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來得及反應,白開那邊已經忙活開了。
這水桶一個個實在太大,白開一個人也搬不動,只能一點點的從地上蹭。
我心說也甭猶豫了,過去幫着把水桶擡了起來,水本身就裝的很滿,稍微一傾斜就直接灌到了車裡。
水眼瞅着越灌越多,我這邊胳膊已經累的控制不住的再抖了。
我有些心疼,這麼一折騰這車還他媽能要嗎?白開倒是挺理所當然,我就問他,你他媽要說是往這裡頭灌水,直接用抽水機不行嗎?你這是累傻小子呢?
白開擰了擰衣服上的水說,你以爲老子想啊?這水必須得過一次人手才行。也不跟我多言語,接着就又是一桶。
我許久沒有這麼折騰過了,我自以爲也算是個小老闆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幹民工的活。
灌水的細節無須贅述,反正越到後來越累,因爲起初車門是開着的,後來水越來越多,白開就把車門關上了,我們只好把水桶擡高從車窗倒進去,這有多耗費體力想必不用多說了。
好不容易忙活完,剛抽了根菸歇了一會兒。白開又道:“小缺,一會兒我把車門打開,你去洗個澡。感受一下。”
我起初以爲他是讓我去水庫洗澡,還猶豫了一下,畢竟這累了半天也是渾身是汗。但細想一下又怕抽筋死在裡頭,就沒答應。
而後白開又給我說明了一下我才明白,他是讓我站在車門外頭,等水衝出來的時候感受水裡有沒有東西被衝出來。
這我他媽的就更不能答應了,我倒不是害怕,而是這車裡灰塵再少,那也是不乾淨,這衝完一次渾身指不定多少細菌,想想身上就有些癢癢。
白開見我不肯,只能搖頭嘆氣。
勸我道:“缺心眼,你看咱們就倆人,我是挺想洗澡的,可這車裡的東西總得有人送吧?要不你送?直接送上西天?”
雖不知這白開話是真是假,可他拿這個壓我,我也就沒法拒絕了,畢竟他是專業的,只好咬咬牙,脫了鞋跟襪子還有上衣站到了車前頭。
白開把菸頭丟了,說了句得嘞。一擡手就把車門打開了。
車裡的水迫不及待的就都跑了出來,一瞬間衝我的都有點站不住。
好在這水畢竟有限,幾秒鐘的功夫,就感覺不到什麼了,只剩下幾股小水流在慢慢的滴滴答答。
我有些後悔,褲子全溼透了,早知道剛纔把褲子也脫了。
白開湊了過來道:“唉,感覺是不是少了點什麼?”
我被問得一懵,剛纔注意力沒有太集中,除了水壓根就沒感覺到有別的東西。
我只好搖搖頭,說水勁兒太大了,感覺不到其他的東西。見白開像是心裡有數,趕忙問他,缺什麼了?
白開一撇嘴道,沐浴露唄。把我拉到了一塊兒乾淨的地方又道:“這車裡沒東西,事情可能有變。”
我一聽就怒了,媽的還是折騰我玩呢是吧?
白開就勸道:“不對,按說這裡頭有東西是應該被衝出來的。你想啊,之前那人死在水邊,死的時候又像是在躲什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躲水鬼。所以我懷疑這車裡頭有個水鬼。你也知道這水鬼離開了水就沒多大本事,咱們這是幫它提升戰鬥力呢。它應該露個面感謝一下啊,這說不過去!”
