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長木條呈現黑色,長度大約不足一尺,有兩指寬,外表層像是刷的黑漆,表面很多地方都磕掉了一些,顯得很有歲月感,樣子有點像文房四寶中的鎮尺,其正面用紅漆寫滿了很多的字,和彎彎曲曲的勾勾勒勒,這些字體都好生僻,應該是繁體字吧?略微能辨識出上面的幾個字,什麼帥有令,精催什麼,亂七八糟的,看的人腦袋都成大頭悶了。
金庚越將這法器藏入懷中,然後又將行李箱重新合上,封存完好之後,將其推回了牀下,若無其事的返回到客廳中,前後不到三分鐘。
見小戴還在廚房裡熱菜,金庚越並沒有坐回到餐桌前,而是端起米飯用筷子隨便往嘴裡拔了幾口,嘴角沾着米粒,嘴裡不停的嚼着,胡亂扒了幾口米飯,金庚越好像噎到了,端起一杯茶水壓了壓,連拍了幾下自己的胸口。撂下碗筷之後,他抓起掛在椅子角上的衣服,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這時候,鐘錶的指針指在了十一點半。
青島至濟南的高速上,張鶴圓的車速就沒下來過二百邁,在外面看,這車“嗖”的一下,飛馳而過,測速儀連連發出警報聲,並且閃光了一下,照下了他的車牌號,看來這一趟下來,得不少罰呢。
要不是說,好車就是好車,車速這麼高,車內一點雜音都沒有,小音樂聽着,小話談着,張鶴圓單手扶着方向盤,悠閒自得的正和鹿鳴聊天呢還,一點都不怕危險。兩個人自從上了高速,均打開了話匣子,一路暢談,平時基本都是電話,這次好不易聚在一起了,定是有說不完的話。
張鶴圓聽鹿鳴講述完自己認識丁向前,並且救下他,直到現在自己這摸樣之後,他面色凝重,思慮了很久,不解居多,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來。
“那……照這麼說,那個郭虎的死,和你有關咯?”張鶴圓也是拿不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對,和我有很大的關係,而且丁向前的三燈全滅,改命,雙命格,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小花花貌似都無能爲力了。”鹿鳴低下頭,略帶愧疚,只是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不敢直視張鶴圓的目光。
“三燈……三燈全滅?你沒搞錯吧?俗話說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人的三燈都是陽氣之精,全滅了他竟然還活着?你搞笑呢吧?”張鶴圓不相信,認爲鹿鳴在唬人。
“我沒有搞笑,後來,爲了解除丁向前身上中的屍身墓,我把他帶去了信號山的至陽位,你知道的,太遊關,因爲他自身就是至陰,如果不用點手段將那個女鬼引到他體內,我怕是他早就魂飛魄碎了,到時候我也會被那個姓金的殺死。”鹿鳴現在回憶那一晚在天台上的搏鬥,還有點賭博的感覺,刺激倒是挺刺激,但後怕的不行。
“哦?”張鶴圓感覺挺新鮮,忙問:“你怎麼弄得,講講,給我講講!”
“話說那個法子,我還是第一次用,以前聽咱師傅講過,空有理論,這次算是冒險實踐了一次……”
“快講,尼瑪,跟我你感慨個什麼勁兒?真是的!”張鶴圓着急道,一臉的不樂意。
“我先讓丁向前用招魂幡引魂,然後通過魚鉤勾住自己的魂,這樣丁向前就會有我的一部分,那個女人是枉死,怨氣太重,自然會先找我,我對她的威脅最大,等我撞客之後,我就用割腕的方式泄陽,那個女鬼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死,她一定會找丁向前的,接下來,就是搏命的時候了,在我血液流的差不多的時候,那個姓金的也來了,他在我身上下了陰山派的鎖魂……”
張鶴鳴只是被鹿鳴這幾句話一概況,瞬間就明白了,猛的一砸方向盤,車身都跟着猛的晃了一下,差點撞到高速公路的護欄上,這可是把倆人嚇壞了,兩人異口同聲的大叫了一句,鹿鳴死抓着安全帶,張鶴圓趕緊穩住了車身,速度一下子下降了許多!急速行駛的車忽然慢了下來。
“我草,你不要命了嘛?”鹿鳴車內大吼!
“淡定,淡定,你看這下咱都精神了不是?凡事都有好的一面!”張鶴圓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微微發顫,只是故作鎮定而已。
“你……你閒着沒事砸方向盤作甚?”
