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有他們倆在,我真沒啥好怕的。
但冷不丁聽他這麼問,我反而愣了一下。秦一恆倒是沒想聽我回答,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別太擔心,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他不提倒好,這麼一提我也是真覺得餓了。於是三個人決定先去吃飯。
出了檯球館的門,這宅子的地理位置優勢就立刻顯現出來了。
附近有很多家飯館不說,還都是個頂個的有名。我們挑了一家相對口碑比較好的,點了一桌子特色菜,等到吃完飯又找了個小酒吧耗了耗時間,差不多十一點,我們就回了宅子。
出了電梯,一擡眼已經有倆人在臺球館門前等着了。
秦一恆上前交談了幾句,我才聽出來,這是他找的兩個建築工人。秦一恆似乎並不想有外人蔘與,只是交代他們在樓下等着收拾建築垃圾,就拎了工人隨身帶的大鐵錘,遞給我和白開,帶頭進了電梯。
這幾年光跟宅子打交道,拆房子建房子都見過太多了。但真讓我掄錘子砸牆,我還真沒什麼經驗。手裡掂量着,錘子還是有些分量的,我還有點擔心自己體力撐不撐得住。
電梯到了三樓,秦一恆就摁住了電梯的開門鍵,指揮我和白開動手。
我試着掄了幾下,倒是不太吃力,只不過這電梯本身就不大,又乘了三個大活人,在裡面難免束手束腳,很難發力。
所以我和白開輪番上陣折騰了好一會兒,牆還是紋絲不動。秦一恆就要我們先歇會兒,一個人摸着牆,不知道尋摸了一下什麼。從兜裡掏出了一壺東西,沿着牆的四個角,給倒了下去。我頓時聞見了一股酸味,這才知道他倒的是醋。
不知道這中間是什麼原理,很神奇的是。秦一恆倒完醋後,我們在上手的時候就感覺輕鬆了很多。幾錘子牆就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我打開手電向裡照了照,一片漆黑,只能看見光柱下飛舞的灰塵。於是我們又砸了幾分鐘,直到那牆上的洞口足夠鑽進去一個人了,才罷了手。
三個人在外頭簡單休息了一下,抽了根菸。秦一恆就率先從洞口鑽了進去,過了一會兒,他確定沒有危險了,才召喚我們倆人跟着。
不知道爲什麼,之前一直沒什麼感覺。這會兒我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深呼吸平靜了一下,我才緩緩的把頭探進了洞。還沒等看見地面,白開在後面已經催促着往裡推我了。我毫無準備,人相當於直接被白開塞了進來,拍在了地面上,所幸沒有磕碰,只是蹭了一鼻子灰。
我回過身想罵白開,沒等張嘴,我卻愣住了。
藉着秦一恆手電發出的光線,只見我們砸穿的這面牆邊上,竟然立着一尊非常大的雕像。
雕像足有三米高,背對着我。也不知道究竟雕的是什麼。
我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用自己的手電去照。這雕像通體烏黑,應該是木製的。散發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我很想看清雕像的臉,只是無奈雕像緊貼着牆壁,死活看不到。但從這雕像的風格和打扮上來看,我覺得多半應該是尊佛像。
我道,秦一恆,這兒好像有尊佛像!
秦一恆嗯了一聲,卻沒回過頭來。手裡的光依然直直的衝着前方。
白開這時候也進來了,同樣拿着手電四下亂掃。驚愕道,我靠,咱們師徒三人是進了凌霄殿了嗎?
八戒。白開拍了我一下說,你看那邊。
我順着白開手電光指的方向看去,嘴都頓時長大了。只見手電光下目之所及的地方,到處都能看見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雕像。雕像無一例外的全是面對着牆壁,背衝着宅子內部。給人的感覺好像是這宅子裡,有什麼不能被他們看見的東西一樣。
我頓時想起了很久前,在假劉瘸子家裡看見的那尊面壁佛。我心說難不成這裡面有關係?這裡是哪假劉瘸子的老巢?