我道:“媽的是該感謝一下,謝謝你八輩祖宗最好。”
白開想了想又道:“不行,我們得回去看看,倉庫那頭可能要出事。”
這麼折騰了一下,我是實在不想回去了。想着乾脆就住在旁邊的那個度假酒店算了。
可轉念年一項,倉庫裡的那個老哥好心好意的提醒我,我不回去一趟實在太不仗義了,只好又跟着白開返程。
這車肯定是不能開了,直接留這兒也不會有人偷。我倆只好坐着本來裝水桶的車回去。
到了倉庫雖然還不太晚,但那老哥卻已經睡下了。屋裡關着燈。喊了一聲,他就急匆匆的跑來開門,也不像是上了牀了。
我見老哥的神色有些慌張,見了我們跟見了救星似的,心知這倉庫裡可能真的出問題了。
問了句老哥,他就很緊張的告訴我們,我們走後,他本來是按照往常的作息時間睡下的,可剛躺下沒多久,就聽見這倉庫裡又開始有了奇怪的動靜。本來他已經習慣了,沒太當回事,可這動靜竟然越來越大,而且讓他害怕的是,他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之前他就懷疑這裡頭藏了個人,現在真的說話了,他是嚇的大氣也不敢喘,生怕對方發現他在屋裡,只能一邊緊緊攥着門把手,一邊聽外頭在說什麼。
這一聽,他就更是嚇的一哆嗦,因爲這倉庫裡的這個聲音在說,不夠不夠不夠。
聯想到白開白天說的話那麼嚇人,他自然以爲這是污穢想要吃人了,嫌不夠吃呢!
我聽了就是一愣,以前接觸過很多污穢,但能正八景說話的並不多。
早前秦一恆解釋過,這污穢雖然能表達,但說話還是很少見的,現身的雖多,但都是默默不語的。這其中據說是因爲污穢本身在某些層面的理解上,就是陽間的最後一口氣。所以想要讓他們運氣說話,除非這污穢怨氣極大能通過運用周圍的陰氣來幫助自己,否則幾乎是很難開口的。但這只是‘據說’之一,這玄學雖深,但很少有像科學那樣的具象而且得到百分百求證的答案,因爲這畢竟人類跟污穢還是有界限的,很多事情只是我們人通過經驗,通過了解,通過分析來得出的結論。而另一個解釋則是這污穢其實是可以說話的,只不過聲音跟我們人類耳朵接收到的頻率不同,直白的講,污穢可能聽見污穢說話,人是幾乎聽不見他們的。
這些解釋我不知道哪一個是正確的,但這不影響我分析眼前的問題,這屋裡的東西說話了,總之肯定大有來頭。
白開眼睛一亮,似乎聽出了些什麼。
拽了拽我,就把我往倉庫的裡頭引。
車已經開走了,空出來了一塊地方,倉庫的利用率挺高,其他地方東西堆的都很滿,所以這一片空地就顯得很突兀。
白開大膽的走上去使勁跺了跺腳,揚起來一片灰。
我們沒有開燈,只有那個老哥舉着一個手提式電筒,光柱對着白開的腳。
灰塵揚起來我總感覺地面上會出現一雙手把白開拽下去。
灰塵好不容易落下去之後,白開又跺了一下腳。
這次我忍不住罵他,這灰塵很嗆鼻子。剛一張嘴,我忽然反應過來白開這是爲什麼了。
他這跺腳的聲音不太對啊,我搶過老哥的手電一照,果然發現原來那一塊空地並不是水泥地,而似乎是一塊鋼板。
鋼板是嵌在地面上的,沒有突出來,又刷了一層水泥上去,不仔細看根本是注意不到的。
白開指着地面道:“這底下有東西。有沒有工具,咱哥幾個把這鋼板偷了賣了!”
我一聽差點沒噴出來,白開笑了聲又道:“開玩笑,開玩笑,總之拿來工具好處大大的。”
那個老哥愣了半晌,這纔回過神來,說是有平時他用來關倉庫大門的撬棍,趕忙取了來,三個人就一起蹲下對着鋼板想轍。
撬棍是有了,可這鋼板實在有些大,非常沉,而撬棍只有一個,我們即便有三個人,也很難一起發力。最後還是我跟老哥一起把鋼板撬起一個縫隙之後。白開墊了塊兒石頭,然後用千斤頂把鋼板頂了起來。
接着三個人玩了命的把鋼板掀開了,我迫不及待的用手電去照裡面,就聽那老哥喊道,媽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