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的記憶

隱藏的記憶

夜晚,一輛小汽車停在公路邊。車上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卿卿我我。

“你好。”在一陣忘情的擁吻後,勞拉笑着對愛德華茲說。

“嘿。”愛德華茲有些失落地從車上找來一支菸,但他沒有點火,而是嗅着香菸的味道。

“你在想什麼?”勞拉問。

“什麼都沒想。”愛德華茲說,“我只是不知道你爲什麼如此美麗,而且如此真實地存在着。”

“我只是你的,只給你一個人獨享。”勞拉笑着說。

愛德華茲搖搖頭,點燃那支菸:“不,是所有人的。”

“你嫉妒了?”勞拉在笑他的可愛。原來男人陷入愛情時也會患得患失。“沒有人像你這樣認爲我如此美麗。”

“他們都瞎了嗎?”說着,愛德華茲把煙遞到了勞拉的嘴裡。他說得沒錯,勞拉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孩,端莊、漂亮、精緻,或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美。

勞拉提議說:“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再等幾天才能結婚?今天晚上爲什麼不行?”

“哦,親愛的,兩天很快就過去了。”愛德華茲笑着說。

“真漫長,就像永遠那麼長。”勞拉皺着眉頭說,或許這是種預感。

“別這樣,就再等兩天,然後我們就——”愛德華茲停頓了一下,“永遠永遠地在一起了。”說這句話時,他滿心期待。然後,他繼續說:“你知道嗎?當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回憶不起你的樣子了。”

勞拉吃驚地看着愛德華茲。愛德華茲繼續說:“我想這或許是因爲害怕,太害怕失去你。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生活。”或許這是人的通病,總是會忘記一些深藏在心底的事情,乃至最愛的人的相貌。

“哦,親愛的,你不會失去我的,永遠都不會。”勞拉許諾道。

“可是爲什麼不會呢?”愛德華茲真的太愛勞拉了,說,“我憑什麼得到天賜般的你呢?”

女人總想在這個時候挑戰男人對自己的愛,勞拉說:“可能是某些糟糕的事情。或許不是天賜的禮物,而是天降的災禍。”

是的,對愛德華茲來說,愛上她所帶來的痛苦或許如災禍般讓他備受煎熬。心情大好的勞拉有些餓了,他們把車子停在這裡就是爲了去吃東西。愛德華茲說:“好,那我們去對面吃漢堡。”他將汽車熄了火。

“你不打算把車開走了嗎?”勞拉說。

“開走?開到哪裡?”愛德華茲笑着問。

“對面啊,在那家漢堡店旁邊就有一個停車位。”勞拉伸手指着對面說。

“我倒是能把車停到那裡,如果你懶到不想走過去的話——”愛德華茲調侃道。

勞拉笑着迴應:“好啦,好啦,其實我這個人還是很隨和的,對吧?”

說着,兩個人下了車,穿過一條車來車往的馬路,向對面的漢堡店走去。剛跑過馬路,勞拉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忘在車裡了。愛德華茲說:“沒關係,它在車裡很安全。”

“我知道,但是我想補妝。”勞拉說。

“嗯——可我更喜歡你不化妝的樣子。”愛德華茲捧着勞拉的小臉說。

“你看,現在是誰懶啊?”勞拉笑着說,“好吧,你先去幫我點一份雙層漢堡,我要三分熟的,要快些。”一說到吃的,她的語氣就變得堅決了。愛德華茲滿是溺愛地說:“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完全被食慾控制了。”

勞拉又笑了,她的笑容真是迷人,如陽光般燦爛,有誰能忍受這種笑容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呢?可她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個表情不是笑,而是驚恐。就在她過馬路的時候,一輛車疾馳而過,將她撞倒在馬路中央。驚恐的叫喊聲使得坐在店裡的愛德華茲連忙跑了出來,眼睜睜地看着車子的背影從眼前漸漸消失了。車子的背影當然包括那塊可以指認兇手的車牌。他大聲喊着勞拉,衝到了馬路上,抱起心愛的未婚妻。可是,那個嬌小可人的女孩已經沒有任何生機,一個剛剛還俏皮撒嬌、充滿活力的生命就這樣瞬間消逝了。

在警察局裡,警察向愛德華茲詢問事情的經過。警察局的一個副隊長對愛德華茲說:“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我還得不停地問您一些問題。您得理解,這是我們的工作。”

“我沒有什麼可說的了。”顯然,愛德華茲的情緒非常低沉。

“如果您不說些什麼,那就沒有人可以提供線索了。除了肇事司機,您是唯一的目擊證人。”副隊長說,“沒有您的幫助,我們就找不到兇手。您確實想讓我幫助您,是吧?”

