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女兒家的嘴脣,只有心上人才能親吻,而男子也只能親吻心愛女子的嘴脣。”楚瑜想了想,對着他語重心長地道。
“心上人?”琴笙挑了挑眉,不以爲然地輕嗤了一聲:“這是誰定的規矩?”
面前的人兒拒絕他觸碰她某處的感覺,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不知爲什麼他忽然莫名地對‘心上人’這種東西生出很不悅的感覺來。
這條魚,明明整個條都是他的!
楚瑜看着面的桀驁‘少年’,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怎麼,白白是有心上人了?”
琴三爺有沒有過曾經,她並不知道,但是如今她的貓兒,白得像一張紙,分明少年不識情滋味。
琴笙淡漠地道:“要那種東西來做什麼,剁碎了喂吞噬?”
吞噬?
楚瑜瞬間就想起他手裡那把吃人血的劍,那把殘冷詭異、霸道外露的魔劍,倒是和現在的琴笙性子頗爲相似。
她忍不住蹙眉,索性岔開話題:“難不成你打算見個好看的女兒家就撲上去親一個嘴?”
楚瑜想想那畫面,就忍不住樂得笑出聲來。
琴笙睨着楚瑜,輕哼了一聲:“你當我是你這沒羞沒臊的魚麼?”
楚瑜笑眯眯地道點頭:“沒羞沒臊怎麼了,不是吃你家大米長大的,總之白白你記得小姑姑我說的話就是了。”
說罷,她拍拍他的肩頭:“好了,我沒事了,你先出去尋金姑姑罷,我換身衣服就來。”
琴笙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下次再愚蠢到在曜司的地盤都着了道,就不要說你是本尊的小姑姑。”
說罷,他轉身優雅地拂袖而去。
楚瑜一愣,這貓兒是承認她是他的小姑姑了?
她心頭瞬間一暖,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黑白分明的大眼彎成兩彎明媚的月亮。
到底不枉她這般努力地去靠近他,她相信,她的白白,終有一天會變回那個溫柔的仙仙,重新的,徹底地接納她。
……
紅袖和金姑姑一看琴笙沒進去把楚瑜揍一頓,只感覺佛祖庇佑,金姑姑趕緊將琴笙哄走,又打發了紅袖去替楚瑜重新更衣。
“如今外頭宴會上的人並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你也不要聲張,只管聽着金姑姑吩咐就是了。”紅袖一邊替楚瑜重新整理衣衫,一邊輕聲吩咐。
楚瑜微微頷首,隨後忽然什麼,便問:“那霍珊兒如今怎麼處置?”
紅袖冷哼一聲:“你別心軟,真以爲那是個什麼好東西,她折騰你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使了,在江寧那裡帶着她那些狗腿子瘋瘋癲癲地到處作妖,自詡風流,甚至將兩個不配合她瞎折騰的姑娘賣進了青樓,有一個當天就在青樓裡吊死了。”
楚瑜一聽,愣住了:“竟還有這等事?”
