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幸福的人
一個女人慌慌張張地走進酒吧，對櫃檯裡的酒保說：“打擾一下！”
“抱歉，小姐，我們酒吧不接待單身女賓。”
“我要找亨利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拜託你了！”女人趴在櫃檯邊懇求道。
“那好吧。”酒保轉身去找人。
女人神色緊張地從包裡摸出一支女式香菸。“你好啊，寶貝兒。”吧檯旁，一個猥瑣的老頭兒湊過來搭訕，女人嚇了一跳。她不願搭理，別過臉去。
“看上去你可不太友好啊，是不是把我當色狼了？我認識你，是的，這張可愛的小臉蛋看起來很眼熟。”
女人點上煙抽了起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老頭兒還在旁邊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是貝蒂吧？哦，不，不是，那就是瑪麗。”
女人氣憤地轉過身說：“讓我一個人安靜待會兒，行嗎？”
這時酒保已經把人叫過來了，女人急切地向來人撲了過去。“等等，說實話，我真的認識你，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你叫什麼了。”老頭兒還在後面說着。
“我們這裡有規定，女士必須有男伴陪同，我們這裡可是高級娛樂場所。”來人面無表情地對女人說。
“我有話要跟你說。”
“那就快說，我很忙。”男人說着，還擡起手看了一眼表。
“能借一步說話嗎？”
男人做了個手勢，把她讓到旁邊的一張桌子邊。
“盧，他來這兒了嗎？”女人一落座就急切地問道。
“誰來這兒了？”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丹尼。”
“你馬上就會見到他，我瞭解丹尼，他很快就會來找你的。”
“你覺得，他會給我機會解釋嗎？”女人的話語中透着極度的驚恐不安。
“他在監獄裡待了五年，有足夠的時間想清楚。他不會想要什麼解釋，他應該已經打定主意了。”
“但那件事發生時，他在監獄裡。”女人懷着一絲僥倖說。
“丹尼有一大幫朋友，他們早就把這事告訴他了。我很驚訝，你竟然還留在城裡，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我跑了也沒用，他會找到我的。我只有當面跟他說清楚，讓他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跟他說清楚什麼？丹尼替他弟弟頂罪進了監獄，你竟然又讓那個孩子去幹了一票。”
“是裡奇想做，我只是幫了他一把，的確是他自己想做的。”女人爲自己申辯道。
“可事情敗露之後，是誰去向警察告發的？是誰把責任都推到裡奇身上的？又是誰把裡奇的藏身之處告訴警察的？”盧緊盯着女人一句接一句地追問。
女人瑟縮着說：“他們審問我時，我徹底垮了，就全都說了，換作別人，多半也會這樣。我也沒想到裡奇會開槍逃跑，沒想到警察會殺了他。”
“不是警察殺了他，是你！”盧冷漠地說。
“盧，幫我約丹尼出來，你跟他說說，好嗎？”女人哀求道。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盧說完就走了。
無助的女人只好去尋找下一個可能會幫助她的人。她來到一家酒店的房門前，惴惴不安地按門鈴。門開了，一個男人走了出來，順手把自己身後的門掩上，顯然他不太想讓女人進去。
“蒂姆，我有話跟你說。”
“當然可以，洛伊絲，明天怎麼樣？明天早上？”
“就現在。”
“現在恐怕不行，我有個重要的——”
“就現在，蒂姆。”女人說着推開蒂姆，直接走進房間。房間中間的小桌上已經擺好了兩套餐具，“你有客人要來嗎？”
“是的。”
“她長得漂亮嗎？”女人不無妒意地問。
“不，洛伊絲，是個男人，我和他要談點兒生意上的事。你總喜歡隨隨便便就下結論，是不是，洛伊絲？”蒂姆站在旁邊一本正經地說。
“你爲什麼這麼久沒給我打電話，蒂姆？”
“我很忙。”
“忙了兩個月？你爲什麼也不回我的電話？”
“哦，親愛的。”蒂姆想跳過這個話題，他假裝親熱地摟着洛伊絲，但被她掙脫開了。
“我來找你不是爲了這個，我之前沒來找你是希望你能來見我，但是我現在嚇壞了，什麼也顧不上了。”
“嚇壞了？”
“蒂姆，丹尼被放出來了，他回城裡了。”
“哦，我知道。”蒂姆隨口說着，往旁邊走去。
“你知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洛伊絲追過去，揪住他的衣服說，“裡奇幾乎就是丹尼的一切，他甚至爲了救弟弟而進了監獄，可是現在裡奇死了。”
