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藍色,我很喜歡,它讓我心情平靜。如果再配上憂傷的音樂,就能使我感動。但,我只能着黑色的衣物,不爲別的,只因爲我是吸血鬼。

已經很久沒見過蔚藍的天空和我魂牽夢縈的海洋之藍。現在它們出現在我眼前時,清一色的呈現暗黑。

有很多次,我站在綴滿星辰的天空下,凝視着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水溫柔地輕刷着我的腳,帶來一絲特有的腥味。

自從上次我吸過帶酒精的血液後,我就迷戀上了那種感覺。暈乎乎的,讓人很愜意。

酒是一種殼,讓人躲進去忘記一切。我便常常在漆黑的房間裡喝酒,品味孤獨,直到酒精發揮作用,讓我忘卻憂傷,不再寂寞。

我早已經從初爲吸血鬼的欣喜轉爲懷念爲人時的美好。童年,少年……直到最後的大學時代。

最刻骨銘心的,還是第一天踏進大學校園時所發生的事。

由於一場大病,使得我休學兩個月,直到十一月份才走進學校。

那正是深秋,濃濃的秋意瀰漫到各個角落。這所院校歷來以文科出名,數不清的才子佳人從這裡踏進社會。

可能真是重文科吧,這大學的校園並沒有厚重,嚴肅的氣氛,而是充滿書卷氣般的浪漫情調。

從校園門口鋪開一條大道,道路兩旁栽滿了法國大梧桐。陽光灑在梧桐泛黃的葉片上,只有少數透過縫隙照在路上。

我正走在這條路上。深吸一口帶着濃烈的成熟草木氣息的空氣,我禁不住全身一顫,泛起一股出自骨子裡的悠然和慵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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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起我的頭髮,輕柔地吻着我的臉頰。我忍不住想**,一切太讓人愉悅了,我都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上的大學。父母爲我所做的選擇中,只有這件讓我滿意。

剛走到大道的盡頭,正拐上一條小徑時,我就被人迎面撞了個仰面倒,滿腔的詩情畫意,悠閒舒適頓時煙消雲散。

“幹什麼嘛,這就是送我的見面禮?”

“對不起!”

咦?是女孩子悅耳的聲音。我爬起來,擡頭向那個冒失鬼望去。

哇,好漂亮的美女哦!呸,廢話,不漂亮能算美女嗎?啊,那雙眼睛真動人耶,越看越讓人產生曼妙的感覺,還有那靈秀的鼻子,小巧的嘴……

“你不要緊吧?對不起,我走得太快了,沒看見……”

讓這樣的美女緊張真是罪過,我趕緊揮揮手,示意沒事。

“真的不要緊嗎?你臉色很蒼白呀!”美女仍不放心。

哎,要真有點事就好了,至少可以享受美人的關心。可恨的是我現在的確全身都很好,除了還隱隱作痛的屁股。

“啊,真的沒事。我臉色不好,只是剛生了一場病而已,沒關係的。你要真過意不去,換我下次撞你好了!”

笑意從動人的眼睛瀰漫到了整張臉上。這女孩的笑竟有些讓人目瞪口呆。

“如果你真的沒事,那我就去圖書館了?”

“嗯?”

我馬上從遐想中回過神來,目光移到對方手裡抱着的幾本書上。

“原來是學姐啊!學姐好,請多多關照!”

女孩又忍不住笑起來,我大嘆辛苦。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對男孩子而言是一種折磨嗎?

“你也是這所學校的?”

“是啊,”我趕緊套近乎,“只是休學兩個月,今天才來報到。沒想到剛來,學姐就給我一個難忘的見面禮!”

“呵呵,你叫什麼名字,學弟?”

“逸飛,吳逸飛。”

女孩點點頭,也不知是表示聽到了,還是記住了。

“敢問學姐……芳名?”

我嚥了一下口水,倒不是因爲“餓狼”,而是緊張。

女孩愣了一下,隨即臉有些紅。看來她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問及名字。

“柳曉月。”

“楊柳岸,曉風殘月?”

別的念頭沒有,我腦海裡就冒出柳永的《雨霖鈴》。

“對,你很厲害嘛,一猜就中!”

“景美,詞美,人更美……”

我不禁有些陶醉,變得口無遮攔。

柳曉月臉更紅了,皺皺眉頭,嗔怪似的看着我。

我這才猛然悟到自己有些失態,顯得油腔滑調不正經。可,這全是我的心裡話嘛。

“對不起,對不起!”

我急着道歉。我可不希望一句話就惹得這位美麗的學姐拂袖而去。

柳曉月,我在大學校園裡認識的第一個同學,也是第一個女孩子。

那天,她領着我走遍了整所校園。在交談中才得知她和我一樣同是新生。哎,只不過比我早進學校兩個月,竟升級當上了學姐,更甚者是後來我才得知其實我還比她早兩個小時出生呢。

到告別時,已是黃昏。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灑在柳曉月的身上。她的臉龐如夢幻般清豔脫俗,在微風中飛揚的髮絲和飄飄白衣讓她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當她的身影溶入暮色,我仍站在那裡,久久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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