愛德華茲看着副隊長,堅定地說:“您怎麼看?”

“如果您能再努力地想想當時的情況——”還沒等副隊長說完,愛德華茲便一拳砸在桌子上,氣憤地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愛德華茲太悲痛了,不願意再回憶當時的情景。

“您說您之前看見過車牌號?”副隊長鍥而不捨地追問着。

“我現在也不大確定,您覺得——您覺得我在看到勞拉倒下的那一刻,我還會有心思去記住車牌號嗎?”愛德華茲一腔的怨氣與悲痛無法發泄,猛地轉動着轉椅。他清楚,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副隊長走過去,輕聲說:“很抱歉,我知道這件事對您來說很殘忍。好吧,我再問您一個問題,今晚就到這裡結束。”

愛德華茲雙手捂住臉,痛苦地坐了下來。只聽副隊長問:“您說,車子的顏色您也記不清了,是嗎?”愛德華茲將臉埋在手掌裡,痛苦地搖着頭。

“那車子的型號呢?”答案依舊是搖頭。

副隊長說:“看着我,仔細想想,再回答我的問題。”

愛德華茲把手從臉上拿開,再次強迫自己面對這個殘忍的世界。

“車牌是什麼顏色的?”

“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愛德華茲的大腦好像被沖洗過,他目光呆滯,看着遠處,什麼都記不起來了。終於,副隊長無奈地放棄了對他的訊問,只是說,如果他想起什麼,就再來找他。

愛德華茲的媽媽在家裡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對方強烈要求和愛德華茲先生通話。媽媽愛護兒子,不想讓兒子不停地被問及讓他痛苦的事,只是讓對方留下了電話號碼,聲稱如果有需要,他的兒子會主動聯繫他。

愛德華茲躺在自己的牀上,目光無神,一直遊移着,後來索性將焦點停在天花板上的吊燈上。媽媽看着兒子整天這樣呆呆的總不是辦法,於是嘆了口氣,走過來說:“那個奇怪的人又來電話了。”

“他說想要做什麼了嗎?”愛德華茲默默地問。

“沒有。”媽媽細心地給兒子蓋上被子。現在,她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對於子女心靈的傷痛,做父母的無能爲力,但她不會讓兒子的身體再受傷了。天底下爲人父母的都會如此。

“我現在誰都不想見。”愛德華茲說。

“我知道。”母親說,“我已經讓你自己靜靜地待了一個星期,可你的心情還是沒有好轉。”

“怎麼可能好轉?”

“好吧,那你現在就開始學習接受事實。”母親坐到牀頭,雙手搭在兒子的肩上,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時一樣,“世界不會因爲一個人的離去而停止,戴納。”母親親切地喚着他的乳名。

愛德華茲已經心灰意懶,他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弔燈,呆呆地說:“我的世界已經停止了。”

“不是的,親愛的。你整天躺在這裡想司機是誰——”

“他是兇手!是兇手!”

母親看着他,問道:“你覺得他自己不知道嗎?難道你就不能想想,無論是誰,他現在是什麼感受?”

“但是這樣還不夠。”愛德華茲對兇手深惡痛絕,僅僅讓他承受心靈的煎熬是不夠的,他得付出他應有的代價。

母親無奈地嘆着氣,她整理着兒子的衣領,傷心地說:“戴納,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但是,親愛的,我只想說,你不是例外,你和其他人一樣,都會經歷悲傷和不幸。這些事會發生在每個人身上。在我身上發生的不幸是你父親去世。”

愛德華茲知道母親可以理解他的感受,他抱着母親說:“我真的很愛她。”

“我知道,我知道。”

“爲什麼這種事情總髮生在我們身上?”愛德華茲痛苦地質問着,但是註定沒有答案。

門鈴響起,母親去開門,獨自留在房間裡的愛德華茲再次將目光鎖定在吊燈上。他不知道現在除了看着它,還可以做些別的什麼。

“門沒鎖,也沒有人開門,我就進來了。”一位男士站在客廳裡說道。

“你是誰?”

