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秦一恆,想作出一些表情表示我在聽。可大腦像短路了一般。只覺得整個腦門似乎有東西要炸開了,腦子裡飛速的不停的閃過各式各樣的片段,然而我卻無法把這些片段拼湊起來。百感交集這個成語已經完全不能形容我此時的感受了,千感萬感還差不多。
我現在真的想找到一面鏡子,好好的看一看我自己。這張我無比熟悉的臉,竟然都不是我的。這個世界上還會有比這個更難以相信的事情嗎?
我有些不敢看秦一恆的臉,尤其是當我想到那張臉本來是屬於我的。就感覺自己頭要爆炸了一樣。這種衝擊我想不會有任何人能理解,因爲沒有任何人會遭遇我所遭遇的一切。
如果這個世界,連自己是誰都需要懷疑了。
我想這個世界對我而言已經沒有所謂的真理可言了。
我緩了好久,不停的抽菸。但菸草並沒有讓我清醒,只會讓我更暈乎。
不過也好,這種暈乎暫時能麻痹掉胡思亂想。讓人覺得這一切稍微真實了一點。
起碼讓我覺得我是真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論我是誰。
但四周的景象也因此變的搖晃模糊了起來。
又很像夢境,我很希望這是場夢,可惜不是。
最後我只能勉強的冒出一句話,事實上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這句話。
“謝謝你。”
秦一恆嘆了口氣,江爍,你需要安靜一下,我可以出去。但你必須要撐住,未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說,好。人努力的想站起來,卻依然發現雙腿是軟的。我只好猛的給了自己幾個嘴巴,心裡暗罵,媽的你管那麼多幹嘛?你不是依然活着嗎?除此之外所有東西都沒有發生改變!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他媽絕對不能再拖後腿了!
這麼一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成功了。恍然見我覺得秦一恆告訴我的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很多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到死也沒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誰。相比較而言,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幸運的多。
我做了個深呼吸道,放心吧!媽的老子也是條漢子。現在你告訴我。那個真龍說的都是真的嗎?
秦一恆拍着我的肩膀,嗯。白開可以作證。你覺得我有各式各樣的事情在瞞你。其實這就是原因。對不起。秦一恆苦笑了一下,但這就是命運啊。
“既然你說的是真話,那個真龍一心想害我,爲什麼一直沒下手?”我忽然找到了事情的重點。真龍在秦一恆的嘴裡感覺應該是一個十惡不赦,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主兒,可爲什麼在天津的時候,他會告訴我,真把我當成朋友呢?
“因爲我和他達成了一個約定。我和他共用一個身體。有些需要他做的事情,他來做。需要我做的,我來做。但不論是誰在你身邊。都真的不是在害你。”秦一恆無奈道,因爲那個真龍發現,他自己也被人擺了一道,他跟我們一樣,都只是命運這個車輪下的螞蟻。螞蟻和螞蟻是應該站在一個戰線上的,不管我們有沒有能力對抗車輪。
我理解了秦一恆的比喻,這讓我有點慶幸。腦子還沒到完全不能用的地步。
我道,你們做了什麼約定?
我的話剛出口,我就猛然反映過來了。我似乎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他們的約定是什麼了。
我趕忙又道,你們的約定,是你最後會去沉河,留那個真龍用這幅軀體活着??秦一恆!媽的你一開始就打算捨生取義了???
哈哈哈。秦一恆笑着搖搖頭,沒你想的那麼偉大。我只是覺得,這纔是讓一切結束最好的方式。我早就安排好了,我去沉河之後,會有人安排抹去你一切的記憶,就像之前一樣。你不會記得有我這個人,你只會記得,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叫江爍的人在無憂無慮的活下去。這樣不好嗎?江爍,這樣不好嗎?
我不知道爲什麼,只覺得眼眶有些溼。我努力忍着不讓眼淚掉出來。轉移注意力的又問道,那個真龍爲什麼願意接受這個條件?
“因爲他跟你一樣。只是在他遭遇這一切的時候,沒有一個願意幫他結束一切的兄弟。他很羨慕你。真的。這無關於他是否要報復誰。雖然他要去報復,也是他想要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之一。”
“江爍,整個事件從幾十年前開始,無論是我,是你,是那真龍或是萬錦榮。我們都只是中間的棋子。誰也沒有比誰好在那裡。如果不是新的對手出現,我想這一切可能早就會結束了。”
新的對手?我反應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對啊。按照秦一恆說的,我們的威脅早就不是那所謂的真龍。而且真龍還他媽是友軍,那我們一直東跑西顛的在折騰什麼?幕後真正的黑手出來了?
我想到幾十年前的那個打撈棺材和沉衣櫃進陰河的事件。難道說,之前在幕後操縱這一切人終於出現了?
我道,真龍是我們自己人。那現在新的對手是誰?是不是驅使打撈棺材事件的那些人??
嗯。所以我們纔不得已做了這麼多。對方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多,從沒有顯山漏水過。一開始我之所以要躲起來,就是希望把這些對手引開,這樣你就不會被牽連。可是後來的所有證據都表明,那些人感興趣的,不單單是你的軀殼,還有你的魂魄。所以我們兩個人都是目標。
啊?我這下有些發愣。我作爲一個主要受人惦記的目標,對這件事到是真的習以爲常了。但別人惦記的不都是老子的身體嗎?媽的已經換了身體還不放過我?他媽的合着幕後黑手愛的是我的靈魂?我靠!
我道,我靠!秦一恆。他們是不是想讓咱倆把身體換回來?然後徹底除掉我?只有這一種可能了吧!?
秦一恆摸索着想找到根菸抽,沒摸到,我見狀立刻丟給他一根,他抽了幾口像是緩解了一下情緒才道,我猜也是這樣。所以我們現在相對來說更加安全。這樣也幫我們爭取到了時間,江爍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一切持續太久的。
我有些不知道怎麼接話了。其實秦一恆的意思我都明白。對於我在用誰的身體活着這件事,對我並沒有多重要。況且我現在已經習慣了作爲現在的江爍。只是我隱隱的從秦一恆的話裡,感覺到即便這一切真的結束了,我也不會真如他所說的傻叉一樣的活下去。如果真的有人爲我犧牲,我寧願永遠保持現在這樣,哪怕永遠的深陷在謎團裡。
我想了很多,並且做好了一個打算。
我不會讓任何人犧牲,絕不。
這麼一想我又想起了白開,不自覺的又開始有些難過。
平復了一下情緒,我才道,好。媽的刀山火海咱都要去看看。到時候記得給老子拍照。說吧,下一步怎麼着?引出發短信的人是吧?
秦一恆瞄了眼門外,並沒有吭聲。
半晌才胸有成竹的說道,不用引了,那個人現在應該就在隔壁。既然發了短信提醒你,對方肯定是要確認你知曉了這懷錶中的秘密才行。屋子我剛剛檢查過了,沒有竊聽設備。窗外沒有人,唯一能聽到屋裡談話的,就剩下隔壁了。
說着秦一恆用手敲了敲牆,我說的沒錯吧!你在聽!這房間隔音這麼差,你藏不住的。
我訝異的看着秦一恆的動作,媽的沒想到剛纔他波瀾不驚的跟我說着話,其實已經開始找發短信的人了?
想着我立刻邁到門邊上,對方發現自己暴露了,肯定是要跑的。
誰知我剛把門拉開了一條縫,看見黑漆漆的走廊時。就聽見隔壁回敲了幾下牆,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