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息怒。”宇文靜認真的說道,他自然知道太后不會真生氣,否則也不敢就這麼實話說了出來。
太后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們兄弟倆都不讓哀家省心。”
“您是我們的母后,自然無法不省心。”
“就你嘴貧!”太后笑着斥責,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笑意。
惠兒守在門外,也被他們感染的微笑了起來,似乎很久,這裡都沒有笑聲了,如果靜王能夠留下來,或許太后的生活就會好過一些。
皇宮裡早已張燈結綵,一派喜氣,到了晚上更是燈火通明,宇文靜卻只覺得這燈火有些刺目,照的人心裡不舒服。
此夜,有人無眠,獨對一池碧水。
宇文靜自嘲的笑笑,想什麼呢,她已經是皇嫂,不能再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告訴自己,不過就是因爲突然失去了一個兄弟,這纔會失落,也一定是這樣的。
晨光照射在天赫朝宮殿的琉璃瓦上的時候,宇文裘面帶微笑任由宮女們幫他穿好吉服,心底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的,不知道宇文靜能不能說服母后。
不過,總不能因爲太后的不承認而免了這個禮節。
按照祖制,皇帝立後都要親自到太先殿祭告先祖,然後率領滿朝文武大臣到太后宮裡叩拜行禮,繼而才能和迎進宮中的皇后或是妃子在大殿前接受百官的朝拜,直到新婚第二日,皇后還要着皇后禮服到太后及皇帝處行禮,這樣才符合規矩。
想起這些瑣碎的事情,宇文裘就覺得很麻煩,不過爲了能娶到姚依爲後,他也認了,反正,身爲皇上,總要有這麼一次,而且這個人還是姚依,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宇文裘到太先殿祭告了先祖後,就率領諸位大臣來到太后宮裡叩拜行禮,然而,太后宮裡遲遲沒有人出來迴應。
諸位大臣不明事端,一個個猜測着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太后臨時反悔?
宇文裘知道母后還在生他的氣,不肯接受他的叩拜,可是這百官們一雙雙眼睛都看着呢,不可能打道回府,轉過身去,低聲叫道:“靜王……”
“臣弟在。”宇文靜恭敬的答道,心中也暗暗納悶,昨晚聽母后的口氣是說要好好考慮的,難道她還是不同意?
宇文裘微笑,但是語氣不容反駁,“有勞你去替朕看看母后起來了沒有。”此刻,宇文靜就是他的殺手鐗,也只有他有這個能力能幫到自己,可是靜王昨晚沒有勸說動母后,倒讓他有些意外。
“臣弟領旨。”宇文靜領了旨就進了太后宮裡的大殿,留下宇文裘和諸位大臣在殿外候着。
進入大殿,宇文靜就看到了坐在首座上的太后,她一身華服,姿容端莊,一副準備好了接受宇文裘及諸位大臣朝拜的樣子,可是爲什麼就不讓他們進殿叩拜呢?他心裡實在想不明白,“母后。”
“靜兒。”太后微笑。
她雖然做好了準備,可是心裡那一關還是過不了,還是在猶豫,遲疑。
宇文靜知道現在情勢急迫,也
顧不得其他,開口說道:“現在滿朝文武都在外面等候,請您先別跟皇兄慪氣了。”
太后一聽就冷了臉,“哀家也不想讓他在衆臣面前失了面子,可是哀家若是讓他們進來,不就表示接納了那個女人嗎?”
宇文靜神色一凜,“所以母后就更要和皇兄處理好關係,若是讓小人借勢挑撥離間,兒臣心憂啊。”他不能說姚依有多好多好,那樣只會讓母后更加覺得她是紅顏禍水,把兩個兒子全都迷惑。
他只能從大局上說服母后,因爲她是一個顧全大局的人,怎麼樣,都不會拿天赫江山開玩笑,更不會不在乎母子關係。
“你說的對。”太后突然說道,宇文靜的話讓太后豁然開朗,她擔心的不是小人,卻是姚依。
如果她一直強勢反對,一直冷戰下去,她這個太后只怕連說個話都沒分量了,只會把兒子越推越遠,反倒讓那個女人得償所願,但是換一種方式,可能會好一些。
不行,她要再後宮立威,要讓姚依知道誰纔是後宮真正的主人,別以爲沒有了其他的嬪妃,就她一個皇后獨大,上面還有她這個太后呢!
