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在靳宛戲謔的注視下,細弱蚊蠅地辯解:“阿鈺第一喜歡的女子……是母后,不過那是因爲……因爲阿鈺和皇嫂相處的時間,沒有跟母后的長,以後,以後阿鈺應該會第一喜歡皇嫂的……”
越說到後面,敖鈺的聲音就越小,顯得很心虛。
靳宛驟然心痛。
當即軟聲安撫:“阿鈺不用說了,我與你開玩笑呢,並不是當真介意的。今後,無論阿鈺將我放在何等位置,阿鈺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之一。
“有些缺失的感情,我無法代替對方補上,可我能讓阿鈺多一份來自家人的關愛與溫暖,因爲你,是我心愛之人的弟弟啊!即便是愛屋及烏,我也會對阿鈺好的,何況阿鈺還這般可愛、乖巧、招人喜歡呢?”
認識敖鈺的人都知道,他是個心智不全的少年。
可也正因如此,纔會讓人忍不住對他多一份關懷、多一份疼愛、多一份照顧。
既然敖鈺要跟,靳宛也就不攔着。見兩人都走了,左笙又被靳宛打發去探聽敖千的消息,靳海自然是不想一個人留在院中的。
於是才與谷祺瑞分離的三人,又原路返回,折回到剛纔用晚膳的大廳,跟下人說想見谷祺瑞。
可是婢女卻告訴靳宛,王子剛剛離開了。
“離開了?”靳宛目露驚異,“這不是瑞王子的私宅麼?如今已然天黑,他還要出門?”
關鍵是,他的府上可還有客人吶!這傢伙居然放心地將客人丟在府裡,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他是在搞笑?
靳宛鬱悶地想道,面上仍擺出了和煦的神色:“不知瑞王子去了哪裡,何時回來?”
“這個奴婢卻是不知了。”
那婢女細聲回道。
“祺瑞王子以前也不在這兒常住,只是上一次從帝都回來後,才從王宮搬了出來。雖然這段日子,王子經常待在府中,但偶爾,王子還是會夜不歸宿,歸期也不一定,故而奴婢也無法回答郡主的問題。”
靳宛越聽,心中疑慮越深。
如果沒有魂種的存在,以及魯清元的例子,像這樣細小的變化,恐怕還不會讓靳宛想那麼多。
反之,因爲有過魯清元的前車之鑑,故而在對待谷祺瑞一事上,靳宛的態度便不由得愈加謹慎。
可惜,縱然有長安君相助,靳宛也沒辦法做到無所不知。
帶着心中的疑慮返回院中,不料院子裡,已經有人在那裡等候。
“主子。”
見到靳宛,左笙立即跪下行禮。
白天靳宛決定要住到谷祺瑞府中時,便讓左笙前往與敖千約定好的地方,等待與敖千互通消息。
如今左笙回來,想必是完成任務了。
“殿下那邊情況如何?”靳宛毫不遲疑地問。
左笙依舊恭敬地低垂着頭,“殿下讓衛甲來報,古國的王宮確實有些不妥,但目前還不能確定古國國主被控制,故而殿下需留在王宮繼續試探。”
靳宛聽得心直往下沉。
想到方纔婢女的話,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如果古國國主沒有被控制,那就是谷祺瑞被控制了。否則,他爲何會突然搬離王宮,並且舉止古怪?”
“主子,屬下已將今日之事告知衛甲,相信無需多久殿下便會有指示傳來。”左笙聲音低沉地說着。
靳宛點了點頭。
“你做的很好,接下來還得繼續麻煩你與衛甲交流情報。我與爺爺、五皇子,會在這裡待上幾天,爭取早日將谷祺瑞的事情打探清楚。至於你,記得讓衛甲叮囑殿下行事小心,若有不妥,定要告訴我。”
儘管敖千說自己能夠抵禦魂種之力,然而靳宛仍不想讓他冒險。何況事關邪靈殿靈師,即便魂種對敖千沒有威脅,那靈師武功如何卻也是未知,這始終還是一個無法消除的隱患。
可爲了查明真相,兩人分開行事也是必要的,起碼可以綜合下各方不同的情報。
自這日起,靳宛三人便在王子府住下。
翌日早膳時分,三人趕到飯廳,發現谷祺瑞已經坐在那裡等着了。
靳宛心中起疑,表面卻擺出愧疚的神色,一見到谷祺瑞便歉然道:“瑞王子,實在不好意思,昨晚小院的牆,遭到我那頑劣的愛寵破壞……本想第一時間向瑞王子表達歉意,誰知不巧,趕上瑞王子有事外出的時候了。”
“郡主說的,可是你入住小院的牆上,那個足以容納一頭體型巨大野豬穿過的洞?”
谷祺瑞慢悠悠地放下盛粥的碗,彬彬有禮的笑容不改,語氣溫煦地說道。
靳宛嘆了一口氣,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下,“瑞王子好意邀請我等入住,結果我卻沒能管好愛寵,讓它給瑞王子添了如此大的麻煩,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乾脆,我們今日便搬出貴府,到外面另尋住處吧!”
谷祺瑞目露驚訝,似乎是沒猜到靳宛竟會有此打算。
“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郡主何必如此在意?說來,還是本王子思慮不周。那既是郡主愛寵,自然是想要同郡主親近的,本王子就該在郡主入住時便將那牆鑿穿。
“如今,反而累得郡主愛寵拿肉身之軀去碰壁,若傷了郡主愛寵,本王子心裡反倒要愧疚了。”
谷祺瑞說得情真意切,眼神裡沒有半分虛假情誼,一時間竟讓靳宛訥訥無言。
可也正是谷祺瑞的這種種表現,反而更加令靳宛不解。
到得現在,靳宛幾乎可以確定,谷祺瑞找上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
至於這目的是什麼……
靳宛思索再三,依舊沒能猜出個所以然來。如果說谷祺瑞是被魂種控制了,纔會盯上自己,那也是說不通的。
畢竟之前與靳宛對上的那些邪靈殿人,都已經被殲滅殆盡。按理說,靳宛的特殊之處不會傳出去,如此邪靈殿的人就沒理由刻意對付自己。
可若不是這個原因,谷祺瑞又爲何對自己處處禮遇、百般遷就?
絕不可能是因爲靖凰郡主的身份。
靳宛心裡十分堅信這一點。
故而,靳宛對谷祺瑞的意圖愈發好奇,決心繼續與其斡旋,勢必要知道這古國儲王究竟意欲何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