚,“皇上,您就吃一點兒吧,您不用膳,太后那邊也不肯用膳。”
宇文裘心下擔心不已,他自己年輕力狀身體好,幾天不吃都沒關係,可是母后那麼大年紀了還陪着他絕食,身體怎麼受得了,然而,面色依舊不改,冷然問道:“她這不是在逼朕嗎?”
“皇上……”萬昌一臉爲難的望着宇文裘,彎腰跪了下去,他沒奢望皇上會因爲他這一跪而改變態度,只是希望他能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好歹吃一點,這宮裡的兩位主人要是鬧開,所有人都不好過,尤其是他們這些伺候着的奴才。
“你起來。”宇文裘淡淡的命令道,“朕是絕對不會妥協的。”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是心裡也清楚恐怕拖不了幾天,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
萬昌不知道宇文裘說的妥協是什麼意思,勸道:“皇上,您跟太后乃是母子,血脈相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溝通嗎?”在他看來,母子之間沒有隔夜仇,有什麼話大家說開了就好,何至於鬧到這步田地。
“朕的溝通以失敗告終,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宇文裘又何嘗不想好好跟太后溝通,可是根本毫無效果,靜王想做什麼太后都會由着他去,然而他想立個後都要被她阻止,這樣明顯的偏袒,令他心裡非常不快。
他是皇上,原本立後就不需要跟任何人商討,如果連這件事都做不了主,那麼管着天下的大小瑣事還有什麼意思!
“皇……”萬昌還想進言,宇文裘大手一揮,“好了,不必多言,你下去吧,朕要批閱奏摺了。”現在他只能找點其他事來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萬昌公公低低嘆了口氣退了出去,有些事情,皇上不說,他也無從知曉。
與皇上這邊相比,太后宮裡也是一般的情勢,飯食上了撤,撤了又上,惠兒也是愁眉不展的,“太后,您好歹吃一點。”太后不吃,她們又哪裡敢吃飯,闔宮上下都陪着太后絕食,這樣下去,不但於事無補,反倒大傷天赫朝元氣。
“皇上吃了嗎?”太后依然是這句話。
惠兒爲難的叫道:“太后……”每次太后問起,她都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很想告訴太后皇上已經用膳,這樣太后就不用這樣堅持下去。
“哀家說過了,若是皇上不吃,就別來讓哀家吃飯。”太后的語氣雖然生氣,心中卻極爲悲傷,絕食到今日已經三天了,這個孩子從來沒有這麼忤逆過,現在爲了這麼一個女人就要用絕食來逼她,真讓她心涼。
朝堂上的大臣越來越多,都在等着宇文裘早朝,然後
遲遲未見他的身影,姚依也不禁納悶,這個宇文裘到底在搞什麼?
不多時,萬昌來到朝堂上,尖細的嗓音想起,“傳皇上口諭,今日不朝。”他的話音剛落,朝堂上就開始唏噓一片。
“今天不上早朝?”
“聽說太后和皇上慪氣,兩人都已經絕食三天了。”
“爲什麼?”
“不知道。”
“沒人知道是爲什麼。”
絕食?姚依微微皺眉,這宇文裘好端端的不上朝,怎麼跟太后鬧起脾氣來絕食了?居然還絕食三天,這風聲瞞的夠緊的,居然一點都沒走露。
看到萬昌滿臉愁容的準備離開,姚依跟了過去,“萬昌公公請留步,皇上在哪裡?”