她不能就這樣便宜了姚依。
太后的心思,宇文靜自然沒有猜到,若是知道,恐怕就算閉嘴也不會那樣說了,只聽太后向惠兒吩咐道:“請皇上進來吧。”
“謝母后!”宇文靜心下的石頭落了下去,得到太后的示意,他很快就出了大殿,一起出來的還有太后的貼身宮女惠兒,她向宇文裘以及諸位大臣的方向微笑着行了一禮,“太后有請。”
宇文裘心下大喜,這步棋果然走對了,他就知道母后還是疼愛皇弟的,否則他跟母后這麼多天絕食都沒結果的事情,皇弟一去很快就能解決,怎能不說是母后偏愛皇弟呢?若是放在以前,他心裡還會覺得有點不公平,但是現在他不在乎了,他的一顆心都掛在了姚依的身上。
諸位大臣隨着宇文裘進了大殿,宇文裘率先跪拜行禮,“孩兒拜見母后,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諸位大臣也跟着叩拜行大禮。
“免禮平身。”太后的聲音不帶絲毫溫度,淡淡的望着下面一羣人,觀望着這一切。
宇文裘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靜王,那眼神裡都是謝意,對於他的感謝,宇文靜只微笑點了點頭,他希望姚依能夠幸福,如果這是她想要的結果的話。
將軍府裡,更是熱鬧非凡,前來看熱鬧的百姓們裡裡外外把將軍府圍的水泄不通,姚依坐在鏡前,努力的讓自己的心情平靜。
“小姐,你今天真美。”蘭雨由衷的讚道,她第一次看到姚依女裝的樣子,竟然就是要嫁人了,紅紅的嫁衣襯得小姐肌膚勝雪,配上精緻的妝容,簡直就是舉世無雙,三娘也不禁看呆了,“依兒姐,果然只有你配得上母儀天下。”
姚依看她們兩個都一副花癡樣,不禁笑了,淡淡的說道:“每個女子成爲新娘子的那一天都是最美的,你們也不例外。”
不過,她真的覺得這些頭飾太重了,她怕自
己連走路都非常艱難,聽說進了宮以後還有很多禮儀,還要接受百官的朝拜,想想就覺得很頭大,那豈不是要戴着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一天?
看她一副愁容,蘭雨奇怪的問道:“小姐,你怎麼愁眉苦臉的?”都要當皇后的人了,怎麼還不開心呢?以前遇到那麼多困難的時候,也沒見這樣過啊。
姚依一臉期盼的望向蘭雨,幾乎是祈求的口吻,“這些東西能不能不戴啊?”要是在加個蓋頭上去,她真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支撐不住這麼重的頭了。
“不行!”三娘立刻否決,哪裡有新娘子不戴鳳冠的,而且她還是皇后,這都是象徵地位的,頭上的首飾越華貴,越能表現出尊貴。
三孃的話讓姚依的臉瞬間就扭成了苦瓜,“可是真的很重啊。”
“好了,也就一天。”三娘安慰道,她也知道重,不過這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按照規矩來,到時候還有百官參拜,會失了禮數的。
“好吧。”姚依無奈的妥協,看來當皇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從嫁進宮的那一刻起,這份重量就落在她肩上了。
待姚依着盛裝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人羣自動就分散開,讓出了一條路,蘭雨和三娘攙扶着姚依小心的向宮中來的喜轎走去,耳邊縈繞的都是喜慶的號角聲,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轎子從京城的主街上一路上皇宮正門行去。
姚依坐在轎子裡,掀開了紅蓋頭,要不會被蘭雨叮囑過不能揭開轎簾,她早就揭開轎簾看看外面是什麼樣子,也許進了宮出來可就不容易了,雖然宇文裘答應過她的自由問題,可一個皇后也不可能經常往外面跑,聽着外面熱鬧的,她有些納悶,不就是皇上娶個老婆,至於這麼舉國鬧騰嗎!
剛掀着蓋頭看了一會兒,頭上的東西就壓得她累的不行了,要不是自己練過武功,體力還算可以,這一圈折騰下來,真要累死了。
好不容易進了宮,又是各種的禮節,姚依真有點後悔自己當初怎麼不問清楚就答應了他,真不明白爲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當皇后,爲了這個位置千方百計的害別人。
當了皇后又能怎樣?要權力嗎?上面還有人壓着。要皇上嗎?皇上的心只怕不一定在她身上,真搞不懂那些女人是怎麼想的。
由蘭雨和三娘攙扶着下轎後,姚依鎮定的往前走去,她早已被告知要走的路線,以及接下來要進行的朝拜。
走上臺階,姚依停了下來,她知道宇文裘就在那裡,心就安定了下來,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一雙大手覆上了她的手,心中一暖,很多話盡付這一握中。
“恭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賀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滿朝大臣的聲音洪亮如鍾,響徹整個大殿,姚依只覺得心中充滿了豪氣,在宇文裘的授意下,她緩緩開口,“免禮平身。”
從今天起,她就是天赫朝的皇后,不再是與百官同朝的藍大人,她努力的讓自己適應這個身份的轉變,只是,她覺得這一天過的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