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開邊走過來邊道,咱們多等等,這車比你預想的好玩!
說完白開把車停到路邊,也不管會不會被交警貼罰單了,我倆打車就找了個小飯店吃夜宵。晚飯吃的挺晚的,這會兒還不餓。又不能喝酒。我倆只能就着花生米喝可樂。
這麼一坐就差不多要到了11點,人終於開始有些餓了,又吃了幾個小菜,我們再次回去。車還停在原處,可能是這裡實在有些偏僻,違章了都沒人來拖走。
我倆又上了車,把之前我開車的路線重複了一遍。車差不多又要開到路一半的時候,白開把車停下了。“小缺,你牙口好不好?”白開把腳上的鞋脫了遞給我道,你咬着試試。
我說這他媽不還是遛狗嗎?
白開卻道,不是,叼鞋是降陽氣的,不然一會兒你恐怕聽不到。我這是爲你着想啊小缺,我怕你的鞋太硬了,說着白開真的用嘴叼住了自己的一隻鞋。
我看這樣也沒啥好拒絕的了,但我肯定是不能叼他的鞋。同樣是吃屎,吃自己的總要好過吃別人的吧?我把我的鞋脫下來,咬住了。今天我穿的是皮鞋,比較重。叼着還真有點累。我左右看了看,幸好路上沒人經過,這要是被發現了,明天估計就能上報紙了。
車繼續向前開。
一切如常,過了路的中段之後,車又開始漸漸的失控了。我已經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更沒當回事,權當坐遊覽車的。然而車這麼緩緩的開車,我的耳朵裡卻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動靜。動靜是從車後頭傳來的,然而後視鏡裡卻什麼都沒看到。我細心分辨了一下,這聲音像是有很大的雨滴連續拍在後備箱上,不過聲音卻沒有那麼強烈。
白開在旁邊不停的對我使眼色。我悄聲道,這什麼動靜?不是後備箱裡裝了什麼吧?因爲叼着鞋的緣故,我講話很吃力,也不知道白開聽不聽得請
白開把鞋吐了說噓,你聽着聲音多美?我心說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功夫開玩笑呢?嘴上想罵他,無奈沒法張嘴,憋的我還挺難受。
半晌,白開終於說了句正經話:“這後頭都是些沒有車高的小鬼,在拍着車要糖吃呢!你有嗎?你要沒有我只能把你丟下去了。”
白開話音剛落,我就聽見我左邊的車門也開始響了起來。
我一扭頭,隔着車窗突然看見了一個人臉,是秦一恆!竟然是秦一恆!只見秦一恆在車窗上貼了一個什麼東西,然後一閃就不見了。我在後視鏡裡看見他的身影,朝路的另一邊去了。
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心頭百感交集。
秦一恆的體力比我好很多,跑的飛快。等我想叫他的名字,卻已經找不到他的人影了。鞋因爲這麼一喊也掉了下來,後頭的聲音瞬間就消失了。白開挺納悶的看了看我,估計剛纔他沒看見秦一恆。我努力的擡起手指給他玻璃上的東西,白開也是一愣。
車又到了路口,我把車停了下來。
秦一恆肯定是找不到了,我立刻下車看玻璃上的東西。
在車裡是我已經分辨這是個什麼玩意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上頭是否有秦一恆留下的字或是什麼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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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楊樹葉,秦一恆似乎在一面抹了膠水一類的東西。我沒敢撕,恐怕把葉子破壞了。白開端詳了一陣,半晌沒說話。我問道,不是我眼花了吧?我真看見秦一恆了!
白開點點頭,沒跟我打趣。語氣很嚴肅的告訴我,這葉子就是伸冤樹上的,不管來的人是不是秦一恆,這葉子肯定有問題。
我腦袋裡瞬間有了一個不好的想法。
這棵樹是污穢伸冤的,難道秦一恆已經掛了?見我來了,才現身告訴我他有冤情的?我不敢多想了,秦一恆本事在哪兒擺着呢,血厚防高,不可能掛的。
我道,白開,你看看這葉子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我已經仔細的觀察過葉子了,上頭也是有那些奇怪的疤痕。但這疤痕並不特別。反正我是看不出玄機。白開用手輕輕的摸了摸葉子:我得把這東西燒掉才知道。白開掏出火機,又道,小缺,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雖然我壓根不知道要爲什麼做心理準備。白開把葉子小心的從車窗上摘下來,用打火機蹲在路邊燒。葉子並不是乾的,所以根本點不着,只能用打火機的火不間斷烤。很快,葉子就開始冒煙了。
白開道,你屏住呼吸,這東西聞了會傷人。
他自己卻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咳嗽了兩聲,又吸。等到葉子徹底燒完了,眼睛都已經薰紅了。緩了好半天張開嘴的第一句話,小缺,這葉子有點怪,味兒不對啊!