“你不覺得你對這件事的反應太過誇張了嗎，親愛的？”蒂姆說着，把洛伊絲的雙手從自己身上扒開。
“誇張？你能想象丹尼會把我怎麼樣嗎？蒂姆，我很害怕。”女人伏在蒂姆的肩頭哭了起來。
“放輕鬆點兒。聽着，我有個好主意，你不如離開這裡。我給你些錢，你回你家鄉的那個小城去，我會給你寄錢的。”蒂姆拍着洛伊絲的背，安慰她。
“你能跟我一起去嗎？”洛伊絲問。
“眼下可不行，洛伊絲，也許我可以過兩天再去找你。”
“你不是真心的，蒂姆，你只是說說而已，只是想把我甩掉。”洛伊絲說着走到餐桌邊，正好看到桌上有一枝玫瑰。她把花拿起來，語帶嘲諷地問：“這是你送給男性生意夥伴的東西？”
“我這麼說只是因爲你總喜歡嫉妒，我這是爲了你。”
“蒂姆，你知道我爲什麼要說服裡奇去搶劫嗎？就是爲了我能分得一半錢，有了錢，我就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好讓你高興。我有錢時，你就喜歡我，不是嗎？”
“洛伊絲，別這麼說。”蒂姆的臉陰沉下來，這會兒他可不想被捲進這件事。
“你還不明白嗎，蒂姆？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你卻一點兒都不在乎！”洛伊絲扯着蒂姆的衣裝領子，搖晃着他。
“我當然在乎。可我剛纔也跟你說了，我這些日子很忙，有幾筆大買賣。”
洛伊絲一點兒都不相信他的話，神色黯然地鬆開手，問：“她是不是很有錢？”
見蒂姆不搭話，洛伊絲把玫瑰扔回桌上就往外走。蒂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問：“你不需要錢嗎？”
“反正沒地方可逃，要錢又有什麼用？”洛伊絲說完，就走了。
洛伊絲身心俱疲地回到自己住的小旅館裡，剛脫下外套，電話就響了。她遲疑地接起電話：“你好？”電話裡無聲無息，只是一段長得令人窒息的沉默。洛伊絲驚恐不安地放下電話，點上一支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只抽了一口就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自己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房間外面傳來敲門聲。“門沒鎖！”洛伊絲在房間裡說道。
門開了，一個男人一言不發地走了進來。洛伊絲連看都沒看就知道來人是誰。“歡迎回來，丹尼。”女人說着，又拿了支菸叼在嘴上。男人關上門後插上了插銷，緩步走到女人身邊。洛伊絲划着火柴正要點菸，男人猛地揮手打掉了洛伊絲的火柴和煙。洛伊絲又驚又氣地看着他，說：“你這
樣會燙傷人的。”
“你是在說笑話吧？”丹尼嘲諷地說。
“不，丹尼，我不是在說笑。”洛伊絲面色平靜地說。
“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害怕，你應該害怕啊。你覺得裡奇被警察的子彈射中時是什麼感覺？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想過。”
“你馬上就會知道那是什麼滋味了。”丹尼抓住她的胳膊惡狠狠地說。
“丹尼，你動手吧，不要再說廢話了。”
“繼續說啊，求我，跪下來求我！”
“我不關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想活了。”洛伊絲無所謂地就勢坐在牀上。
“別跟我來這一套，說什麼你不想活了，不到兩個小時前，你還在苦苦哀求盧·亨利幫你說情。”
“沒錯，盧跟我說，沒人能幫得了我。之後，我又去找了蒂姆。”
“好的，你去見了蒂姆，那又怎麼樣？”
“他也不肯幫我。”
洛伊絲的態度很出乎丹尼的意料，他打量了一下狹小簡陋的房間，問：“你在這破地方住了多久？”
“三個月。”
“回答我一個問題，當你告訴警察裡奇躲在哪裡時，你有沒有想過他的妻子？有沒有想過他的孩子？”說到這裡，丹尼怒不可遏地抓住洛伊絲的兩隻胳膊，把她從牀上提了起來，“你認識瓊，你也見過他們的孩子。回答我！”
“我的腦子裡只有蒂姆。”洛伊絲說。丹尼憤憤地鬆開手，她心灰意懶地往旁邊走了兩步，“丹尼，之前我還想着編些藉口向你求饒，但是沒有用。裡奇死了，你要殺了害死他的人，你認定是我。”
“在過去的一年裡，我一心想着要離開監獄找到你，但我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看來，如果我殺了你，倒像是我在幫你。”