想着我就走到秦一恆邊上,這纔看見他用手電一直照的東西。
在整個宅子的正中央,竟然有一個龐然大物!當然我所說的大,只是相對而言。這東西粗略估算應該有四五米高,七八米寬的樣子。因爲離我們很遠,我也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麼,只覺得從輪廓上看,有幾分像是人造的假山。
這宅子越發的讓人覺得奇怪了。在宅子裡建造假山,到真有很多土豪這麼幹過。但人家都是在半封閉的房間或是壓根就在院子裡。從來沒見過在室內建的。這無論是從裝修佈局或是後期打掃,都很難處理。況且這個宅子一直空着,更不能平白無故的扔一個假山在這裡。我心說倒是真應了白開的烏鴉嘴了,這裡要是金鑾殿,媽的那是五指山不成?我們穿越進了西遊記了?
想着,秦一恆已經慢慢的朝那東西過去了。
我趕忙隨後跟着。白開倒是沒有着急,只是用手電晃了晃說他要到處看看。
樓上的面積,跟樓下的檯球館基本是一致的。只不過這宅子裡空空蕩蕩,視覺上會誤以爲大了很多。我們一路走着,我一路就拿着手電照四周的雕像,我越發的懷疑,這些雕像並不是統一建造的,而是這宅子的主人四處收集來的。因爲很多雕像上有很明顯的斑駁,看着年代似乎已經很久遠了。也許是太謹慎,我們走的非常的慢。讓人恍惚覺得似乎走不到盡頭一樣。
差不多離那東西十幾步遠的時候,我才逐漸的看清了它。
這並不是一座假山,甚至壓根就不是一個人造景觀。
要讓我形容的話,最貼切的說,這應該是一個殘骸。
我們越走越近,逐漸鼻子裡能開始聞見一些很重的黴味。這種黴味比較特別,我敢斷定我之前聞過,只是一時還想不起在什麼時候。
走到了那殘骸的邊上,我沒敢繼續向前。只是用手電照着秦一恆,他用手試探着抹了抹那東西。沒吭聲,人一個側身就從殘骸的一個縫隙裡擠了進去。
這地方不知道有什麼玄機,我不敢輕易的抽菸。在外頭乾等也不是辦法,只好圍着殘骸轉了一圈。
這殘骸已經破爛的讓人認不出是什麼了,表面上蒙了厚厚的一層灰,完全看不出顏色。
我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些木板或是木條,胡亂的交織在一起,像是人隨手搭上去的一樣。
秦一恆在裡面的動靜很輕,手電光很快就熄滅了。我能聽見他走動的聲音,傳來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半晌,白開也湊了過來。兩道光就同時對準了秦一恆鑽進去的哪個縫隙。
把手電關了。秦一恆忽然在裡面道,江爍,接一下。
秦一恆從縫隙裡伸出了一隻手,我沒等看清他拿了什麼,白開已經搶先關了我的手電。我只好憑藉印象,伸手去接。
我接過的東西感覺涼涼的,很油膩,並不太重。我用手摸着感受了一下,也想象不出是什麼。
跟着我聽見秦一恆再次鑽出來的聲音,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手電就又亮了起來。
我立刻去看手裡的東西,這一看之下,我竟然有些恍惚。
這東西我越看越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我在腦海中迅速的搜索了一遍,頓時驚愕道,秦一恆,這是油燈!?黃泉路上的油燈!?
是。你看看這個是什麼?秦一恆再次伸出手,撒在地上一把土。我腦子立刻想過電一般,因爲我終於想起來這股熟悉的黴味是什麼了。這是陰河裡撈出的泥纔有的味道!之前在宏達集團的箱子裡,我見過!
難怪這裡的黴味沒有那麼重,這些泥土早就已經失去了水分了。不知已經放在這裡多久了。
我忍不住聲音都變抖了,這陰河的土,油燈。怎麼都跑這兒來了?
因爲這個。秦一恆用手電指着那個巨大的殘骸。這是一艘渡船。不知道是誰放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