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最後的贏家

誰是最後的贏家

如果想體會或者見識一下上層人的生活,那就一定要在一個晴朗的下午選擇一家豪華餐廳。乍看之下一片祥和,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陽光般的微笑。穿着華服的美麗婦人在優雅地談天說地,即便談論的內容很無聊;可愛的孩子被束縛了自由的天性,端莊禮貌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一羣紳士談笑風生,即便心裡鉤心鬥角。

布蘭奇·赫伯特也約了一位婦人在這裡談事。當她進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等候她多時了。赫伯特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士,她穿着緊身的黑色長裙,凸顯出她這個年齡特有的纖細玲瓏的身材。她手上拿着一隻皮草手包,盤起的髮髻上戴着一頂小巧的皮草帽子,身上的首飾不多,但都是點睛之物,既有品位,又不失華貴。而正在等她的那位婦人與她的風格有些不同,雖然也穿長裙,但是皮草披在肩上,手指上、脖子上滿是閃閃發光的昂貴珠寶,面部的皮膚顯然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有所鬆弛,不過富貴之氣足以蓋過這些不足。

“特萊頓太太?我是布蘭奇·赫伯特,您好。”赫伯特向正在吸菸的艾麗斯打着招呼。

艾麗斯擡眼看了一下,高貴而不失禮節地說:“您好,赫伯特小姐。”

赫伯特坐下來,開門見山地說道:“您能來赴約,我很高興。我想您一定奇怪我爲什麼要約您來這裡。”

艾麗斯一隻手拿着煙,另一隻手託着胳膊,就像一位運籌帷幄的將領,自信地說道:“赫伯特小姐,我知道您。就讓我幫您省掉自我反省的麻煩吧。我知道奧利弗遇到您之後的所有事情,這些我都很清楚。我知道你們約會的時間和地點,我這樣說,可以幫您消除顧慮了嗎?所以,您想說什麼,可以直接說了。”說完,她收起深沉的語音,換成高頻而友好的聲音叫來服務生:“給我來一杯雞尾酒好嗎?”她看了一眼赫伯特。

赫伯特說:“我喜歡喝茶。”

“哦,那給我們一壺茶。”

“要甜點嗎,女士?”服務生問道。

“哦,給我們上些精緻的蛋白杏仁小甜餅。”艾麗斯點餐時從不需要菜單,可見她是這裡的常客。點完餐,她又看了看赫伯特,說:“有一點我不得不說,赫伯特小姐,當您出現時,我感到有些意外。”

“哦?爲什麼意外?”

“我一直以爲奧利弗會被清純年幼的小女孩奪走——就是那種乳臭未乾的,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艾麗斯這番有些輕蔑的話讓赫伯特感覺有些不舒服,於是她還擊道:“奧利弗可不喜歡那種小女孩。”

當一個人比自己更瞭解自己的丈夫時,任何女人心裡都會不好過。這招反擊似乎很有效。於是艾麗斯撇開剛纔的話題,問道:“我只是想知道,您爲什麼來找我談話?”

赫伯特將雙手合攏放在桌子上,毫無愧意地說:“特萊頓太太,奧利弗正在和我談戀愛。”

“哦,我想他一直去見您,肯定有他的理由。”

赫伯特嘆了口氣,說:“特萊頓太太,奧利弗和我都不想傷害您。我們不是故意要這麼做的,但是您知道,愛情來了,誰都攔不住。它就那樣發生了……”

“愛情至上,是吧?好像人們都這麼說。”艾麗斯補充道。從她的眼神和語氣中都看不到、聽不出一絲憤慨,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這個時候服務生將茶點送了過來。艾麗斯不計前嫌地給赫伯特倒茶,就像對待朋友一樣。這或許是她做有錢人太太后慢慢修煉出來的本領,總不能來一個人挑釁,她就氣得牙根癢癢吧。不過這次來的可不是善類。

赫伯特說:“您必須承認,您和奧利弗之間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

艾麗斯笑出了聲,說:“我想我什麼都不必承認。”

“如果您的婚姻真的美滿,你們之間還有一點點愛,奧利弗怎麼會出現在我的身邊?”

艾麗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似乎吃下午茶是更重要的事。她問道:“是要檸檬還是牛奶?”

“不用了。”赫伯特愣了一下,繼續說道,“您也不想緊緊抓住一個不再愛您的男人吧?”

艾麗斯聽得煩了,她端起咖啡,說道:“這些就是您要說的話吧,說完了嗎?”

