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喊冷, 便又將她箍緊了一些,看着外面的飄雪,恍惚裡顧玄瞑想起了一句話:“琴瑟在御, 歲月靜好。”
這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 和顧長存兩個人, 一生一世一雙人。
只願最後沒有大災大難, 能讓他們兩個人平靜地生活在一起。
即使今天下雪, 顧玄瞑還是依舊去了學校。走之前在顧長存的額間留下一吻,嘴角揚着笑意:“等着我回來,晚上給你帶好吃的。”那簡直就像是在哄孩子的模樣。
顧長存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就關了門。
只是在關上門後, 原本笑意十足的臉沉下來一半。
她再三檢查了門鎖是鎖緊的,才走向了顧玄瞑的屋子。
第一次進他的公寓就不被允許進他的房間, 後來在一起後他也不允許, 就算是睡在一起也是在她的房間。
這一次她是想要看看他的房間, 究竟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了,但奈何在這種情況下, 卻也要去懷疑他。呵。
她走近顧玄瞑的房間,一種牴觸感由心而起,十分的慟慟不已。
將手輕輕放在門把上,她打心底裡認爲會出現排斥的現象,但是很自然地沒有。
門鎖“嗑噠”地響起, 她將門打開。
走廊的燈光雖然小但至少不暗, 卻在照進屋子裡的時候消失了, 只門內一米可見。裡面黑得可怕。
她是夜間工作者, 對於黑暗也有一定的適應能力。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提起自己經常準備的小電筒進了屋子。
一步兩步,整個房間充斥着腳步聲的迴音, 還有她沉重的呼吸聲。
“吱呀”。
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緊接着進來的門關上,至此顧長存現今所處的世界一片黑暗。
她的心不自覺地跳動着,一次又一次,十分不安分。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退回去,脖頸間突然炸出了一道光芒,將整個房間照得透徹無比,卻一點也不傷眼睛。
她在脖頸處搜索着,在靠近後背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項鍊,是那個帶有“死”字的銘牌。
她適應屋內的光線後朝周圍看去。
很自然的房間擺設,也很符合顧玄瞑的風格。
只是房間內有幾處的物品自主地發着光,有書,有筆,或者是抱枕。
她打開那本書,看了封面輕輕念道:“命譜。”
於是心下一陣奇怪,她總覺得在過去某一段時間裡自己做過同樣一件事,可是清晰的記憶又告訴她,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本書。
她按照顧玄瞑之前做的印記翻閱開來,只見上面有“顧惜華”三個字,那就是顧玄瞑有時候還沒完全醒的時候叫的名字吧。
“死於一九零八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看完她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麼,她認爲顧惜華只存在於顧玄瞑的夢裡,大抵就是死了。可是不過一會便有些細思極恐起來。
她一把丟掉那本命譜,後背全是冷汗。
一九零八年,上世紀初死的人顧玄瞑又怎麼會知道,還那麼清楚?
她嚇得後退靠在身後的櫃子上。
不知何處吹來了風,將命譜吹亂,原本顧惜華那一頁已然看不到,再次看清命譜上的名字是,上面赫然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顧長存一步一步挪過去,仔細地瞧着命譜,但是她只注意到那用紅墨水圈出來的日期。
“一月一日。”
一月一日會怎麼樣?
這到底是日記還是什麼,只是如果是日記的話爲何會從公元前記起?
她沒有心情再去管這個命譜,轉身去搜這個房間裡的東西。
來到儲物櫃前,她定了定心而後打開了它。赫然入目的便是一張明晃晃的銘牌。上面寫着死字,其餘的花紋皆和她脖頸處的這一塊一模一樣,且隨着脖頸處的光芒而亮起。
她又看向櫥櫃的角落裡,那裡躺着一把槍,82式,那個年代的產物。
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大塊,生疼生疼。
這種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四下摸索,摸索到了一張通緝令,上面是她爸爸的照片。
現在她只感覺到腦袋一片混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破殼而出,似乎只需要一個支點,一切都可以說得清楚。
她不相信顧玄瞑是殺害她父親的兇手,可是這些東西都在他的房間,而且......她下意識地回到書桌前,打開了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
點開電腦桌面的郵箱,她無力地癱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是他,Azrael。
一切都不是巧合。
可能自己會遇到他也不是一個巧合。那些人讓自己查他也是有原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陰謀。
而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男人。
怎麼會這樣?
郵箱裡還有他發給自己的郵件,包括範裘,包括槍的照片,父親的通緝令都是他給自己的,還有他有意無意引導自己將一切的矛頭指向養父,都是他做的?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是很愛自己的嗎,他不是想要和自己好好的生活嗎,他爲什麼要殺了自己的父親?
不,不對。二十年前他才七歲......可是......
腦海裡有關那個黑袍者的記憶越來越深刻,越來越清晰。那明明就是顧玄瞑。
她想有些事得弄清楚了。
公寓門在插.入鑰匙響起聲響後便打開來了,隨着門的打開灌入冬日的寒風。
顧玄瞑進來的時候肩膀處還有一層白雪,可見外面的寒冷。
他的臉色一貫的蒼白,但是有了笑意倒是溫和了許多。
看着坐在沙發上出神的小女人,他的眼底都是寵溺之意。
換了鞋,他輕輕走過去來到她的身邊。
“喂,想什麼呢?”他輕輕推了一下她,而後從身後取出了一份烤鴨。烤鴨是他讓人排了兩個小時的隊伍纔買到的,N市著名的烤鴨店。
他買給她吃,想要她開心。
原本正在神遊的顧長存收回思緒,將目光看向了他,目光具有十足的穿透力。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有做,只是伸手舉出了槍抵在了他的太陽穴旁,眼下一片青黛色,看出她十足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