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宸天中的化影一被打殺,白衣修士頓生感應,知曉後援已絕,只能憑藉自身渡此眼前一關。
而場中在千百光流衝擊之下,“萬化荊陽”接連爆開數次,然則每一次破碎後,只一二呼吸之間,就又會再度聚攏,並恢復原狀。
不止是如此,衛茂、管樑二者就是依託此物而存,此器不滅,二人就不會消亡。且二人還保持了原身一定的鬥戰意識和經驗,
在承受了“諸寰同晝”強猛的轟擊之後,兩人馬上找尋到了對策,自荊陽之上源源不斷攝取來更多的赤焰,合力在身軀前方結成了一道猶如圓鏡的屏障,此純以絢爛火流凝成,道道星光轟擊在上面,激起大小漣漪,表面時時可見一圈圈浪紋向外涌動。
可這樣一來,兩人也是被牽制在了此間,沒辦法再去幹涉瞻空道人化拿天地之勢。
觀戰的三位廷執見到這一幕,林廷執評價道:“此器凝聚精元極多,所幸只衛茂、管樑二人被攛掇身心意識,若是再多幾人,怕就是一個禍患了。”
陳禹和武傾墟二人都是點頭。
在他們看來,萬化荊陽所聚集的精元,足以支撐五六名化生玄尊了,真要是如此,在虛空之中也是一股不小勢力了,而人數一多,滅起來就沒這麼容易了。
這還只是小事,主要這是寰陽派的作派,一切都是自外殺奪而來,受其御使的人越多,所需祭獻也隨之增多,那麼殺戮自也越盛。況且在虛空之中,還需時時受虛空外邪侵染,那更會促使此輩不擇手段,或是圖謀內層,那天夏外層守禦將是壓力更大。
林廷執看着那鬥法場景,這時又言:“張守正這神通威能強盛不說,且又後力綿綿,也難怪能屢歷大功。”
一般來說,修道人的變化神通若是被對手見識過了,瞭解可其變化之所在,那麼下一次就可有所防備了,或是提前化解,或是設法迴避,這考驗的就是對敵經驗和對戰機的把握了。
可似張御這等強力攻襲的神通卻是沒什麼變化,且還是鋪天蓋地而來,強到不講道理,躲不開的話,你要麼乖乖挺着受死,要麼就是全力守禦,左右也就這幾種方式,便你鬥戰經驗再多也是隻能如此應付。
陳廷執沉聲道:“此也算是正道。”
武廷執也是點頭,神通變化就是以小制大,可你要是純粹就能以力壓人,那就不必玩什麼虛巧了。當然,這要當真你的法力至強至偉,若是半上不下,那也沒什麼用處,反易爲人所制。
場中萬光奔流在持續了十來呼吸之後,終得歇止下來。
管樑、衛茂也是隨之散去了焰氣屏障,他們本以爲來襲二人之中,張御本是較弱的一環,本還想着是否能從他這裡取得突破,而後再去收拾瞻空道人,可在領教了張御的厲害後,發現這是個錯判。
意識到不對,他們也是迅速改變了對策,很是乾脆的放棄了與兩人展開對戰的打算,兩人一縱遁光,分別向着張御和瞻空道人所在衝來。
在方纔那一番對攻之中,他們幾乎毫無作爲,平白給了瞻空道人蓄勢之機,爲了避免再受相同壓制,他們決意上前爆裂此身,設法與二人同歸於盡。
這也算是他們可以發揮的長處,因爲他們本身就是器靈渡氣所化,也就不用在意生死。而這等方法除了過於揮霍過往所蓄積的精元外,也確實非常適合眼下。
但他們並非莽撞衝來,身後荊陽光芒驟亮,像是一下膨脹了數倍,猩赤之色的氣焰烈烈,灼燒虛空。在短短片刻之間,竟是對於張御和瞻空二人的法力心光反過來形成了一股壓迫,甚至瞻空道人的天地大勢也略略有些不穩。
瞻空道人面不改色,游魚入網終歸是要蹦躂幾下的,這一點他早有所料,他得張御之助,在旁從容蓄勢,已然佔得先手,哪會這麼容易讓二人掙脫開去?
