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蒼穹領着司空晨等人,急急忙忙穿山越水,來到了南陸海岸,果然見到這裡有幾艘海船正在候着,想必就是隨着穆秋紹過來的部下。
如果要兵不血刃地和對方達成協議,就得先聯繫對方的部下了,越蒼穹正要藉着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當即和司空晨使了眼色,讓他先去準備。
那邊船上卻已站出來個青衣女子笑道:“貴客光臨,何不上船一敘,也好讓我等盡下地主之誼。”
越蒼穹聽那女子說話,不卑不亢,又頗有幹練之意,想必就是船上管事之人,當即飄身來到近前說道:“客氣客氣,貴客不敢當,卻沒想到穆大少身邊竟還有如此佳人,不知可否告訴芳名,越蒼穹倒是仰慕得緊。”
那女子卻也不在意,落落大方,將跟隨越蒼穹上船的皇普清還有綠蔭引到座上說道:“越公子說笑了,在下不過一個奴婢而已,何談什麼佳人,公子叫我芳兒就是。卻不知我們少主此刻在貴府作客,可有什麼要來交代奴婢的?”
越蒼穹心道你卻會說話,說什麼在我府上作客,這件事可不能隨口答應,於是擺手說道:“芳兒姑娘,此話何解,我與穆大少確實匆匆見了一面,可是如今也沒不知道他去了何處,若非有急事過來要見穆大少,也不會趕了過來,怎麼穆大少出事了?”
芳兒見他竟是不肯承認,穆秋紹已經落在際遇門手裡,只好坐下給對方斟了一杯茶說道:“公子取笑奴婢,如今發生了何事,大家心知肚明,若是越公子不想說得明白,奴婢慎言就是,但是我們穆家無論如何都是要保住穆大少的一條命的,所以還請公子三思。”
越蒼穹盯着芳兒,似要將她看個透徹,最後說道:“芳兒放心,我此來就是很有誠意談談,可惜你們穆大少不肯給我面子,卻見不到他人,但是不管穆大少出了何事,我越蒼穹都是全力幫忙尋找。”
芳兒見他還在打禪機,不由慍怒道:“越公子這是要考驗芳兒了,這件事或許是我們不對在先,但是若真的鬧起來穆家卻是不怕,我身邊這幾十名門客更是不怕,若是我們一鼓作氣,只怕閣下三位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越蒼穹聽見對方話裡軟中帶硬的要挾,卻突然伸手按住芳兒的手背說道:“這麼說芳兒是打算用強了,想必你已經派人去通知穆家了,只是你確信報信的人,能平安到達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面對越蒼穹的無禮舉動,芳兒心中更加驚恐得卻是越蒼穹所說的話,難道自己派出去報信的人,早就被對方安排人攔下,若是如此可就大事不妙了。
早就聽說這個越蒼穹手眼通天,身邊聚攏了一大批的怪才,雖然那一男一女站在他背後話也不多說,可看樣子那一個也都不是普通角色,就只怕自己的盤算反而卻會落空。
一時竟驚出了一身冷汗,她卻不知越蒼穹一上船,就施展洞察之術,早已將幾艘船上四五十名門客,牢牢陷入自己的無極幻境之中,之前那些試探的問話,都不過是在施展無極幻境的準備而已。
如今幻境已然遍佈海岸,所有人都幾乎被其控制,越蒼穹再也不必顧忌什麼,當即說道:“我的意思就是,其實你的把戲我早就看穿了,穆秋紹被我抓住以後,就給你發了訊息,可惜這個訊息被我攔截,我刻意等到出發來找你的時候,才把這訊息又放了出來,所以你派人去給楊家報信,其實早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已經派人將他們攔下。”
“不,準確的說,是送他們一程,因爲我很想看看在東陸,能夠獨立於九龍幫的楊家,是個什麼來歷,又和穆傢什麼關係?”
芳兒此刻受制於越蒼穹的幻境之中,才慢慢感覺到了壓力所在,只能臉色陰寒着說道:“閣下好手段,既然什麼都看透了,何必再來盤問,我們穆家門客可不是隨便受人戲耍的。”
一句話說出,立時便有兩名隨從,立時咬破舌尖,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強行擺脫了越蒼穹的幻境控制,向其發動攻擊。
可惜,未等對方撲到越蒼穹身邊,綠蔭卻已出手,一柄飛劍祭在手中,圓圈畫了一個弧形,一道無形劍氣隨即蕩起,仿似在那二人面前變出了兩朵盛開的荷花,頃刻之間困住了二人的身形,竟是停滯了下來。
“穆家門客?”越蒼穹嘆息着說道,“是不是該稱呼爲死士才更爲恰當,居然讓人自裁性命,來報效主人,綠蔭無論如何留住這兩個人的性命。”
綠蔭隨即答應一聲,遙指手中飛劍,那兩朵荷花瞬間綻放開來,立時將那二人包裹其中,以無上真氣護住二人命脈,一時竟是死氣全消,沒了同歸於盡的衝勁。
芳兒見他竟有此手段,攔阻手下死士的攻擊,更加心生寒意,隨即說道:“越公子,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不妨明說吧,芳兒不過是一個弱質女流,沒有什麼本事和你討價還價。”
越蒼穹搖搖頭道:“急什麼,我也不過想和你們穆家談一筆交易,穆秋紹我可以想辦法讓他安然無恙回去,只是要你們穆家須得答應一件事。”
“什麼事?”芳兒皺眉問道。
“拿諸葛佩玉來換,我不管這個九龍幫的大小姐,如今是和老幫主鬧矛盾,還是在演戲,我只要她活蹦亂跳出現在我面前,然後際遇門的事我可以一力承擔。”
越蒼穹冷冷答曰,這就是他的條件。
芳兒不由思量起來,對方的條件究竟是試探,還是真的要拿諸葛佩玉去換?