赫伯特繼續說:“你們的離婚手續將會秘密進行。而我和奧利弗的婚禮也會再等上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纔會舉行,這樣不至於讓您的處境太過尷尬。”

“呵呵,”艾麗斯喝了口咖啡,說,“您對我的關心簡直讓我有些感動了。您不想傷害我,也不想讓我感到尷尬,您只是搶走了我的丈夫。”

赫伯特嚴肅地說:“因爲我愛他,而您不愛。他也愛我。”

艾麗斯拿起一塊杏仁餅放在嘴裡,很優雅地咬了一小口,然後說:“您該嚐嚐這家的杏仁小甜餅,真的很好吃。”咀嚼食物時發出的清脆聲響,在艾麗斯聽來可比某人的聒噪要好得多。她不想聽赫伯特再說下去了,於是開始還擊:“我這樣和您說吧,赫伯特小姐,這一次我對奧利弗的草率行爲有些吃驚——哦,不,是非常吃驚。”

“我想知道,您真的吃驚嗎?”赫伯特感覺自己好像成功了,但是艾麗斯接下來的話有些讓她啞口無言。只聽艾麗斯說:“赫伯特小姐,我能感覺出來您剛纔所說的話都是認真的,但是現在讓我也回敬您。您和奧利弗之間的超友誼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對這件事我並沒有任何異議。如果您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禮物,或者一所小單元房,我們說得直白點兒,就是他讓您過着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些我都並不介意。”赫伯特吃驚地看着她,艾麗斯繼續說道,“我說的這些話可能讓您有些驚訝。”

“不,不知道爲什麼,我沒有驚訝的感覺。”

“但是做人要厚道點兒,不要太貪心。貪心不足蛇吞象啊,赫伯特小姐。”艾麗斯將手搭在赫伯特的手臂上,就像一位長輩勸說晚輩那樣,“您看,我並沒有要和奧利弗離婚的念頭,或者讓他准許我與他離婚。我已經把我要說的說清楚了。”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拒絕和他離婚?”赫伯特追問道,“您又不愛他。”

“我喜歡他,我永遠是他的太太。或許在您眼裡,我們之間的婚姻不是很正常,但是我向您保證,對我來說,我們之間的婚姻是非常真實的,這就夠了。”

“您一點兒都不爲他着想,對吧?”赫伯特質問道。

艾麗斯看了她一眼,慈祥地笑了一笑,說:“您可能還不知道奧利弗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她不想和眼前這個幼稚的姑娘再談些什麼了,於是叫來服務生結賬,並且主動遞上了現金。

赫伯特本想付錢,但被艾麗斯拒絕了。她笑着說:“您放心,我很願意這樣做。”

結完賬,艾麗斯拿起手裡的東西說:“赫伯特小姐,我很高興能與您會面。”

“您不再考慮一下嗎?”

“當然不用,有什麼好考慮的呢?”艾麗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赫伯特也跟着站起來,說:“我們本可以再多談談的,可惜您要離開了,比如羅伯特的事。”這個名字讓艾麗斯立刻站住了,轉過身來。赫伯特笑着說:“我相信您知道他,但我不能再耽誤您的時間了。”

這次換成赫伯特想要離開,艾麗斯則在後面叫住她。兩個女人的較量纔剛剛開始。

艾麗斯問道:“你認識羅伯特?”

“這個名字很耳熟,對嗎?”赫伯特說,“但我覺得你一定已經把關於他的事情都告訴奧利弗了。”

“告訴他?這有什麼關係嗎?”

“或許奧利弗會對你給他的信感興趣。”

“可我不記得還有什麼信。”艾麗斯有些尷尬地笑着說,“我記得很清楚,那些信就在我這裡。”

“你應該知道。我有一封。”

這句話讓艾麗斯感到有些呼吸不暢,她指着門廳旁邊的沙發,示意兩個人還是坐下來聊,她們完全坦誠的對話這才真正開始。

艾麗斯說:“你知道的,當然,我和羅伯特在我結婚前就分手很久了。奧利弗也是知道他的。”

“那你婚後呢?”

艾麗斯將脖子下面的皮草往下拉了拉,以便更順暢地呼吸,她說:“哦,你不是在暗示我,我還傻到在婚後繼續和他保持聯繫吧?”

“哦,行了。你們兩個結婚後,你和他不是還繼續好了幾個月嗎?好幾個月!”

“你騙人!”艾麗斯連忙否認道,“這些是羅伯特告訴你的?如果真的是他說的,那就是他在說謊!”