“我是約翰·赫利。”

母親從樓梯上緩緩地走下來,問道:“您就是那個打來電話的人嗎?”

“是的。我想和您的兒子談談那場車禍。”男人用沉穩的語氣說。

“車禍?關於那場車禍,您知道些什麼?”母親急忙問道,“肇事司機是誰?”

“我得跟您的兒子談談。”男人堅持地說。

“您就不能先和我說嗎?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見任何人。”

樓上的愛德華茲可以清楚地聽到樓下的對話。當他聽見男人提及車禍時,就按捺不住地坐起身來。這時,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到了樓下,急切地問:“那場車禍——關於那場車禍,您知道些什麼?”

可是那個男人的回答讓他失望極了,那個男人說:“我只知道報紙上報道的內容。”

愛德華茲失落地默默走向一邊。男人繼續說:“我也是因爲這樣失去了兒子,愛德華茲先生,所以我瞭解您的感受。”

這位赫利先生四十多歲,身體有些發福,個子不是很高,戴着一副眼鏡,穿着講究,領口還紮了一個領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說話時語氣也很誠懇,應該沒有騙人。

愛德華茲轉過頭說:“對您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我不明白您來這裡想做什麼?”

“如果讓我們單獨談談,我會解釋給您聽的。”約翰走上前說道。

“好吧。媽媽——”他看了母親一眼。

母親立刻會意道:“衝咖啡嘛,我知道。”說完,便離開了。

當愛德華茲的母親走開後,約翰一直近距離地盯着愛德華茲的臉。

愛德華茲感到有些彆扭,便問:“怎麼了?”

“您很年輕。”約翰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對我們有利。”

愛德華茲說:“我不想失禮或者不耐煩,可——”

“您一定會對我的觀點感興趣的。”約翰說,“這麼說吧,我們有相似之處,我們都在尋找兇手。雖然兇手不是一個人,但是有共同點。”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愛德華茲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他順勢坐到了沙發上。

“我們現在說的是殺害您未婚妻的兇手。我可以幫您找到他。”約翰俯下身,握着愛德華茲的兩隻手說。

“您是偵探嗎?”

“不是。”約翰起身,轉向一邊,“我誰都不是。很久以前我是一名老師,不過現在做了別的工作。”約翰重新調整了音量,恢復了渾厚的嗓音,問道,“愛德華茲先生,對於那起事故,您還記得多少?”

“不記得了。”

“這不可能。”約翰篤定地說,“您目睹了一切,而我們所見到的東西都會記錄在我們的大腦裡,無論我們自己是否意識得到。”

“可是如果我們想不起來,那是否記錄了還有什麼用呢?”愛德華茲說。

“您一定會想起來的。”約翰十分肯定地說,“您看到了車牌,對吧?”

“我不能確定。”

“可報紙上說您看見了,但是不記得了。”約翰說。

“我真的不確定。”愛德華茲說,“我坐在這裡一個星期了,但是始終沒想起來。”

“那讓我來幫助您吧。”約翰堅定地說,“您聽說過全面回憶嗎?我現在就可以教您如何做。我可以讓您回憶起在您身上發生的一切。只要您和我合作,我就可以幫助您。”

“幫助我什麼?”愛德華茲不太確定約翰的真正意圖是什麼。他不明白這個人究竟爲什麼來找他。

約翰說:“我可以幫助您把過去的回憶找回來。我們從不重要的日子開始,但最終我們會回憶到發生事故的那一天,直到您記起車牌號。”約翰越說越激動,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誇張,似乎抓到兇手這件事能讓他瘋狂。這一點也讓愛德華茲疑惑不解,他冷靜地看着約翰,問道:“您爲什麼會那麼在乎我的記憶?”

約翰原本激動的表情瞬間僵化了,他問:“我的理由重要嗎?如果我能幫到您,那麼出於什麼理由有什麼關係呢?”