“我是想明白你那個法子的原理了,你口中所說的那個老金,他用陰山派的招,據我所知,陰山派都是請的陰神,鬼將之類的,這樣一來,衝到丁向前身上的女鬼一定會再次攻擊老金的,你就可以一箭雙鵰了,即對付了仇人,又救了丁向前,不錯,難得見你這麼聰明一回。”張鶴圓這話說的,聽不出是夸人,還是損人。
“智者千慮,必有一疏,我還是中了鎖魂……”鹿鳴惆悵起來。
“別別別……”張鶴圓連忙擺手,想笑,連連諷刺道:“你別這樣,鹿鳴,就你還智者?自己擺不平了,還不是得讓哥來給你擦屁股?真這麼牛逼,來,車給你,你自己去?”
“別拆臺啊!大家都看着呢!”鹿鳴一瞪眼。
“對了,咱們說正事兒吧,看你這鎖魂復發的這麼快,那個老小子一定是‘下壇’了,這樣反倒不好辦,咱們不知道他將壇擺哪裡了,濟南我不熟,這可咋辦,壇不破,咱們就算把他給辦了,你這鎖魂也消不了的。”張鶴圓還是忍不住先捅破這層窗戶紙,這也是他們二人面臨的最大難題。
“那咱們也設壇呢?能不能與之抗衡?”鹿鳴反問道。
“草,你說的輕巧,你說設壇就設壇的麼?要知道咱師傅幾十年了都沒敢設壇,就咱倆?有那個道行麼?”張鶴圓明確的拒絕了。
還沒完,他又繼續補充說:“鹿鳴,你知道在道家法術中,以前有四派法壇,就是龍虎山的張天師派,正一玄壇;茅山的三茅真君派,上清法壇,閣皁山的葛仙翁派,靈寶玄壇;山西的許強陽派,淨明法壇,這四派法壇,其中只有茅山派在民間流傳最廣,一開始呢,茅山術被稱爲‘玉女喜神術”是巫術,流傳至今,已經不在純粹是正道之派了,相反它結合了很多東西,更加善於個人作惡之用。我猜測那老小子擺的一定是歪門邪道的壇法,茅山裡與陰神鬼將有關的也就是五鬼陰壇了!”
張鶴圓忽然間搖身一變,名偵探小柯南君附身,有理有據的分析了一番,最後拍板決定,真相只有一個,“五鬼陰壇”!
“五……五五五……”鹿鳴“五”了半天,沒“五”出來。
張鶴圓拍了一下鹿鳴的肩膀,讓他別這麼緊張,隨口說道:“沒事,鹿鳴,我不會讓這老小子得逞的,其實對付他辦法不是沒有,我們可以嘗試一下。”
“什麼辦法?你說來聽聽。”鹿鳴的眼底忽閃過一絲絕望,但不是很明顯。
“像那個老小子,年紀這麼大了,還敢玩這麼邪門的壇法,一定是活膩歪了,這種利用陰兵陰將或者五鬼驅符來辦事的派系,其威力都是直接而快速的,就像開了外掛一樣,別人幾十年的歷練,他幾個月就可以達到,其威力讓人歎爲觀止,要知道咱們這行的人要心存正念,法術無正邪,重點在人,人心壞了,也就快完蛋了,咱們可以想個辦法,讓那個叫老金的被自己的壇法反噬,陰山派,想想就激動,陰山派的法咒都狠着呢!”
張鶴圓忽然說出這麼正義的話,讓鹿鳴刮目相看,心裡忍不住嘀咕,感情你小子忘記自己怎麼被師傅趕出來的了?還大言不慚的跟我談“心存正念”,聽這話他好像對陰山派很有研究呢?
鹿鳴想套張鶴圓的話,漫不經心的問着:“你這麼懂行,難不成你學過?”
這話一出口,張鶴圓才覺得自己好像說多了,皮笑肉不笑的打着馬虎眼,對鹿鳴說:“研究一下,我這也是研究一下,點到爲止,你別多想。”
“咱師傅給你的桃符你還戴着呢麼?”說了這麼久的話,張鶴圓這纔想起來問。
鹿鳴一咧嘴:“那個,桃符,早就壞……壞了。”
“剛好,我送你一塊好東西,咱師傅都沒有的。”張鶴圓大方的從黑暗裡取出了一塊木頭,很隨意的甩進了鹿鳴的懷中。
他被砸的“哎呦”疼了一下,車內很暗,看不清楚,鹿鳴拿起木頭湊在車窗外的亮光處一看,木板上有一道很黑的黑疤,覆蓋了木頭的很大一片,盯着這木頭,鹿鳴一副難以置信的容貌,眼珠的瞳孔都隨即擴大了一圈!
“雷劈木!!!”
鹿鳴激動的竟然想站起來,一腦袋頂車頂上了,又被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