她原本也以爲那女孩子不過是因爲從小被當成男孩兒養,所以性子外放惡劣了些,才折騰這惡作劇,卻不想這裡頭還有人命官司。
紅袖搖搖頭:“她那父親也就這麼一個獨生女兒,寵過了頭,竟拿她沒有法子,今日出了這等事,金曜星君着人去查,才知道原來這幫子紈絝子弟拿小姐你打賭,看誰能娶到你,那瘋女人也不知受了誰的激,竟敢在咱們曜司的地盤上幹出這等蠢事,有她受的。”
楚瑜輕嘆了一聲,也沒有再多言,只由得紅袖幫她打扮好後,便跟着紅袖一路去了筵席。
這一次,曜司武衛早已清了道,路上乾乾淨淨,沒有一個閒雜人等。
不過一刻鐘,她便到了筵席之上。
金姑姑已經早在筵席之上等着了,吳老兒和封逸也都被安排在她的身邊,正談笑風聲。
遠遠地見楚瑜一到,金姑姑立刻起了聲含笑道:“大小姐來了。”
這一聲大小姐,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衆人的目光都投落在楚瑜身上。
楚瑜依舊是紅袖另外備好的一模一樣的衣衫,薄施粉黛,一雙大眼被墨線勾勒得極大,眼尾微微上挑,染了淡淡的胭紫,眉心一點銀水晶珠花鈿映着她明眸嬌俏,整張雪白的俏臉顯出一種奇異的嫵媚來。
頭上銀質寶石海棠花冠垂花琳琅,深紫繡牡丹映月的上衣,華麗精緻,玉帶華美,六開淺紫銀線繡牡丹長片裙,深紫窄褲長靴,月華初上,琉璃宮燈下的少女英氣與嫵媚交織,別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耀眼嬌妍。
原先嬉笑的公子哥們都默默地噤了聲,眸光緊緊地落在楚瑜的身上。
楚瑜也不做尋常女子的福禮,只依舊秉持琴學裡的揖禮,淡淡地對着衆人擡手微笑:“楚瑜見過諸位大人、諸位前輩。”
“楚小姐!”在座的除了繡行的行主們,雲州及附近城內的官員們都來了,畢竟琴家的身份非同尋常,琴三爺雖非官身,卻掌控着江南織造,幾乎算是無冕的封疆大吏。
何況廉親王還歇在琴家繡房,他們更是不敢怠慢。
此刻他們皆對圍着楚瑜和金姑姑一通毫不吝嗇口水的各種恭維。
他們不少人都攜了妻兒同來,這時候夫人小姐們都在屏風另外一頭的筵席裡,楚瑜雖然身份特殊,是要和金姑姑等人做主桌的,但還是需要進去見一見那些夫人們。
那些夫人們一見楚瑜進來,便立刻拋開自己的的女兒,紛紛圍上去,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評估着楚瑜,一
地打量評估着楚瑜,一邊紛紛含笑將楚瑜誇得一朵花似的。
“素日總聽聞楚家小姐蕙質蘭心,花容月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楚小姐在琴學裡便已經是第一才女,自然不同反響。”
“也不知誰家有這等榮幸能得了小姐去,呵呵。”
“……。”
這些夫人們一翻看似調笑,實則各有目的的恭維讓楚瑜直聽得耳朵直起膩,她雖然沒有應付貴婦人們的經驗,卻精於哄長輩之道。
她一翻熟練地堆笑敷衍之後,便立刻跟着金姑姑離了夫人小姐們的筵席。
“若是日後要這般混在宅院女人堆裡,我還是寧願一輩子不嫁算帶着白白過日子算了。”楚瑜忍不住低聲嘀咕。
她實在受不了那些說一句話要在肚子裡轉上七八個彎的日子。
帶着白白那犟孩子獨門獨戶地過日子,也比變成那些宅門女人的樣子要好。
金姑姑忍不住失笑:“你真當自己是那帶孩子過日子的寡婦麼?”
這丫頭有時候少年老成起來吧,那話哪裡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說出口的,怎麼聽着一股子幾十歲的滄桑勁頭。
楚瑜笑眯眯地抄起手:“帶着孩子自己過日子有什麼不好,等以後白白長大了,還能娶個小媳婦來孝敬我這個姑姑呢。”
她似乎已經看見琴笙帶着個女孩子來給自己敬茶‘母慈子孝’的模樣,便忍不住笑得一臉滿足。
金姑姑看着楚瑜那嬌俏的小臉上卻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忍不住眼角直抽抽。
三爺帶着小媳婦給她敬茶?
這丫頭是真把自己當成三爺的長輩了。
她似乎只盼着三爺一直就維持現在這種懵懵懂懂的模樣,完全沒有想過三爺也許還有恢復的那一日麼?
