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此言一出,諸廷執都是不覺留意過來,林廷執出聲道:“張廷執打算親去?”
張御點了下頭,道:“御有一個想法,想要驗證一番,若是不成,也能儘早進行調整,眼下正是一個機會。”
廷上諸廷執都是參與制定策略之人,立刻知道他說的是何意。
玉素道人道:“我覺得此事合適,張廷執長於鬥戰,又和許多元夏修道人交過手,若有張廷執出面,勝算極大。”
此刻其餘廷執卻是在那裡沉思。
過了一會兒,鍾廷執開口道:“首執,鍾某方纔以心感應,總覺元夏那處氣機有些異常,而且此前鎮道之寶守持不動之舉,也很令人懷疑其目的,必須弄明白此中究竟,如此情形下,不下猛藥怕是難以看出。”
待諸人思索之際,他又道:“而張廷執道法修行無一不是精深,且又掌握殺伐手段,此去或可能探明情狀。”
頓了下,他又言:“唯一可慮,那就是張廷執此番若去,道法很可能就顯露人前了。”
諸廷執方纔之所以沒有發表意見,也正是因爲有此顧慮。張御是玄廷方面的重要戰力,而先前出戰那幾名元夏上真,肯定不是元夏的真正上層。
因爲不用多想也知道,此刻能騰出身來鬥戰的,多半不是元夏方面執掌鎮道之寶之人,至少不是執掌主要寶器之人。
要是讓這些人或是背後上層見識到了張御的道法,那是很被動的一件事。就算不是求全之人也知曉,根本道法一暴露,就極易被人剋制。
便不說這個,此回驗證斬諸絕,那麼元夏在知悉之後,一定會千方百計對張御加以針對,這是異常兇險的。
張御振聲言道:“道法暴露,隨着戰事進展,也是必然之事,此會之戰,也不可能藏掖住道法。只看所得收穫是否對我天夏整體有利,眼下爲證心中所想,必須由御出面與之一戰。”
他的道法並非長於變化,但是威能強橫,簡單直接,倒是不怕被顯露出來,且他還有青朔、白朢二人,道法之上其實幾乎沒有短板了,就算對面知道了,也很難克壓他。
況且除卻道法之外,他還有大道之印,此相當於又一件鎮道之寶,對方若是在他施展出斬諸絕後有所異動,甚至圍攻於他,這卻是正合他意。而且這是天夏主場,大不了他設法撤走。
再則,此番他還可以趁此機會祭煉寶衣,若得寶衣寶名出現,那麼就可與自身完滿契合了。
陳首執道:“張廷執可去,不過不可一人前往。”
方景凜這時笑了一笑,道:“方某願意與張廷執同往。”
諸廷執想了想,這倒是合適。
方景凜雖然方纔已是上過場,但是其人的道法“權宮天命”由於變化隱晦,光從表面是沒那麼容易看清楚的,被其人敗過之人就不必說了,唯一勝過他之人又是靠純粹的神通鬥法取勝,沒暴露根本,確實可以從旁協助。
另外,哪怕嶽清澤四人也可以再次同行。
這回他們佔據主場優勢,而且可以直接以“化劫真陽”來變化假身,根本不用他們自己祭煉。
韋廷執道:“這四位道法自有可取之處,面對元夏修士無有還手之力,據他們自陳,身上當是受了法儀影響,我等或可設法清除。”
清穹之氣只是克壓法儀,但是並不能完全消除,但是鬥戰之中稍微一點影響,那就可能會導致失敗。
正清道人這時開口道:“我可給予他們一張化入根本道法的法符,助他們排斥外擾。”
法儀影響一瞬間,那麼只要在被克壓之際能有守禦,那道理上就能避過,說不定還能加以反算。雖然這樣的手段只要用過一次,元夏就會察覺,可是一次也就足夠了。若有機會,下回可以再尋辦法。
玄廷這邊商議好之後,便結束了交流,分頭進行準備。
清玄道宮之中,張御讓方景凜自行離去,他自己則是定坐下來,少頃,身後一青一白兩道光氣一閃,卻是兩把飛劍飛騰出來,並繞着他飛旋了一圈。
可以見到,飛劍下方如今都是垂下了有若星光瓔珞編織的劍穗。
這是自青朔、白朢二人得有道法之後,他又重新把飛劍祭煉了一番,隨後由那劍器之中自行化變出來的。
因爲青朔、白朢二人與他同出一體,所以劍法之上若不曾斬出斬諸絕時,同樣也是可以攜帶兩人的道法。
這種變化是十分厲害的,當你以爲應對是一種道法的時候,其實接觸的是另外一種,那可能就直接決定勝負了。
他心意一轉,一具假身飄了出來,兩柄飛劍在此間迴旋數圈後,一劍收入了身軀之中,一劍持在身側。
又檢視了下自身的寶器,如今他道法已成,“離空紫炁砂”、“玄光天元梭”等寶物其實作用已是不大,不過他仍是攜在了身上。