我說這又不是菸葉,味兒能好哪去,你先告訴我,這跟秦一恆有沒有關係?
白開搖搖頭道,這葉子是整棵樹的第一片葉子,秦一恆果然好身手,媽的這都能找得到。
到時候分錢少給我一點,當給他的勞務費吧。
說着白開解釋道,這伸冤樹,聽着像是那些污穢來伸冤的,但其實說到底,無非就是個發泄的地方,究竟有沒有人爲他們聲張正義這都得另說。其實說白了就是給污穢一個盼頭,讓他們別鬧事而已。
這中國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樹,一般通常情況下,樹都在路的兩旁,不過也有在學校裡或是公園裡的,這完全取決於種樹人的選擇。這種樹人並不是指園林局來栽樹的人,而是這寫上第一片葉子的人。
寫葉子的人一般都是行內的人,這麼做的原因有很多,有爲了疏導某地陰氣的,有爲了做局害人的,也有完全是爲了做好事行善的。總之等等等等。
這寫葉子,也只是一個形容而已。具體操作有很多種辦法,有在上面寫符的,有在上面燒孔的,也有用自己調配的水沖洗的。反正不管用什麼辦法,這結果都是一樣的。簡單的解釋,就是告訴附近的污穢,這裡是能幫你伸冤的地方,大家都奔着這兒來。
這第一片葉子寫上去之後,整棵樹其實就變成了一座活着的墓碑。
日後是要不間斷的供奉的,否則這污穢即便再又盼頭,還是會鬧的。稍有疏忽,這就會害了樹周圍的人或者物。就拿這條路來說,最直接的反應就是這裡的車禍明顯要多餘其它地方。這其實就是污穢難以壓制的結果。
我是豎起耳朵聽白開解釋。越聽越覺得他講的有些亂。這樹跟路上的小鬼有什麼關係?跟秦一恆又有什麼關係?這麼想着,我猛然才反應過來。剛纔也是一直昏了頭。媽的就算這棵樹跟秦一恆又關係,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碰巧遇到的?有這麼巧?還是他一直在暗處跟蹤我?他他媽爲什麼不現身啊?有必要躲着我嗎?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頭,心裡頭開始拱火。
我道,白開,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跟秦一恆串通好的?你一直知道他在哪兒?你他媽要是有什麼瞞着我老子讓你跟這個世界白白你信不信?
白開怒道,靠,老子還想找秦一恆呢。不過我告訴你,這棵樹就是秦一恆種的,沒跑了!我說你憑什麼這麼確定?你是狗啊你聞味能聞出來?
白開罵了聲操,”老子早就知道!剛纔老子聞味兒只是想知道姓秦的到底還活着沒有。現在看他人生龍活虎的,你就別跟我這兒鬧貓了!”
白開吐了口唾沫又道,我告訴你缺心眼,只要你有危險秦一恆肯定會出現。我用這招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來看你還是不夠危險,我在考慮動刀了,你別逼我。
我愣住了,我不擔心白開動不動刀。
我只想知道,秦一恆會出現保護我到底是爲了保護我身上的東西,還是真的在乎我這個朋友,看了看白開,他表情很嚴肅。根本猜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但有一點我是越發的清楚了,大家都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之前買車是白開幫我聯繫的,選擇的時候,也是白開主張推薦這輛的。合着一開始他就打算好了把我當誘餌,秦一恆果然真的上鉤了,我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罵娘。
這時候我人也冷靜下來了,我攤攤手,做了個挑釁的表情。
我跟白開也不是第一次動手了,真動刀也沒啥大不了的。況且現在他都把話挑明瞭,日後生意恐怕也很難做下去了。我不在乎他是否用我引秦一恆出來,反正一開始我倆搭夥也是在等秦一恆現身。我介意的是他他媽這麼做了居然都不提前跟我打聲招呼,一個個把老子當猴耍呢?
白開點了根菸,也衝我攤攤手,不過他的表情卻很奇怪。我道,你接着說吧,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白開卻笑道,現在沒工夫跟你扯了,剛把樹上的第一片葉子燒了,現在準備玩勝利大逃亡吧!說着白開伸手一指。我見他身後的那棵伸冤樹,不知何時起落了一地的葉子。
現在距離秋天還早,不可能這麼誇張的落葉,我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了。先一致對外,再有想法也要有命解決才行。
我道,我們是破了什麼局嗎?接下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