“這些都是你親自告訴我的,”赫伯特舉起手中的一個信封說,“信裡表明,你在宣佈和奧利弗訂婚的前一天,寫了這封信給羅伯特。”

“女士?”服務生看見兩位女士坐在門廳的沙發上,於是過來問兩位需要什麼。赫伯特連忙說:“我想來杯蘇格蘭威士忌。”

“好的。”

她又看了看一旁渾身不適的艾麗斯,於是對服務生說:“給我兩杯吧。”

“好的,女士。”

待服務生走後,赫伯特繼續說:“爲了喚起你深埋心底的回憶,”她拿出眼鏡戴好,念道,“‘親愛的,我想你應該明白,無論我們兩個多麼相愛,我們能夠結合的概率都是渺茫的。我需要成爲奧利弗的妻子。我不愛他,我愛的是你,羅伯特,但是我太需要奧利弗能爲我提供的物質生活了。親愛的,我的婚姻也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見面。’”

“別念了!”原本端莊大氣的艾麗斯現在變得坐立不安。她不得不依靠香菸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靜些,但是它的力量顯然微乎其微。

“還有很多都沒讀到呢,特萊頓太太。”

“可我不想聽了。”

“從這裡開始的敘述就有點兒小小的重複了,我確信單單你說你愛羅伯特、不愛奧利弗的地方就有四處。”赫伯特仔細看着信,總結道。

艾麗斯有些沉不住氣了,急切地問道:“你是怎麼弄到這封信的?你認識羅伯特嗎?”

赫伯特摘下眼鏡,碰巧服務生也將酒端了上來。她拿起酒杯,並將一杯遞給了艾麗斯。“乾杯。”她爽快地喝了一大口。而艾麗斯只是拿着酒杯,並沒有喝。她繼續焦急地問道:“你確定奧利弗沒有見過這封信?”

“你想讓他親眼看一看嗎?”

有時反問是最好的回答,尤其是面對你不想回答的問題時。

艾麗斯接着問:“現在,你做了這麼多事,到底想得到什麼?你爲什麼還費盡心力跑來找我?你手裡有證據,那你爲什麼不直接拿給奧利弗看呢,然後讓他因此和我離婚?這樣做不是更輕鬆麼?”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機會?”

赫伯特瞪着明亮的眼睛,直視着艾麗斯,這表明她沒有說謊。她說:“如果我直接把信給奧利弗,你應該清楚,這樣你連一毛錢都得不到。但是,如果你現在回家告訴奧利弗,你太愛他,太看重他的幸福,所以你打算放手,還給他自由,我保證他會對你有所補償的。”

艾麗斯覺得有些可笑,剛纔她還是一個高傲的施捨者,現在就淪爲卑微的祈求者了。她問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剛纔你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衣食無憂,足夠生活。”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艾麗斯儘量讓自己恢復理智,她說,“你在恐嚇我。我需要點兒時間考慮,我想這個權利我還是有的。”

“那就定一天後吧。給你二十四小時,這段時間足夠思考了。”赫伯特從包裡拿出一張卡片,上面有她的電話和住址,然後交給了艾麗斯,“希望能接到你的電話。”然後,赫伯特突然拿出一張紙幣,說,“哦,酒錢我來付。”她將錢放在托盤裡。似乎能夠付錢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現在她贏了。

艾麗斯回到家裡——一個在房間裡走路都能聽到迴音的大宅子。心事重重的她沒有注意到正在一樓大廳裡坐着喝酒的丈夫,而是徑直朝樓梯走去。

“親愛的,是你嗎?”特萊頓先生問道。

“是啊。”艾里斯停下腳步。特萊頓先生一邊向她走過來一邊問道:“玩得還開心嗎?”

“哦,挺好的,只是感覺有些累了。”艾麗斯說着,就想要上樓,但特萊頓先生一反常態地對她說:“你能下來和我喝一杯嗎?”

艾麗斯回過頭來,無奈地笑了笑,說:“這個主意太好了。”

在特萊頓先生倒酒的時候,艾麗斯問道:“親愛的,你知道我們有多久沒一起去旅行了嗎?”