這時又一道寶光跳躍出了來,卻是“空勿劫珠”自行飛出,繞着他連轉了十幾圈,看去躍躍欲試。
張御道:“既然你願意去,那便一同去吧。”
這件寶器的上限很高,不是一般道法能破,總是一些威懾之能,哪怕不發動進攻也是無大礙,帶着便帶着了,權當多一個手段。
殿中金光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殿階之下,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廷執,已然都是準備好了。”
張御擡袖一振,執劍站起,並嚮往外間走來,到了殿外大臺之上,見專爲廷執出行準備的飛舟已然泊在了那裡。
明周道人道:“方上尊還有那四位上尊已是先一步出發,在虛空之中等候廷執大駕了。”
張御點點頭,他看了一眼遠方虛空,踏步走上了飛舟,大袖飄擺之間,來至主艙之內坐定。天中降下一道金光,元都玄圖罩定片刻,他已然出現在了虛空世域之中。
因爲虛空世域纔是如今元夏重要攻擊之所在,上層不宜暴露,所以他也選擇從這面出發前往元夏廣臺。
他站定主艙之內,偌大飛舟隨意而動,從虛空世域緩緩駛出。
方景凜和嶽清澤等人已經乘坐飛舟等在了那裡,並在飛舟之中遙遙對着他行有一禮。
張御看向他們,言道:“方上真,稍候你隨我同行。”又對嶽清澤等人道:“諸位稍候跟在我等身後便可,稍候若有事機,我自會吩咐。”
方景凜稽首一禮,嶽清澤四人則是肅然執有一禮,道;“我等遵諭。”
他們四人眼中隱含振奮,與方景凜不同,張御乃是玄廷廷執,天夏上層,身份之上更具優勢,而且也是當日直接負責接受他們投靠之人,他們心中對這位也更爲信服。
張御看了眼那元夏廣臺所在,便驅馭飛舟向前,很快來到了焦堯等人守持之地。
焦堯主動從飛舟之中出來迎候,稽首道:“廷執有禮。”心中忖道:“不想這位居然親身上陣了。”
張御道:“焦道友,要勞煩你看顧後方了。”
焦堯應聲道:“廷執,焦某定當守好。”
張御交代過後,便一舟向前馳出,帶着浩蕩舟隊,往元夏廣臺這邊疾行過來。
元夏廣臺之上,凌靈子看向對面,見到天夏那處又有飛舟過來,但是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一點些不同。
當先一駕飛舟堪稱威嚴壯麗,所有飛舟都在緊隨在後方,衝陣過來的時候,後方飛舟主動排斥清理周圍的陣器和遮擋,根本用不着前方飛舟去做些什麼。
鍾甲道人道:“此回所來之人或許大不簡單。”
凌靈子凝視那一駕位於最前方飛舟,眯眼道:“稍微便就知曉了。”
平道人自鬥敗方景凜後,便一直等在那裡,他相信天夏不會因爲一次受挫就停止了試探,稍候定還有人到此。這時見飛舟過來,不由眼前一亮。
因爲他主動將自身的道法揭示出來,那麼這等時候到來的修道人,想必就是有把握對付他,或者自認鬥戰能力勝過他之人,再看對面過來的聲勢也是與前次不同,這讓他如何不振奮?
若得可堪一戰的對手,他必能借此推動自身道法。
那一駕飛舟往前而行,很快到了近處,後方原本跟隨的飛舟則不再上來,此舟也是來至方纔鬥戰之地纔是停下。
張御一手執劍,大修飄飄,身繞星光玉霧,清氣漫身,腳踏雲芝玉臺,自裡飄行而出,來至平道人身前頓下。
在他出來那一刻,萬道人和向司議都是神情一動。
凌靈子看了一眼,目光閃了閃,他是看過張御畫影的,道:“兩位,這人就是天夏那位張廷執了吧?”
萬道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正是此人。”
凌靈子露出玩味之色,是知道兩殿此前在這人手中吃了不少虧,更因此人落了不少顏面,不過他沒有去揭破這一點,下來還要依靠兩殿做事,沒必要去多事。
他往前走了幾步,目光向下望去,道:“既然天夏派遣出此人,想必是寄託希望於此人身上,那麼且看此人手段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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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