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你蕞爺病倒的那幾年家境就開始漸漸的衰敗了。你蕞爺病了五年把家裡已經熬幹了。再加上你蕞爺一死,你蕞婆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後來幾個兒子誰也不願意單獨贍養你蕞婆。他們一商量輪流養着你蕞婆,一人三個月。”母親淡淡的說着這個黃土地上普通農家的故事。
“三個月,這不是整天在搬家嗎?那我蕞婆怎麼受得了?”秦厚林驚訝的問道。
“三年前我蕞爺死了,四年前秦志奇給人拆房放牆時被埋在了牆下。丟下了媳婦和兩個孩子。這一家人不知道是怎麼了?即使這樣我志倫叔也應該養我蕞婆呀!”秦厚林說着自己的看法。
“你志倫叔雖然是教師,可是教師的工資要養這麼多人也不容易,三個孩子,一個上大學,兩個上高中就夠他受的了。再加上那個你嬸子,就算你志倫叔願意你那嬸子願意嗎?”母親搖了搖頭說。
秦厚林收回了思緒。“那過年了志勇還在示範區醫院過年嗎?”秦厚林問母親。
“聽說回來咧。聽說看了四十多天也沒有檢查出是什麼具體問題。”母親淡淡的說。
“怎麼不送到市裡醫院去呢?”秦厚林問。
“這我也知不道咧。”母親說。
二水村的人們至今還記得20世紀70年代末當大家還在黃土地上刨野菜根的時候他們一家五口已經吃上白麪饃咧。蕞爺用自己的智慧維持着這個家的富足。一個殷實的家庭,一個人人羨慕的家庭沒有因爲誕下三兒一女飛黃騰達,而是就這樣在這三兒一女的生活中七零八落的散落在了黃土地上。
五口之家因爲三個女人的進入充滿了歡樂與幸福的氛圍。三個兒子與三個女人*着、纏綿着又產下了自己的兒女。這個五口之家一下子變成了接近二十口的大家庭。是該分家的時候了,是時候了。這個兒孫滿堂的家庭又分成了以三個兒子爲中心的三口之家和老兩口自己度過的家。這個五口之家終於裂變爲四個獨立的家庭了。
蕞爺和蕞婆過着自己舒坦的日子,時間一如既往的從他們的額頭劃過。蕞爺老了,變得顫微微,多病了。當秦志奇被擡回來的時候,蕞爺吐血了。蕞爺從此躺在病牀上再也沒起來。蕞爺最終沒有閉上眼就躺在了黃土地二蹬的那片墳地裡。當三年後蕞婆躺在蕞爺身邊的時候他們再也不用爲秦志勇的瞎瞎病操心了。
只有做教師的志倫叔還健康的活着,但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精神是不是還是健康的。也許,他的精神早已經透支了。只是還在苦苦的支撐着,支撐着這個家的門面。
蕞爺死了,蕞婆死了,他們的後代還活着,活的那樣的異樣,那樣的與村子格格不入。
人生就是一個謎團。一個等待着每個人解開的謎團。人應該怎樣的活着?沒有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我爺、我婆用自己的人生解答着這個問題。蕞爺、蕞婆用自己的生命解答着這個問題。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生命闡釋着人應該怎樣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