“我想應該有一年多了吧。”

“我今天下午路過旅行社的時候看見他們的櫥窗裡掛着海上航行的照片,超級吸引人。”

“哦,親愛的,雷諾茲就是被這張照片吸引去玩的,戴夫和瑪麗安下個星期也要去呢。你也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啊,我知道他們一定會很歡迎你加入的。”特萊頓先生將酒遞給艾麗斯。

艾麗斯接過酒,情緒有些低落地說:“不,我只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她將手放在丈夫的胸前,撫平他的衣領說,“求你了。”

特萊頓先生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說:“恐怕這段時間我抽不出時間陪你去。”他轉身拿着酒離開了。

艾麗斯在他背後大聲說:“要不然我們再去一次夏威夷?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海,你還記得嗎?”

特萊頓先生深思了一會兒,然後用低沉、充滿回憶的聲音說:“我怎麼可能把蜜月也忘記呢?”他深吸了口氣,轉過身說,“不管怎麼樣,旅行的事情我是絕對沒辦法了。你爲什麼不自己去呢,親愛的?他們會很歡迎你加入的。”

艾麗斯用雙手將酒杯抱在胸前,好讓它不至於晃動得太厲害:“不,沒有你,我哪兒都不去。”說着,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特萊頓先生說:“那今天晚上你恐怕得自己在家了,我要去俱樂部打幾把橋牌,如果你確定不需要我陪你的話。”

艾麗斯強作笑顏,說:“不需要了,家裡暫時不需要你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特萊頓先生在艾麗斯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便出門了。艾麗斯感覺,即便在如此空蕩的房子裡,她都有些呼吸不暢,有一種東西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第二天早上9點半左右,艾麗斯來到樓下,打開大衣櫥,用剪刀剪下了丈夫外套袖子上的一顆鈕釦。剛剛將釦子剪好,她就聽到丈夫和她打着招呼從樓上走了下來。

“早上好,親愛的,你丟了什麼東西嗎?”特萊頓先生問道,“把東西放錯地方可不像你的作風。”

艾麗斯強迫自己不要緊張,然後假裝自若的樣子說:“哦,我沒聽到你下樓。”說着,她將外套給丈夫穿上。

“今天早上感覺怎麼樣?”特萊頓先生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

“哦,還好,就是昨晚睡得不是很好。”艾麗斯有些慌張地撓了撓額頭,然後連忙將帽子遞給丈夫。

特萊頓先生看着她如此不正常的樣子,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我昨天晚上沒有吵到你吧?”

“哦,沒有,你的聲音很小。”

艾麗斯從後面推着丈夫往門口走,一副催促的模樣。特萊頓先生轉頭問她要不要爲她叫醫生,但被她拒絕了。他只好說:“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事,隨時往我的辦公室打電話。”

“好的。”艾麗斯迅速地回答。

艾麗斯好不容易把丈夫送出了門,然後看着手中的扣子竊喜不已。到了臥室,她拿起電話打給赫伯特。她和赫伯特約定下午4點在赫伯特家裡碰面,她說:“我覺得我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了。你可能會感興趣的。”

掛斷電話,艾麗斯將自己的首飾盒打開,從裡面挑選了一樣自己滿意的首飾,扔進了自己的手提袋中。除了這些,她的手提袋裡還有一樣東西,那就是她想到的解決方式。

在赫伯特的公寓樓下,正巧有人在修路,電鑽鑽破水泥的聲音吵得人耳膜都要破了,施工的工人們都戴着耳罩,以防耳鳴甚至失聰。艾麗斯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在赫伯特家樓下。她今天的着裝與以往不同,沒有奢華的皮草和首飾,只是戴了

一雙白手套,穿了一身樸素簡單的套裙。她按照地址找到了赫伯特的家門,按響了門鈴。

“你很準時。不進來嗎?”這是赫伯特見到艾麗斯後說的第一句話,很有主人的架勢,更有勝利者的姿態。

艾麗斯走進屋子裡,看了整間屋子的裝潢,不得不說,屋子佈置得很舒適典雅,雖然無法媲美她家的豪宅,但小公寓也有小公寓的好處。太大的房子總會讓人心裡空落落的,這裡卻給人很踏實的感覺。

“我必須得說你的品位很棒,赫伯特小姐。”艾麗斯讚歎道,“所有的傢俱都是精挑細選的。”她不自覺地走進臥室看了一眼,說,“非常完美。”

“你感到意外嗎?”

“有一點兒,不過你這個人不是總帶給人驚喜嗎?”