愛德華茲說:“我承認您說得很對,但我想,這理由肯定不只是您兒子和我未婚妻的死因相同。”

“如果如您所說,我真的還有其他動機呢?”約翰站起身來背對着愛德華茲說,隨後語氣立刻就變得篤定起來,他強調:“我只想抓住那個殺害您未婚妻的人。我一定會幫您找到兇手!您同意我來幫助您嗎?”

愛德華茲思考了片刻,說:“我願意。”聽到這裡,約翰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似乎很欣慰聽到這個回答。

找尋回憶的行動就這樣開始了。約翰交給愛德華茲一個水晶的雪花球,開始和他一點點慢慢地回憶。只是約翰遲遲不肯讓愛德華茲回憶車禍那天的事,因爲他說愛德華茲還沒有準備好。也正是因爲這樣,愛德華茲開始懷疑約翰的動機,甚至懷疑約翰並不是真的想幫他,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幾天相處下來,愛德華茲對約翰的背景並沒有多瞭解多少,幾乎和初次見面時一樣,所以有這種困惑也是合乎情理的。只是他一個人無法完成記憶的回放,自己找不出兇手,只能暫時相信約翰。

在愛德華茲的房間裡,勞拉的照片赫然擺在房間的梳妝檯上,成爲愛德華茲堅持下去的最大動力。愛德華茲順從地躺在牀上,約翰坐在牀頭開始引導。

“我們先挑選事故的前一天。”約翰說。

愛德華茲想了想,突然坐了起來,他說:“不行,我做不到。我不想回到那一天。”

“爲什麼?您怎麼了?”約翰問。

“這樣我就會再次經歷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我不想繼續了,我想停止。我剛剛纔意識到,如果我想抓住兇手,就必須看勞拉再死一次。”愛德華死說得悲痛欲絕,而約翰則微微一笑說:“當然。”

對那一天的回憶因爲愛德華茲戛然而止,但是第二天,約翰又來了。此時,愛德華茲正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擺弄着水晶雪花球。

“嘿,戴納。”約翰親切地叫着他的名字,“今天你準備好了嗎?”

愛德華茲搖着頭,根本就沒擡眼看約翰:“沒有,赫利先生,我現在認爲我根本就沒看到車牌號。”

“您是說已經說服自己了?”約翰說,“我知道您看見了,如果我們繼續下去,您一定會想起來。”

“不,我不幹了。”愛德華茲起身要走。

約翰自然追了上去,說:“我耗費了這麼多工夫,您現在告訴我您要放棄?”

“我說了,我不想繼續。”

約翰抑制住激動的情緒,轉而平靜地說道:“您知道,只是有些東西阻擋了您的記憶,比如一些傷心的事,或者讓你內疚的事。”

“內疚?”這個詞愛德華茲還是第一次意識到,他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是的,您需要有勇氣來面對它們,這樣它們就不會成爲你的阻礙。”約翰勸慰的語氣更加堅定。但是愛德華茲認爲,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簡單,那麼他完全不需要約翰幫忙。他覺得自己不需要現在就去直面那些感覺,因爲時間是最好的藥劑,終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只是約翰想要幫助愛德華茲的願望太過急切,他覺得自己是唯一能夠幫助愛德華茲的人,也正是因爲他的存在,愛德華茲纔會想起所有的事。

愛德華茲的母親已經站在門口聽了很久,她看出來,兒子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便走上前去對兒子說:“別聽他的,戴納,這個人一定有什麼毛病。”

“我是不想聽,但是,”愛德華茲說,“他說得對。我需要儘快找到兇手。”

愛德華茲的母親此時能做的只有默默地支持,她不想再說什麼,於是離開了他的房間。約翰拍着愛德華茲的肩膀說:“好了,您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來到出事的那一天。”

愛德華茲主動躺到了牀上。他們開始了回憶的過程。

“有一段音樂,但我不記得名字了。”愛德華茲說。

約翰說:“沒關係,我們現在回到那個時候,仔細聽聽……”

“我吻了她,接着……”在愛德華茲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天的畫面,“然後我坐在那裡看着她,她說:‘你好。’我說:‘嘿。’我有些失落地從車上找來一支菸,但是沒有點火,而是嗅着香菸的味道。勞拉問:‘你在想什麼?’我說:‘什麼都沒想。我只是不知道你爲什麼如此美麗,而且如此真實地存在着。’……勞拉提議說:‘我們爲什麼一定要再等幾天才能結婚?今天晚上爲什麼不行?’而我說:‘哦,親愛的,兩天很快就過去了。’勞拉皺着眉頭說:‘真漫長,就像永遠那麼長。’我安慰她說:‘別這樣,就再等兩天,然後我們就……永遠永遠地在一起了。’”

