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緣

“說吧,你來找我究竟爲了什麼?”

正視面帶慍怒的米蘭達,狄歌平靜地開口:“法奈爾最近的一些動作,公主是否知道?”

米蘭達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疑惑,狄歌簡單講述了這段時間不同尋常的經歷和自己的一些判斷。

“這麼說來,法奈爾在打傳說中魔石的主意,還擄掠人類製造有缺陷的混血兒部隊?”

“不錯。”

“他的野心還真不小……我明白了!他已有很久未在王宮中居住,來無影去無蹤的,除了他的親信之外,沒人知道他的落腳地,原來是早有預謀,這隻老狐狸!”這個意外的消息令米蘭達忘卻了不快,臉上流露出憤慨。

“請公主多加留意他的舉動,自己也要格外小心,畢竟你在明,他在暗。”

“當初父王要傳位給法奈爾時,我是堅決反對的,怎奈當時的他深得父王信任和器重。倘若父王育有子嗣,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了。”

聽着她的慨嘆,狄歌默然。育有子嗣又如何?帝國怎可能承認一個混血的君王?

“公主,您是否有想過,自己執掌政權?”狄歌忽然問道。

“成爲女王嗎?”米蘭達的明眸忽閃了一下,“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我資歷尚淺,恐難服衆……”

“並沒有人是天生的君王,即使是聖尊,千百年來他也從未停止過學習,學習爲君之道,學習得人心之法。帝國不可一日無君,法奈爾若是倒臺,必會掀起帝國中爭奪王權的腥風血雨。公主,恕我直言,您有身爲帝王的潛質,欠缺的只是時機和歷練。您若是有決心承擔起管理帝國的這份重任,我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建議。”沉默了片刻,米蘭達低聲回答。

“在離開帝國之前,我有件事想請公主幫忙。”

“說吧。”

“我想見聖尊一面,請公主代爲引見。”狄歌的語氣變得冷峻。

“你想見我父王?你不怪他了嗎?我知道……薩倫堡發生的那件事。”

“百年已過,逝者早已輪迴,活着的卻要面對現實。聖尊昔日畢竟待我不薄,我現在見他,只是想還一份情。”

公主猶豫了數秒:“父王已沉睡近百年,我可以帶你去見他,只是,只能見他的睡棺,我不能讓任何人打攪他的休息。”

狄歌淡淡一笑,公主畢竟還是對他與聖尊的過往心存憂慮:“您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隔着睡棺,我也能感覺他的氣息,這已等同於見面。”

米蘭達的神情掠過一絲異色,但她很快說道:“我這就吩咐下去多備一間客房。舞會散了之後,我們在此碰面。”

……

夜色已深。

狄歌囑咐史奈特留守房中,自己則跟着米蘭達,前往聖尊的沉眠之所。

緊鄰帝宮主堡的是一座通體青灰的小型城堡,比主堡更顯精緻典雅。拱形大門,他們穿過曲折往復的迴廊,走下層層階梯。一路上都有身着帝宮制服的衛兵警戒,防守嚴密,但有公主在,自是如入無人之境。

城堡內幽暗而靜謐,仿若一座的墳墓。一路上兩人很少交談,修長黯淡的身影被壁燈投射在石壁上,時而重疊,時而分開。在靜默中他們不斷下行,直至城堡的最深處。

米蘭達屏退看護密室的守衛,帶狄歌了暗門。

空曠的密室中央擺放着一具的黑石棺,泛着冷冷的色澤。

狄歌默立半晌,在石棺前單膝跪下:“聖尊,我來了。”

自然不會有人答應,但是,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注意到他的神情,米蘭達的櫻脣悄然抿緊。

狄歌走上前去,輕撫石棺,眼中疑雲更甚。

米蘭達本要出聲阻止,不知爲何終未開口。

接下來發生的事,讓米蘭達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狄歌的觸摸之下,那黑石棺的棺蓋竟然緩緩滑動,轟然開啓了!

狄歌只往棺中看了一眼,便轉過身來。

“棺中不過是個神似聖尊之人。他早已不在這了,是嗎?”

“你……你爲什麼能打開這石棺?!普天之下,只有父王的至親血脈,才能令這魔石棺開啓!”

在公主震驚的質問中,狄歌沉默不語。

凝視着他,米蘭達的臉色越來越慘白:“難道,難道那個傳言竟是真的?數百年來,讓父王牽腸掛肚,卻又不能承認的人,竟然是,你?!”

“米蘭達……”回答她的是一聲呼喚,猶如低嘆。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聽在耳中卻讓她心如刀絞。

“不要過來!”米蘭達雙手掩面,渾身。是上神在懲罰心高氣傲的她嗎?那麼多王公貴族她都不放在眼裡,卻獨獨愛上了一個無情的殺手,到頭來,他竟然還是自己的哥哥!

“抱歉,這件事,我本不想讓你知道。”

“你是打算永遠瞞着我,是嗎?明白了,你那麼殘忍地拒絕我,斷絕我的念想,以爲我可以就此忘了你?你這個混蛋!”激動之下,公主該有的風範早已被米蘭達拋到了腦後。

“我寧願你恨我。因爲我是你的兄長,這個事實無法改變。”狄歌來到她身爆語氣深沉。

“什麼兄長,我纔不稀罕!”米蘭達驀地背過身去。

“米蘭達……”狄歌的紫眸中滿守切,“不管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兄長,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所要面對的未來也許超乎想象,雖然我不能在你的身爆但是,你絕不事單一人。”

米蘭達依舊背對着他,身影倔犟。

“我要走了,告訴我,聖尊在哪裡?我必須見他一面。”

沉默了片刻,米蘭達終於開口:“父王在努亞明多長老那裡,沉睡着。這睡棺之中只是個替身,以防有一天法奈爾起了歹心,圖謀不軌。”

“明白了。等解決了這些事情,我會再來看你。米蘭達,請保護好自己!”

米蘭達匆忙擡頭,壁上只留下自己孤單的影子。

身後,密室的大門緊閉,狄歌已經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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