“我看是這樣。即便你不殺我，我也會去找個好地方——一座大橋或者其他什麼地方，跳下去一了百了。”
“我不喜歡這樣。如果你很害怕，如果你向我求饒，事情就會變得很簡單。現在你竟然是這個樣子。”丹尼很氣餒。但是，短短几秒鐘後，他似乎突然改變了主意，問道：“你搬到這裡之前靠什麼過活？”
“設計女裝。”洛伊絲有些奇怪，他爲什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不過還是回答了。
“賺到錢了嗎？”
“賺了一點兒，這活兒我做得不錯。”
“也許是我搞錯了，也許你真的很爲裡奇傷心難過。”丹尼攤開雙手，微笑着朝洛伊絲走過來，把手放到她的肩上說，“我手頭有些錢，接下來的幾年我都在假釋期，我得找份正經事做。我想做點兒生意——本本分分的生意，這樣警察查起來對我也有利。”
“所以呢？”聽了這番話，洛伊絲更加疑惑了。
“所以，也許你能幫到我。你也知道，我的朋友都不是正道上的人，而你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也許你能幫我。”
“我不明白你想做什麼。”洛伊絲不知道，眼前這個剛纔要殺自己的人到底有什麼意圖。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如果我投資，你覺得你能開一家服裝店並且賺到錢嗎？”
洛伊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吃驚地問：“你說什麼？”
“你聽我說，我需要一份正當生意，而你能夠幫我。我投資，你負責經營，這樣我們就是生意夥伴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洛伊絲還沒有緩過神兒來，這未免來得太突然了。
“你就同意吧。明天早上，我再過來和你細談。”丹尼走到門邊，拉開插銷打開門，和洛伊絲道過別後便離開了。
有了丹尼的投資，洛伊絲很快就租好了店面，也請好了僱員，置辦好各種設備。再過幾天，新店就要開業了。此時，洛伊絲正在店裡和僱員們爲開業做最後的準備。
“很好。開業那天，我們就在櫥窗裡展示這套服裝，還有這套和那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洛伊絲拿着幾份設計圖吩咐員工。接着，又有製作師把做好的成品拿過來給她過目，“好的，瑪麗，真是太棒了，親愛的。”
旁邊還有一名僱員等着請示工作：“洛伊絲小姐，我需要更大點兒的地方放下所有的縫紉機，你給我的地方容不下那麼多。”
“希爾達，我答應你，將來會給你更大的地方。現在就別再因爲這事給我添麻煩了，求你了。”
洛伊絲站在店堂裡打量着即將開業的新店，看看還有哪些工作要做。就在這時，丹尼走了進來。
“你好！”
“丹尼，你終於來了，來看看我用你的錢做得怎麼樣。”洛伊絲熱情地迎上去握着他的手。
“是我們的錢。”丹尼拍拍她的手，強調這一點。
“你覺得怎麼樣？”
丹尼環視着店內的情形，說：“這我可不懂，只要你滿意就好。”
“我當然滿意，丹尼，我滿意極了，直到現在我還覺得恍惚。”洛伊絲說着，拿起一份份設計圖給丹尼看。
“你工作很努力啊！”丹尼看着設計圖，讚許地點着頭。
“我從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很好，看來你一定會做得很好，我關心的就是這個。”
“我希望，我們的店一開業就能一炮打響。”
“難道不會嗎？”
“如果我們再做點兒廣告，那就更好了。”
“我們幹嗎不做呢？”
“需要錢，你給我的那些錢已經用完了。”
“做廣告需要多少錢？”
“五千美元，要不三千美元也行。”洛伊絲想了想，說。
“五千美元。”丹尼雙手插進褲兜，思忖片刻後說，“我去拿給你。”
“哦，丹尼，我該怎麼謝謝你呢？”洛伊絲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她快步走到丹尼面前，高興得甚至忍不住親了一下他的面頰。
“只要能讓你高興就好。”丹尼平靜地說。
“我當然高興。如果開業時有很多人來就好了。”
“肯定會有很多人來的。”丹尼說完，便忙着去籌錢，臨走時他還特意說了一句，“洛伊絲，這一切我都很喜歡。”
丹尼來到酒吧找盧·亨利。
“丹尼，你可是挺長時間沒來了。”亨利笑容滿面地走過來打招呼。
“是啊，我正忙着瞭解情況。”丹尼說着，在吧檯前坐了下來。
亨利也在旁邊坐下，說：“我聽到一些有趣的傳聞，丹尼，關於你和那位威廉姆斯女士。”