金姑姑其實猜測得沒錯。
因爲老金之前對琴笙狀況的評估讓楚瑜很放心——按照三爺現在腦中受傷淤血凝滯的狀況,他好轉的可能性很低。
所以她基本上沒有再想過琴笙還有恢復的可能性,完全放心地將現在琴笙納入自己人的範疇,母鳥兒護小鳥兒一般地將他圈入了自己小小的羽翼範圍。
金姑姑見一個小姑娘偏做出老成模樣,忍不住低聲取笑她:“這些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咱們琴家的大小姐,但若是小魚你倒是不妨考慮咱們曜司的男兒,那都是刀口舔血過的漢子,可與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不會拘着你。”
楚瑜聞言,目光無意落向水曜的位置,正見他拿着小鏡子仔細地往臉上撲粉,撲着撲着似覺得自己太美了,便對着鏡子裡噘嘴拋了個媚眼,嬌笑了幾聲,又往身邊的火曜身上靠,被火曜一巴掌毫不客氣地推開。
她忍不住就是渾身一抖,忍不住暗自嘀咕——刀口舔血,她信,至於漢子。
一羣各種怪癖的漢子,顏值再高,她也接受不能。
……
“小丫頭,到本王身邊來坐。”廉親王見她過來,便摸着鬍子含笑招呼她過來。
周圍人的聲音頓時靜了靜,目光復雜地看向楚瑜。
楚瑜只腳步一頓,便落落大方地在衆人羨慕的目光裡走到廉親王身邊作了個揖:“民女見過殿下。”
“你這丫頭怎麼地就客套了起來,之前在大比之上你跟本王提要求的時候可一點都不客氣地擠眉弄眼。”廉親王忍不住笑了起來,揶揄地道。
楚瑜一窘,隨後笑眯眯地道:“那是親王殿下和藹可親,否則哪裡能容得小女放肆,若是換了那些愛端架子的,只怕早就將令人民女拖下去暴揍一頓了。”
“暴揍一頓?”廉親王忍不住發出一陣爽郎的笑聲來:“本王可不敢,你金大姑姑怕是要來找本王的不是了。”
楚瑜看着廉親王的笑容,只見他劍眉星目,一雙鳳目眼尾上挑,精緻非常,鬢若刀裁,鼻若懸膽,分明年紀已經不輕,閒雲雅鶴的氣息間卻自有一番天潢貴胄骨子裡散出來的貴氣。
想來年輕時也是春花秋月一般名動一方的風流美公子。
楚瑜真心誠意地道:“殿下您笑得真好看。”
廉親王早已聽慣了那些精緻的對自己外貌的恭維之詞,陡然聽得這般質樸毫無修飾的誇獎,倒是頗爲新鮮,他這把年紀了,早已對人心看得通透,哪裡能分辨不出面前小姑娘眼裡的誇讚與仰慕全無虛言,這一句話倒是讓他受用之極。
廉親王笑容愈發大了,只親切地招呼她坐下,頗爲自傲地道:“哈哈,是麼,本王老當益壯還算過得去,你是未曾看見我的那些子侄們,我天家男兒容貌若是敢稱第二,大約天下再無潘安宋玉。”
這話楚瑜倒不覺得廉親王託大,她這等人是聽過八國的,這天家男兒們似天生一副得天獨厚的好容貌,偏生這美貌似傳男不傳女一般,公主皇女們雖然也都生得不差,卻及不上自家父兄,常有民諺言——寧爲天家子,莫做天家女。
廉親王笑着給楚瑜夾了一筷子菜,親切地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有趣得緊,像個開心果,讓本王着實想起本王的小郡主了。”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忍不住互使了眼色,莫非親王殿下這又要招個義女了,若是如此,這位楚大小姐還真是飛上枝頭,身價倍增,從今以後王孫貴胄都嫁得了。
於是衆人看着楚瑜的目光更是熱切了,原先只是些行
先只是些行內的富商巨賈們希望能娶個能幹媳婦兒,附帶家族聯姻,壯大財富,門閥官宦人家也不過是湊個趣兒,考慮給家門庶子或者旁支娶個有錢的媳婦兒。
如今見廉親王垂青楚瑜,連着這些官宦人家們都開始盯着楚瑜打主意了,誰都希望能得了這麼個香餑餑回去,那才叫做——人才兩得呢。
從此說不定能一路高開高走,藉着好風上青雲。
楚瑜只當全沒有看見那些貼在自己身上熱切到黏糊的目光,自顧自地與廉親王、吳老兒們一同說話,用膳。
廉親王也似沒有再提任何關於收義女的打算,這倒是讓楚瑜暗自地鬆了一口氣——鮮花着錦,烈火烹油下常伴人心叵測,她可不想繼續被架在火上烤。
