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呼嘯着劈向面前的桃樹,那開得正豔的滿樹花朵被無情地打落一地。汗水浸溼的頭髮貼在額頭上,讓我本就煩躁的心情更加變本加厲。
“哇呀!”
扔掉手中的木棍,我狂吼着撲上前去,不再滿足於僅僅打落滿樹花的快感,我想要的是拆掉整棵樹,將它連根拔起。
一陣冷風吹過,我看了看折斷的樹枝,再望着隨風飄散的零碎花瓣,心裡的憤怒慢慢轉化成哀傷。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在燦爛陽光的照耀下,你們那清豔美麗的樣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黑乎乎的一團。”
跪下身,捧起一捧和着泥土的花瓣。它們就像我,儘管還保持着嬌豔的色彩,可是已失去了依託,如同死物一般沒有生氣。我摧毀了它們,可是,是誰又毀滅了我?
回過頭,看見雅詩蘭黛站在不遠處。
“姐姐……”
雅詩蘭黛帶着微笑,伸出手,把我摟在懷裡。我閉上眼睛,感受着久違的溫馨。在這懷抱裡,我是安全的,沒有風浪,沒有爾虞我詐,悲傷與仇恨跟我再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這能維持多久?我站直身體,看着雅詩蘭黛那雙沒有一絲雜質的冰藍色的眼睛。越過她的肩頭,我只能瞧見無盡的黑暗。
雅詩蘭黛扯扯我的衣袖。我明白她的想法,收回目光,儘量使自己看起來很輕鬆。
“走吧,姐姐。咱們回家。”
看到雅詩蘭黛房間的燈光熄滅,我一展黑色的斗篷,迅速溶入黑夜中。耳邊呼呼的風聲,讓我的腳步加快。晃過人羣,掠過燈光,沒有人能瞧見我,他們能捕捉到的,只有淡淡的殘影,以及被我留在身後的疾風。
黑夜,是屬於我的世界。
這裡比黑夜更爲黑暗。我走在一條靜寂的長廊上,四周迴響着的只有我單調的腳步聲。
前面似乎有動靜,我停下來,以我能夜視的目光,也只能穿透極短的一段距離。下意識地裹緊了身上的斗篷,我爲自己這個動作呆住了。我也會害怕嗎?在黑暗裡,吸血鬼不是能主宰一切的嗎?難道……黑暗對人類以及吸血鬼而言,都是極其危險的存在?
不,是黑暗中隱藏着的危險在讓我們害怕吧。
“你來了嗎?”
一個聲音在對面響起。我試圖尋找詳細的方位,可是心裡卻清楚,那人已不在那裡了。
“是的,我來了。你還好嗎,最近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還不錯,”聲音再度響起時,果然已換了位置,離我更近了一些,“我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無論處在什麼樣的環境裡,一樣可以尋找到樂趣。”
“嚓”
微弱的火光映照出一張面孔,赫然就在我的跟前。看來,這傢伙還真是個難得的人材。
“‘殺手伯爵’羅伊,果然名不虛傳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