“我們在合夥做生意，盧。”
“我聽到的正是這樣。丹尼，你知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沒有意見。你是個聰明人，但是你這麼做，會招來很多人的怨恨。”
“比如說，都有誰？”
“比如說，那些和你弟弟一起混的兄弟，他們一直說：‘等丹尼從監獄裡出來，他會爲裡奇報仇的。’現在你出來了，卻和那個女人合夥做起了生意。”
“幾個小混混兒有不滿，多大點兒事啊。盧，我想借點兒錢。”
“沒問題，丹尼，你要多少？”
“五千美元。”
“爲你們的生意借的？”盧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這用不着你關心，你只要知道我會還你就行
了。”
“我只是很好奇，丹尼，僅僅是好奇，不管你拿去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你的。我這就去給你拿錢。”
盧走了，丹尼朝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旁邊桌上的一個小個子男人走過來，坐在盧剛纔坐的位子上。“嘿，矮子，你好嗎？”丹尼用極爲輕鬆隨意的口氣和他打招呼。
“我聽說，你現在賣裙子去了，丹尼。”來人臉上卻是一副嚴肅的表情。
“看來，你聽了挺多有趣的傳聞，是不是？”丹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說真的，你應該去參加裡奇的葬禮，太令人悲傷了，他的妻子徹底崩潰了。”小個子的話中帶有責備之意。
“別說這個了，矮子。”
“我去了裡奇的葬禮，他的那些老朋友都去了，只有洛伊絲·威廉姆斯沒去。”小個子繼續說着。
“我說過，別再說這個了！”
小個子不顧丹尼的再次警告，仍然氣憤地說下去：“我只是裡奇的一個朋友。我想，你跟他的關係應該更親密些吧，畢竟你是他的親哥哥，我以爲你出獄後就會替他報仇的。他一直很崇拜你，說你是個了不起的傢伙。但要我說，你就是個渾蛋，竟然和害死他的女人混到了一起。這是爲什麼？你這個卑鄙骯髒的——”
丹尼把手中的半杯酒猛地朝小個子臉上潑去，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洗你的臉去吧！”小個子又驚又氣地離開了，他想不通，曾經的丹尼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在爲洛伊絲舉辦的舞會上，丹尼摟着洛伊絲翩翩起舞。“哦，真的太美妙了！每個人都那麼好，我該怎麼感謝你呢？”洛伊絲由衷地對丹尼說。
“我只想讓你開心，這就足夠了。”丹尼像溫柔體貼的情人一樣回答。
“我開心。你怎麼樣，你開心嗎？”
“看着你現在幸福的樣子，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開心了。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丹尼的甜言蜜語讓洛伊絲有些不安，她鬆開他的手，兩個人一起走出了舞池。
“丹尼，我真的要謝謝你，謝謝你爲我做的這一切。”
“洛伊絲，我不需要你的感謝。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此時的感受。”丹尼像一個想要表白的年輕人那樣，有些手足無措。
“要是在過去，我只須隨便撒個謊，就能輕鬆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就能逃脫任何困境，但是現在我不能這樣做，尤其是對你。”洛伊絲很誠懇地說。
“我也不想。”
“可麻煩的是如果對你說實話，難免會傷害到你，丹尼，在所有人中，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我的心裡只有一個人。”
“你還是忘不了他，是嗎？”
“對不起。我希望自己能忘了他，希望我的生活能有所變化，可我還是無法忘了他。”
“我聽說，他住在卡爾頓酒店，我去找他談談。”
洛伊絲以爲丹尼要去找那人的麻煩，急忙阻止道：“丹尼，你不要——”
“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我只會做你希望我做的事。”洛伊絲看着丹尼穿過人羣走了出去，心裡滿是疑惑與擔憂。
丹尼徑直去了卡爾頓酒店找蒂姆，在大堂給他的房間打了個電話。蒂姆在睡夢中被吵醒，此時是凌晨3點，他不知道丹尼這時候會爲什麼事情來找他。
