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我愛上瑪麗了嗎?不……我愛的是曉月!

可是,爲什麼聽見克里斯向瑪麗求婚,我的心,會有不舒服的感覺?甚至,很想取代克里斯的位置,假裝是我在求婚呢?

看到瑪麗望向克里斯的眼睛裡那一絲激動的異樣眼神,我承認,我很嫉妒……

不,我不愛瑪麗,我愛的人是柳曉月,是那個笑起來讓人不由自主從心底泛起一股甜蜜滋味的人類女孩兒,而不是此刻正站在審判者面前的吸血鬼女子。就像快要溺斃的落水人,我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努力使自己相信抓住的是一件救生衣。

“經過我們商議,決定批准你的請求。只是血必須用血來洗清!婚禮完畢,新娘瑪麗必須被處死!”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得有人成全才行啊。本是令人幸福的婚禮,怎麼能以死亡作爲結束?何況該死的人,是我。

“請容許我,將這場錯誤的審判糾正到正確的位置。”我知道瑪麗會阻止,趕緊說出重點,“殺死克羅的真正凶手是我,而不是她!”

全場一片譁然。

九位審判者聽完我的敘述後,作出投票定生死的決定。

“儘管你所犯下的罪,是決不可饒恕的,但是我們同樣給你一次機會,讓手足們去判斷。畢竟……爲自己所愛的人復仇,是一件勇敢和令人同情的事!”

除去瑪麗、克里斯和九位審判者不能進行投票,來參加這場審判的一共有八十一位吸血鬼。等所有的吸血鬼都把票投進票箱後,皮埃爾才站起身來,票在被扔進票箱前,他回過頭來看了看我,眼神複雜難明。

統計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瑪麗似乎想對我微笑,卻發現很難笑出來,只好死盯着宣佈結果的審判者的嘴,旁邊的克里斯輕輕握住她的手。

而此刻的我,又是怎樣的心情?我只想笑,狠狠地,痛快地大笑一場。看着那座位上翹首以待的吸血鬼,或興奮或冷笑,或同情或幸災樂禍……這可是我的生死問題啊,你們着什麼急呢?要是讓我自己來投票,我會選擇生,還是死?

生,已無可戀眷……死,也許纔是我最好的歸宿吧。

想到這兒,我看見瑪麗的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瑪麗此刻的心也跟曉月當時一樣吧,瀕臨崩潰的邊緣,帶着毫無保留的深情,卻又如此哀傷、絕望……無助!

八十張票都已經宣佈完畢,結果卻是四十比四十,生與死佔了同樣的票數。

教堂裡突然靜得可怕。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一號審判者手中那最後一張票,彷彿那就是上帝的旨意,魔王的詔告。被氣氛所感染,我也莫名地緊張起來,目光在吸血鬼羣中掠過,發現只有皮埃爾仍保持着優雅的姿態,穩穩地坐在那裡,面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最後一票的結果出來了,對我的審判就這樣結束。

我的下場是——死!

等待總是會讓人不堪重負,一旦結果出來,無論好壞,都會有種解脫的感覺。我漠然地站在那裡,帶着抽身物外的超然……或許只是被這個結果所震憾?有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以爲自己絕不怕死,可是當死亡真正降臨時,才發現所謂的勇氣瞬間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懼和不甘。

“我要跟吳逸飛舉行婚禮,我要嫁給他,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

瑪麗的話讓審判廳再掀波瀾。內心裡翻江倒海般的情緒,讓我幾乎控制不了自己。

不是麼?有時女人就是比男人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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