張御見二人衝來,也不難猜出二人的打算。只他卻是注意到,直到現在爲止,兩人都是動用自身神通法力在與他們鬥戰,而沒有用到任何法器。
這更是印證了林廷執說法,兩人背後應該器靈所化,所以本身就是排斥其餘法器,稍高一些層次的法器便不可用,至多也就是先前管樑手中那等收聚精魄的竹杖那擺弄一下罷了。可放在眼下也毫無用處。
而對方不用,卻不代表他不用,意念一轉,周身便張開一道紫色光華,卻是把“離空紫炁砂”給放了出來,將自身還有不遠處的瞻空道人都是迴護在內。
隨着他把心光渡入其中,紫砂也是向外蔓延擴張,只是須臾之前,這一片紫色就在虛空之中佔據了一片廣闊空域。
衛茂、管樑二人頓感前行受阻,但是兩人受一靈所制,心意相通,一見原來方法不可,衝在前方的衛茂忽然法力驟發,毫不遲疑爆裂自身,強行自濃郁紫氣之中撐開了一道通路,而在後方的管樑則是得此之助,往裡衝入進來。
張御神情不變,目光一注,一道“幻明神斬”直接斬入對方心神之中,同時運轉擒光之術上一個制拿,緊隨其後,又百數蟬翼流光紛涌上前,做完這些之後,他彈指一彈,又是一道日月重光轟了上去!
管樑到底還有着原來的鬥戰意識,在提防“諸恆常易”和“天心同鑑”之術的同時,於短短片刻之間,接連解化了幻明神斬和擒光之術,身軀也只是微微一滯。
可就是這麼短暫的停頓,卻使得他不得不直面後面攻至蟬翼流光和日月重光之術。
這兩個攻殺神通雖是一齊到來,可彼此卻是相互呼應,重光轟擊在前,流光迫襲在後,既有牽制,又有殺招,這使得只能停下應付,一時又被牽制片刻。
張御則是一揮袖,周圍浩蕩紫氣復聚上來,將方纔衛茂捨身轟開的通道重新封堵了起來,那一番努力可謂全功盡棄。
不過兩人並沒有因此放棄,衛茂眨眼之間又從荊陽之中化生而出,再次衝來,似乎認準了此法。
管樑見無法衝入前方,則是毫不遲疑爆裂自身,再次轟開一個缺口。
張御正待再施手段克壓此人,這時忽然聽得瞻空道人傳聲過來,道:“有勞張守正了。”同時感覺到周圍氣機似與先前不同,他心中一動,知是瞻空道人已然成功化合了天地大勢。
至此他也不再留手,把袖一揮,身後蓄勢已久的空勿劫珠霎時由暗轉明,隨着一道輝盛熾烈的光芒迸現,一道貫穿虛空的金色光虹以他身邊爲起時,一直落到了那荊陽之上,而所過之處,一切盡化虛無。
衛茂、管樑於二人身形於剎那間被磨滅,而整個荊陽則是爆成了一團殘碎焰火。
這一次,瞻空道人沒有令其再得反擊的機會,他朝着前方伸手一拿,可見虛空之中出現了巨大的氣罩,其猛然向內收緊而來,而一股無可抵擋的天地大勢隨之傾壓而來。
不止如此,此番因疑似有上層力量參與,他爲穩妥起見,還同時用上了元都玄圖之力。
這兩力相合之下,萬化荊陽再難抵擋,連再渡聚合自身也是無法做到了,畢竟其既非攻伐之器,也非守禦之寶,而只是凝元之物了,本就非是用來鬥戰的。
身爲寄虛法器,此物本還有遁入神虛之地一途可走,奈何林廷執早已防備了這一節,已是在那裡張網以待,故眼下可以說是無處可逃。
瞻空道人在不停催動法力之下,那無數散碎焰氣在氣罩收攏之中不停縮小凝聚,最後被壓縮爲一枚似被包裹在琉璃玉光之中的赤焰小丸。
瞻空道人這時攤開手掌,此物自遠端飛來,緩緩落入他掌中,他看了眼這東西,放入了袖中,沉聲道:“張守正,我等需儘快將此物帶了回去煉化。”
張御起意一召,空勿劫珠飛了回來,圍着他轉了一圈,很乖覺的鑽入了他袖中,他看了一眼四周,見四周空空蕩蕩,沒有什麼遺漏,便道:“這便與觀治回返。”
瞻空道人起意相引,頂上橢圓形陰影之中有一道金光照下,將兩人接引了上去。
兩人借得元都玄圖之助,迅速往回歸返,待至外宿之後,感得一股自清穹地陸傳來的接引之氣,意念附着上去,晃眼之間,就重新轉回到了上層沉勾道宮之中,而陳禹三人正在此等候他們。
瞻空道人打一個稽首,將那以法力束縛的赤焰小丸拿了出來,送遞過去,道:“此番不辱使命。”
林廷執鄭重接了過來,探手自法力之中拿出一個潔白玉瓶,將之收放入內,隨後擡頭道:“此番勞動兩位了。”
瞻空道人道:“此番主要張守正出力,貧道也只是在旁撿個便宜罷了。”
張御則言道:“此番鎮壓邪祟,乃是我與瞻空觀治相互配合得力,此中無分出力大小。”
林廷執笑道:“兩位不必謙言,此番經過,我等都是看在眼裡,兩位可說是缺一不可,我等會以合適功賜相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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