赫伯特說:“其實,並不是我的品位好,是——”樓下的電鑽聲吵得她根本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麼。於是她提高嗓門說:“這些都是奧利弗的功勞,是他的品位好。”說着,她將陽臺的窗戶關上。屋子裡稍稍安靜了一些。她繼續說道:“這些傢俱都是他挑選的,”艾麗斯又跑到另一個房間去看,赫伯特說,“那裡是廚房。實際上,這套公寓裡的一切都是他做主佈置的。”

赫伯特繼續挑釁地說:“特萊頓太太,這纔是他真正喜歡的。我相信你一點兒都不瞭解奧利弗。”

艾麗斯直白地說:“現在,我並不覺得那有多重要了。”

“哦,我想這還是很重要的。”赫伯特不依不饒地說道,“首先,這讓我減輕了負罪感。事情之所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的錯。從你相信奧利弗那一刻起,你還在繼續婚外情,這真是一個愚蠢的錯誤。”

艾麗斯點着頭聽着,只是對於最後一句,她否認道:“我確定在婚外情方面我比你得心應手。”

“這的確不難,特萊頓太太。”赫伯特不想再浪費口舌,於是直接問道,“你在電話裡說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了,是嗎?”

“是的,”艾麗斯坐在赫伯特的對面,然後說,“我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的。”

“奧利弗就是我感興趣的。”赫伯特直言不諱地說,“實際上,他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確實。”艾麗斯沒有反駁,繼續說道,“我猜那封信還在你這裡,對嗎?”

赫伯特舉起一隻黑色的手包說:“就在這裡面。”

“我想把信買回來。”

赫伯特換上了一副吃驚的表情:“特萊頓太太,我覺得你不太相信我。”

“我誰都不相信。”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如果我在結婚之後把那封信拿給奧利弗,那麼你們之前達成的離婚協議就會被擱置。”

艾麗斯先是皺了一下眉頭,又笑着說:“是的,這就是我擔心的問題。當然,我相信你是忠於奧利弗的。但是有時你沒發現錢是激情的興奮劑嗎?”

赫伯特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應該知道這封信會花掉你一大筆錢,對吧?”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纔想着這些或許可以——”她將手伸進手提包裡,從裡面拿出三枚戒指扔在桌子上。在這段時間裡,外面的電鑽聲一直響個不停,這聲音卻讓艾麗斯感覺到快樂和安心,因爲她的另一個解決方法或許能夠利用這些噪聲。

赫伯特將桌子上的三枚戒指拿起來看了看:“哇,這個中間的祖母綠至少有十克拉。”

“十二克拉。”艾麗斯糾正道。

赫伯特從包裡拿出眼鏡戴上,她要確認一下這枚戒指的成色。她站起身,走到射燈旁,但也謹慎地隨身攜帶着手包。她打開燈,仔細端詳辨認。艾麗斯看到她謹慎的樣子笑了笑,說:“與它相比,其他寶石連渣兒都算不上。”

“總重量一定有二十克拉左右。”赫伯特斷言道。

“是的,有了它,你就能換到五萬塊,至少五萬塊。”

“或許吧,可是其他首飾的價值就沒那麼高了,每件也就一萬塊吧。”

“好的珠寶商會給你一萬二的。”對自己的寶貝,艾麗斯可不想讓它們有一點點貶值,然後她繼續說,“七萬四足以買一封信了吧?”

赫伯特想了想,說:“我覺得還不夠。十萬塊應該是個好價錢。”她將信從手包裡拿了出來,一撕爲二,只將其中的一半遞給了艾麗斯,“當你把餘款付清時,另外一半就給你。”

艾麗斯將信件的一半接過來,說:“我怎麼知道到時候你不會將價錢提高到十五萬?”

赫伯特摘下眼鏡,用另一個反問句解除了她的疑慮:“我怎麼知道你拿到另一半信後會不會和他離婚?你知道的,其實咱們兩個人挺像——”

說話聲戛然而止。因爲原本低頭說話的赫伯特擡起頭時,突然看到艾麗斯正用一把手槍指着她。沒錯,這纔是艾麗斯想到的解決辦法。

赫伯特神色大變,問道:“特萊頓太太,你不會吧?”

