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會知道自己明天將碰到什麼事,遇見什麼人。生命之中那神秘莫測的未知時間和變化萬千的特質,是其魅力的所在,讓人不由自主去想像,去期待。
可是,我非常清楚我的明天——充滿致命的危險,一步錯,全盤皆輸。所以,我所能夠做的,就是交待好後事,以便發生意外時,可以了無遺憾。
儘管不能開口講話,可是雅詩蘭黛卻從神態舉止上表現出對我的擔心。她一晚上都跟我寸步不離,直到夜深了,還不肯去睡覺。
“姐姐,要乖哦,去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的呢。”
我把雅詩蘭黛手裡的電視遙控器拿過來,想讓她去休息。可是雅詩蘭黛眨眨眼睛,做了個“我沒有睡意”的手勢。
“聽話,”我裝出不悅的表情,“我給你倒杯牛奶,它能幫助你儘快入睡。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法國大菜,怎麼樣?”
看着雅詩蘭黛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不禁有些好笑。此時的她,更像是一個年幼的妹妹。
“晚安,做個好夢吧!”
關上臥室的門,我來到燈前,打開雅詩蘭黛寫給我的紙條。
“弟弟,凡事小心。我可是等着和你一起去吃法國大菜的哦。儘管……我們只是一對相處不久的姐弟,可是,卻是一生的姐弟呀!”
紙條瞬間就被火焰吞食,我揮了揮手,讓那灰燼如黑色的蝴蝶飛舞在夜色裡。
下一個要告別的,是瑪麗。
瑪麗的頭髮長了少許。更顯得她清秀動人。微微搖搖頭,那金色的頭髮便如燦爛的陽光,傾灑開來。
“好久不見了,瑪麗。過得還好嗎?”
令人侷促不安的沉默讓我很不習慣,只得以老套的開場白來打破。
“還行,”瑪麗收回一直盯着我的目光,轉身望着遠處,“怎麼,是不是有姐姐後,就把我給忘記了?”
“怎麼會,你知道我是很感激你的。”
“感激?不……我不喜歡這個字眼。算啦,不說這些了,這次難得你主動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沉默了一陣,在心裡反覆組合着將要說出口的話語。可是要說出真相,通常都是件很困難的事。
“我是來告別的,瑪麗……”
瑪麗一愣,看着我,臉上表情變化不定。等她開口講話時,已經平靜下來,只是聲音有一絲的沙啞。
“你……要回去了?”
我緊了緊身上裹着的黑色斗篷,轉身準備離開。
“是的,我要走了。此次一別,我想,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吧……謝謝你,瑪麗,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會讓我銘記於心的……再見!”
走出幾步遠,身後傳來瑪麗不顧一切的喊叫。
“我恨你!”
心裡莫名的一痛,我駐足,仰頭看了看天空。
“如果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那你就恨吧!”
說完這句話,我狂奔起來,再不理會瑪麗悲傷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