本來諸葛佩玉還是穆秋紹的未婚妻,只是自從她最近接連辦砸了幾件差事,就遭到了九龍幫老幫主的埋怨,漸漸已有失寵之意,最近甚至還傳言被囚禁了起來。
穆秋紹此來打際遇門的主意,就是在爲諸葛佩玉開拓,雖然兩人的婚約已經被迫解除,但穆秋紹似乎還是對諸葛佩玉餘情未了。
這一點兒,倒一直讓芳兒很是介懷,那個諸葛佩玉十足似個妖孽,仗着精通幻術,四處蠱惑男人,實在不明白穆秋紹何以這麼看重她。
想到這裡,芳兒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厭惡之情,卻盡被越蒼穹看在眼中,微微笑道:“怎麼,看樣芳兒姑娘對諸葛佩玉沒什麼好感,這也倒是連我越蒼穹都厭惡和其打交道,更別說是芳兒姑娘你了,只不過我是爲了別的朋友,這件事非得無奈姑娘不可。”
芳兒姑娘哦了一聲,怪道:“怎麼,越公子也是受人所託,卻不知又是何人這麼大的面子?”
越蒼穹道:“這個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你回去問諸葛佩玉,她是不是有一個孿生妹妹流落在外,自然就知道了。”
芳兒頓時明白,這其中又牽連到什麼,看來這個諸葛佩玉也是私下裡牽連了不少的關係,試想她一個九龍幫幫主的義女,能夠在東陸呼風喚雨這麼多年,也不是隨便就能做到的。
當即沉吟片刻說道:“這件事只怕我很難做出保證,只有等我回去稟告了家主,才知道有幾分把握,況且我們穆家秉持的一向以生意爲主,我們這些門客可以不計生死,去營救少主,但是家主他們未必肯不惜一切去營救少主,也許這筆買賣在他們眼裡,並不值得去談。”
越蒼穹不由擡眼仔細打量了她幾分,讚歎道:“你倒是有膽色,這個時候還敢和我討價還價,也罷就告訴你多一些實情。”接着把身子湊到對方身邊,貼近芳兒耳邊說道,“其實我沒打算放你們走,因爲所有人都要留下來當我的人質,如果可以,你最好祈禱阿和還有阿明真的能請來楊家人爲你們助陣,否則你們這些籌碼就對我一定用處也沒有了。”
一言說罷,突然收去無極幻境,竟將海面上的幾艘海船,盡皆收進了早已祭起到半空的玄武神鏡,在場衆人無一逃脫。
越蒼穹身法一變,帶着皇普清和綠蔭飄身退出了圈外,望着被收進了鏡中的諸人,冷冷地說道:“穆秋紹啊穆秋紹,一切就看你那兩個手下的造化了,我好歹也派了司空晨去保駕護航,希望可以把消息傳遞給楊家吧。”
耳中傳音丸內,傳來司空晨的報訊:“我已經跟上那兩個傢伙了,咱們東陸再見吧。”
越蒼穹默默點了下頭,轉身收了玄武神鏡,打道回府,接下來要準備的事情,還多着呢。
東陸,九龍幫,潛龍分舵。
諸葛洞天手舉九龍權杖,出現在潛龍分舵舵主的面前,說道:“奉老幫主密令,着潛龍分舵舵主,火速護送九龍權杖去往總舵,即日起召開降龍大會,不得有誤。”
潛龍舵主聞言,躬身施完一禮,起身說道:“屬下謹奉幫主密令,必然完成囑託,絕不有誤。”
諸葛洞天忙將他摻起說道:“長孫舵主快快請起,這九龍權杖就拜託給你了。”
長孫舵主一邊起身,一邊謝道:“少幫主言重了,長孫武極職責所在,絕對不敢怠慢,此一行少幫主是否和屬下同行?”
諸葛洞天擺擺手說:“不!這一回,我另有要事去辦!咱們且在總舵會合。”
長孫舵主見他說得神秘,卻也不便多問,只是拱手說道:“那麼屬下預祝少幫主,馬到功成。”
“但願吧!”諸葛洞天也不推辭,起身告辭。
走出了潛龍分舵,望着漸漸陰沉下來的天色,黯然說道:“越蒼穹,你我之間的決戰,沒想到來得竟是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