艾麗斯笑着搖搖頭,說:“我不會殺人的,但是奧利弗會。這把手槍是他的。你們倆拌嘴吵架——你和奧利弗之間。他威脅說要離開你,所以你開始胡鬧。氣急敗壞的他掏出槍,打死了你!”這就是艾麗斯想到的完美無瑕的解決辦法,任憑赫伯特怎樣勸說,她都不肯停手。藉着外面電鑽的吵鬧聲,槍聲被完全掩蓋了。赫伯特應聲倒地,手裡還握着信件的另一半。

艾麗斯將槍和信都放入手提包裡,接着又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小東西放到赫伯特的手心裡——釦子,那就是早上她從丈夫的外衣袖口上剪下來的扣子。這個讓整個計劃幾乎天衣無縫的證據,已經握在了死者的手心裡。艾麗斯將剛纔拿出來的三枚戒指收好,悄悄地離開了這套公寓。

然而,在艾麗斯的計劃裡,最爲關鍵的一步還沒有完成。她需要將這把謀殺用的手槍藏到丈夫辦公室的衣櫃裡。所以,她壯着膽子走進了特萊頓先生的辦公室。

她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走了進去。恰巧特萊頓先生的秘書不在,所以辦公室的外間空無一人。她小心謹慎地走到衣櫥的位置,將手提袋裡的手槍拿了出來。她時不時地回頭看看丈夫是否突然從辦公室裡出來。還好一切都算順利,她成功地將手槍放進了他的衣服口袋。

突然,裡屋的電話鈴聲響了。她聽見特萊頓先生接起電話說:“喂?是你啊,哈珀,事情進展得怎麼樣?”空白了幾秒,他繼續說,“她真的去了赫伯特的公寓嗎?大概是4點到的,那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呢?”

艾麗斯輕輕地走到能夠看到丈夫的地方,仔細聽着,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只聽裡面說:“不久前?當然,她肯定去拿信了。你不會覺得我有那麼傻,會把原件給赫伯特吧?當然不會,只是副本而已。她寫給羅伯特的信還鎖在保險櫃裡呢。好的,哈珀,你做得不錯。找時間我會把賬單給你寄過去的,好,再見。”

艾麗斯看見丈夫掛斷了電話,然後和坐在他對面的人說:“那是我僱的偵探。”艾麗斯看不到他對面的人是誰,因爲門是半掩着的,所以她只能憑藉他們談話的內容猜測。只聽特萊頓先生說:“我真高興這件事情不用把你捲進去,親愛的。我可不想看到你的名字也被牽扯進來。我同你,與同布蘭奇·赫伯特在一起有很大不同。我永遠都不會娶她,她現在也應該知道了。因爲我沒辦法相信她,她只是想從我身上撈錢而已。但是不管怎樣,我這次都會給她豐厚的酬勞。而你,我的寶貝兒,你纔是我想要娶的人。等我同她離婚後,我就會娶你。好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你答應過我,晚上要做飯給我吃。”

艾麗斯聽到這裡,不禁往後退了兩步,只見一位金髮碧眼、乳臭未乾的小姑娘從特萊頓先生的辦公室裡走了出來。她出來後,隨手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她擡起頭的時候,看到了艾麗斯,但是她顯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只是羞澀地攏了攏頭髮,和艾麗斯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辦公室。

原來最瞭解特萊頓先生的人還是艾里斯,她清楚地知道丈夫的喜好。反過來,最瞭解妻子的也是丈夫,也正是因爲對彼此的瞭解,他們讓彼此都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本章完)

誰先動手喬納森之死最幸福的人誰先動手不祥的預兆最幸福的人崩潰邊緣欲哭無淚誰是最後的贏家永不再犯誰先動手蜜月旅行母親的心玻璃眼珠神秘的租客弄假成真玻璃眼珠崩潰邊緣喬納森之死運氣誰是最後的贏家阿普爾比與古董店復仇完美的犯罪叛逆的女孩誰是最後的贏家永不再犯失蹤的女人最幸福的人隱藏的記憶復仇蜜月旅行防不勝防不祥的預兆撿到有獎兇手是誰蜜月旅行弄假成真玻璃眼珠永不再犯弄假成真阿普爾比與古董店誰是最後的贏家真相撿到有獎復仇不祥的預兆玻璃眼珠自尋死路兇手是誰喬斯林的肖像誰是最後的贏家崩潰邊緣弄假成真運氣叛逆的女孩喬斯林的肖像不祥的預兆喬納森之死兇手是誰將計就計最幸福的人防不勝防回家過聖誕最幸福的人撿到有獎神秘的租客是我殺了伯爵欲哭無淚失蹤的女人將計就計回家過聖誕玻璃眼珠永不再犯玻璃眼珠喬斯林的肖像是我殺了伯爵弄假成真復仇運氣回家過聖誕自尋死路神秘的租客遺產的歸屬喬斯林的肖像鉅額賠償欲哭無淚復仇喬斯林的肖像失蹤的女人運氣回家過聖誕不祥的預兆自尋死路4-D的夢魘復仇弄假成真阿普爾比與古董店回家過聖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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