萬昌回過身來,他沒想到姚依會跟過來,恭敬的答道:“是藍大人,皇上還在御書房。”
“我去看看。”姚依當即決定,不上朝也就罷了,竟然還鬧出絕食這樣的戲碼,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她印象中的宇文裘是不會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藍大人請!”萬昌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這才反應過來,要是藍大人出馬,想必在皇上面前還能說幾句話,心中很是後悔自己怎麼沒有早點去找藍大人。
到了御書房門前,姚依用眼神示意萬昌下去,這樣她纔好跟宇文裘交流,萬昌很識趣的就退了下去。
推開門,果然看到宇文裘伏在案邊批閱着奏摺,姚依心中一痛,就算是絕食,他也放不下國家大事,還這般勤懇,“皇上,您可真行,竟然學會絕食了。”
聽到聲音,宇文裘這才擡起頭來,微笑,“你來了。”別說這幾天沒吃東西,就是連笑也是第一個,見到姚依他就無法不開顏,再糟糕的心情也丟到九霄雲外了。
姚依調侃道:“我要是不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你活着了?”說着就在旁邊的雕花木椅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宇文裘被她的話逗樂了,淡淡的說道:“我也不想。”他本來就沒想死,要是死了姚依怎麼辦,不過就是看看他在太后的心裡到底是個什麼位置。
姚依嘆道:“別再跟太后慪氣了,太后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他把自己關在御書房裡不吃不喝,哪裡知道朝裡朝外都亂成一鍋粥了,估計今天以後所有的摺子都會上書讓他跟太后妥協吧。
宇文裘放下手中的毛筆,目光堅定,“她若一日不許我立你爲後,我就一日不吃飯。”反正都已經開始了,若是沒個結果,他如何能甘心?
“呃……”姚依沒想到,他們竟然是爲了這件事而兩相對峙的,這個宇文裘,好歹也是一國之主,行事竟然如此不計後果。
見姚依沒有反對,宇文裘向她走了過去,語氣溫柔,“依兒,我是不會放棄的。”此刻,他不是君王,她也不是大臣,他僅僅只希望他們能夠好好在一起,就行很多年前那樣快樂。
姚依心頭一震,不放棄是什麼意思,難道還要繼續
絕食嗎?太后的性格她多少有些瞭解,恐怕不會輕易低頭,“你這樣逼她,她會下不來臺的。”
宇文裘在姚依面前站定,忍住想要把她抱在懷裡的衝動,“我管不了那麼多,依兒,這一輩子我只會立你爲後,你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懂。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做到!”
這樣炙烈的表白,撼動了姚依心底的柔軟,她的心漸漸向他傾斜,表面上還是故作生氣,“你也太一廂情願了,都不問我答不答應嗎?”
宇文裘如何看不出來,笑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知道我的,此生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放眼天下,除了姚依這樣的女子,沒有人有資格當他的皇后。
他的話確實讓人感動,姚依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向他靠近,可是她很清楚,現在就有一個人橫在他們之間,而且,他真的懂她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可你是皇上……”因爲他是皇上,他如何能放棄三宮六院,來陪她一夫一妻?
從一開始,她就一直在拒絕着他的靠近,她並非鐵石心腸,看不懂他的心,只是明白這段感情不會有結果,那麼就不要開始,傷己傷人。
宇文裘憤然道:“正因爲我是皇上,我有權力不設後宮。”有了姚依,他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除卻巫山不是雲,他只取姚依一瓢飲。
他的話再一次讓姚依震驚,他竟然要爲了自己廢除後宮嗎?這樣做恐怕會引起滿朝上下的非議吧,她斷然說道:“這怎麼行?朝中大臣會有異議。”有時候,他們不能太過肆意妄爲,不顧及後果。
“我是皇上,他們敢有什麼異議?”宇文裘的皇上架子又上來了。
姚依一愣,有時候氛圍太過和諧,她會忘記他還是睥睨天下的皇上,她一直覺得皇位是有魔力的,很多人做了皇帝就會改變很多,連宇文裘也不例外。
身在這個位置上,會讓人不由自主的以自我意願爲主,儘管宇文裘被她影響的已經習慣了跟她說話用“我”自稱,可有些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改變的。
望着姚依,宇文裘的心情才恢復了平靜,“好了,別想那麼多了,我知道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對嗎?”只要有她的肯定,不管遇到什麼阻礙,他都會很好的處理。
姚依搖搖頭,“我不知道。”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宇文裘看出她眼中的茫然,但是她收好的那截衣袖已經出賣了她,他心裡很歡喜,握住姚依的雙肩,柔聲說道:“依兒,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的心裡有沒有過我?”
望着他眼裡的渴盼,姚依點了點頭。
宇文裘喜出望外,“這件事就交給朕辦吧!明日我就讓萬昌宣讀聖旨,昭告天下!”他的眼中閃爍着激動的神色,彷佛已經看到了姚依成爲皇后的那一天。
“那太后……”姚依還是有所顧慮,太后如此反對,恐怕此事困難重重,他這樣滿懷希望,只怕失望也越大,如果是這樣,還不如最初就不要抱什麼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