回憶到這裡時,愛德華茲已經大汗淋漓,這種甜蜜現在想來太過殘忍,讓他痛徹心肺。他覺得自己無法再繼續下去。約翰則在一旁細心地安慰他,愛德華茲只得繼續下去。

“然後我對她說:‘你知道嗎?當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都回憶不起你的樣子了。’她問爲什麼。我說:‘我想這或許是因爲害怕,太害怕會失去你。我不能想象沒有你的生活。’勞拉許諾說:‘哦,親愛的,你不會失去我的,永遠都不會。’我說:‘可是爲什麼不會呢?我憑什麼得到天賜般的你呢?’她神情凝重地說:‘可能是某些糟糕的事情。或許不是天賜的禮物,而是天降的災禍。’”

正當愛德華茲回憶到這裡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原來是警察局的那個副隊長來找愛德華茲。他的到來並非偶然,而是約翰把他約來的。副隊長走進屋子,看了一眼約翰,又徑直走向愛德華茲,說:“我接到消息,說是您想起車牌號了。”

愛德華茲一頭霧水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約翰上前拉住副隊長的胳膊說:“是我給您留的消息,警官。”

副隊長似乎對約翰很熟悉,他氣憤地說:“你知道嗎,赫利,總有一天你會因爲自己的過激行爲坐牢!”

約翰懇求地說:“您先別急,再給我們幾分鐘時間吧。”此時,愛德華茲也說:“再給我幾分鐘吧,再過幾分鐘就好了,拜託。”

“好,那就再給你們幾分鐘時間,一會兒樓下見。”副隊長走得很匆忙,他的內心覺得這件事情很荒唐。可這爲什麼是荒唐的呢?

愛德華茲又和約翰開始了回憶之旅,約翰緊張,或者說是激動地說:“您馬上就能想起來了,我們繼續。”

“然後她說她餓了,我們就打算到對面的漢堡店吃點兒東西。我將車子熄火後,她說:‘你不打算把車開走了嗎?’我說:‘開走?開到哪裡?’勞拉指着對面說:‘對面啊,在那家漢堡店旁邊就有一個停車位。’我笑着說:‘我倒是能把車停到那裡,如果你懶到不想走過去的話——’我還沒說完,勞拉就說:‘好啦,好啦,其實我這個人還是很隨和的,對吧?’於是我們下了車,一起奔過馬路,走到了漢堡店的門口。可就在店門口的時候,勞拉說自己的化妝包忘在車裡了。我說那裡很安全。但勞拉笑着說:‘我知道,但是我想補妝。’我說:‘可我更喜歡你不化妝的樣子。’勞拉笑着說:‘你看,現在是誰懶啊?’之後她讓我幫她點一份雙層漢堡,要三分熟。我還調侃她:‘你知道嗎?你現在已經完全被食慾控制了。’隨後她跑到馬路上——勞拉!”

愛德華茲大喊着勞拉的名字,從回憶中驚醒了。他從牀上坐起來,立刻跑到屋內的小黑板前面,迅速地寫下:KTY478。此時,約翰也把副隊長叫到了樓上。愛德華茲指着黑板說:“這就是肇事的車牌號!我終於想起來了!赫利先生是對的,我的記憶被堵住了。因爲我沒有替勞拉去拿化妝包,所以我一直感到內疚。我一直在自責,所以我也不想記起,但——”他抱住約翰的肩膀說,“赫利先生是對的,是他讓我重新回憶起來了。”

副隊長有些不明白,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約翰和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

愛德華茲激動地說:“是他的堅持。他一直堅持要找出殺害勞拉的兇手。因爲他的兒子也死於車禍。”

“他的兒子?”副隊長更加疑惑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根本就沒結過婚,又怎麼可能有兒子?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就是這麼簡單!他總是干擾我們的工作,他就是個瘋子!”

愛德華茲拉着約翰的手還沒有鬆開。他轉頭看向約翰,而約翰看起來就像一個常常惡作劇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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