“你好，丹尼，進來吧！”蒂姆惴惴不安地把丹尼迎進門，殷勤地打開煙盒請他抽菸，見丹尼沒有任何表情，趕緊收了煙盒，“請坐，丹尼，請坐！”
丹尼站在屋子中間擺擺手說：“不，你坐吧。我有話跟你說。”蒂姆順從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洛伊絲·威廉姆斯是個很漂亮的姑娘。”丹尼居高臨下地對蒂姆說。
“是的，確實是。丹尼，如果你要說你兄弟的事，我對此一無所知，我根本不認識他。”蒂姆極力掩飾着內心的不安。
“放輕鬆點兒。洛伊絲跟我說她很愛你，你對她呢？”
“我喜歡她，我非常喜歡她。”
“她現在還愛着你。”
“哦，你知道。”
“我跟你直說了吧，現在洛伊絲和我是生意夥伴，而你是她唯一在乎的人，明天我會退出合作，這樣就只剩下洛伊絲一個人打理生意了。”
“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忙。”
“是的，你可以，我想看到洛伊絲結婚。一個女人照管着五萬美元的生意，她需要一個幫手。”
“是啊。”顯然，對蒂姆來說，一個有着五萬美元生意的女人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你幹嗎不給她打個電話呢？”
“你覺得有必要嗎？”
“現在就打。”丹尼跟他說了電話號碼。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我打的話。”蒂姆馬上拿起電話要了號碼，捂着話筒對丹尼說，“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已經很久沒和她聯繫了。”
“就說，你要娶她。”
“是洛伊絲嗎？你好，親愛的，聽出我的聲音了？丹尼剛纔來了我這裡，他建議我給你打個電話。”丹尼見蒂姆按自己吩咐的去做了，滿意地離開了房間。
幾天後，就在那家充滿希望的服裝店裡，洛伊絲對僱員們說：“沒錯，今天我們帶薪休假，你們可以休息一整天。”
“哦，洛伊絲，你真好。”
“都撤吧，還在這裡等什麼呢？玩得開心點兒，就要關門了。”
“恭喜你，威廉姆斯小姐！”“太好了，我真爲你高興，親愛的。”僱員們臨走時爭相送上祝福。
丹尼過來時，正好碰上大家高高興興地走出門。“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我剛剛宣佈放假一天，丹尼。樂隊開始演奏，旗子在空中飄揚，每個人都該享受假日，人生是多麼美好啊，丹尼。”洛伊絲說話時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甚至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在屋子中央轉了兩圈。
“你現在覺得很幸福？”
“你都想象不到我現在有多幸福。今天早上蒂姆來這兒向我求婚，他說，你希望我和他結婚。”
“我想讓你幸福。”
“我太幸福了，丹尼，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你對我太好了。”
“不用再說了。人們說，一個人之所以對別人好，是因爲那樣能讓他自己開心。我很開心，洛伊絲，真的很開心。”
“今天蒂姆向我求婚後，我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那天晚上，在我住的那家小旅館裡，你還記得嗎，就是你剛出獄的時候？”
“我記得。”
“當時我都不想活了，什麼都不在乎，我甚至希望你殺了我。”洛伊絲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
“我記得，我說我不會那樣做的，因爲那倒像幫了你。告訴我，洛伊絲，你現在真的感覺很幸福嗎——前所未有的幸福？”
“是的。”洛伊絲說着走到窗邊，拉開玻璃窗，似乎想向全世界宣告，“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丹尼，我欠你的——”
洛伊絲朝丹尼轉過身來，驚訝地看到，滿臉仇恨的丹尼正拿着槍對着她。
“是的，你欠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你還記得裡奇嗎？”
洛伊絲驚恐萬狀地睜大了眼睛。槍響了，復仇的子彈帶着怒火從槍口射出，洛伊絲在對美好人生的無限依戀中死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