這一場大宴,倒是一片熱鬧,推杯換盞,賓主盡歡。
有些人聽過琴學流言道是楚瑜粗鄙不堪,不通禮儀,紈絝無禮,如今見那少女落落大方,說話風趣,卻又極有分寸,便自都覺得那些流言果然不可以盡信。
琴家的小姐,琴三爺的小姨果然非尋常女兒。
衆人言談間倒是對楚瑜多了不少讚譽。
待得酒過三巡,金姑姑忽然站了起來,淡淡地舉杯對着在場的客商們道:“我家大小姐吩咐了我們有一件事要與諸位提一提。”
金姑姑的聲音雖然不高,卻奇異地似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於是衆人便都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楚瑜和金姑姑
楚瑜也站了起來,看向衆人微微一笑:“諸位前輩,早前我已經與金姑姑商議過了,這一次我能贏得英吉利使團的訂單,除了晚輩自己這些小聰明之外,也仰仗諸位的支持,此役讓我明白咱們江南繡行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
此言一出,江南繡行的諸位行主們都忍不住點頭。
確實如此,琴家一旦輸了,輸的不光是琴家自己的面子,御供繡品的訂單,更有江南繡行的名聲。
從此蘇繡不如湘繡的名聲傳出去,整個江南織造行當都要受到大影響,流失許多客人訂單,不知多少繡行要關門大吉,或者淪爲如天工繡坊那樣的三流繡行。
湘南繡行此次倒是也有不少人衝着巴結廉親王或者傳聞中的天工織染而來,宮少宸也都來了,此刻見楚瑜在那侃侃而談,只以爲楚瑜是故意在這時候說這些話,落井下石,不免都有些臉色不佳,恨恨地瞪着楚瑜。
倒是宮少宸微微眯起丹鳳眼,對着身邊的人道:“我看這小女郎怕是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了。”
貓眼少年正叼着一隻雞腿慢條斯理地啃着,頭也不擡地道:“哦。”
宮少宸看了自己身邊的少年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怎麼,小司,還想去你那小姐姐那裡麼,你且去就是,我不攔你,可好?”
宮少司放下雞腿,隨後擡眼尖瘦的小臉,大大的貓眼清清亮亮:“哥哥同去?”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純真無辜的燦爛笑容:“啊呀,忘記了,哥哥不行了,前兒不行,今兒不行,明兒也不行,大概去不了呢。”
宮少宸脣角的笑容慢慢地淡了些,他看着宮少司半晌,有些遺憾地輕笑:“小司啊,小司……。”
他伸手溫柔地輕撫了下宮少司的腦袋:“再裝可愛也沒有用,除了我,也沒有人會喜歡你這樣惡毒的小東西呢。”
說罷,他輕笑一聲,轉臉去看向楚瑜。
宮少司大得有點嚇人的貓眼裡轉一點詭譎森冷的流光,隨後又垂下眸子專心致志地啃起他盤子裡的雞腿來。
這時候楚瑜已經開始進入了正題:“因此,我們決定成立織繡聯合會,若有願意的商行可以成爲我們的成員,共享英吉利使團的訂單。”
此言一出,頓時所有的人呆住了。
江南繡行的行主們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楚瑜,他們沒有聽錯麼?
楚瑜竟然將她好容易搶到手,人人垂涎的肥肉與衆人分享?
“楚小姐,您說的這些可得到了加爾文大人的允許?”有人忍不住問。
楚瑜含笑點頭,示意紅袖出示一張奇特的羊皮文書,上面一片華麗的花體拉丁字。
她對着好奇的衆人道:“這是加爾文大人及幾位商事們共同簽署的授權同意書。”
“思春的小姐姐,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呢?”衆人的抽氣聲讓一直專心吃東西的宮少司也忍不住再次擡頭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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