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屍毒
顧不上多說話，凌霄拖着正處於昏死狀態的小劉，叮呤咣啷的塞到了警車裡，見二炮和張首辰還在外面傻愣着，凌霄伸出腦袋滿臉怒色道，“還不上來？你們是等我開車呢？”
被凌霄這麼一吼，張首辰和二炮同時衝向駕駛座，哐當，兩個人撞了個滿懷，“擠什麼擠？我是隊長，我開車！進去！”說着，腦袋一低，鑽進了車裡，插上鑰匙，轟的一聲發動了警車。
二炮的屁股剛捱到副駕座上，嗡的一聲，張首辰猛踩油門，警車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市公安局大院裡繞了兩圈才一個急拐彎衝到大路上。唉，要說這警車可夠悲慘的，明明是週末，沒得到應有的保養就不說了，這麼嘶嘁唄咧的先後被小劉、二炮和張首辰這麼往死的折騰，過不了倆月就得到城東舊貨市場報到了。
昨晚二炮玩兒命的在馬路上橫衝直撞都花了將近半個小時，本以爲已經是這警車的極限了，沒想到，張首辰來的更絕，在本市最擁擠也是最令有車一族髮指的主幹道上，愣是把車開到了一百三十多邁，不到十分鐘，嘎的一聲急剎車，滿臉青綠色的凌霄險些翻過都快被拽爛了的駕駛座。
“我......我不行了......”凌霄翻着白眼兒，連連對打開車門的張首辰擺手。
正在另外一邊往外拖小劉的二炮，見這情景，乾脆在拽出來小劉後，又把凌霄扯了出來。張首辰這時候才發現，二炮還是挺能幹的，至少做出了自己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躺在地上的凌霄，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自己口袋，“這......這兒......”二炮也挺自覺，直接把手伸了進去。
拽出破損不勘的舊書，二炮的眼睛被上面奇怪的符號瞬間吸引住了，剛想再翻兩頁，躺在地上喘氣的凌霄，一把扯下捧在二炮手上的書，像護母牛護犢子一樣緊緊的抱着不放。
二炮一看凌霄這架式，也就明白了凌霄不願意別人動他的書，不碰就不碰，二炮伸手繼續掏，又掏出了一塊圓餅狀通體翠綠的石頭，也被凌霄一把搶了過去。
“你到底讓我拿什麼呀？”二炮也鬱悶了，凌霄身上的大口袋裡就這麼幾樣東西，凡是掏出來的都又被凌霄奪走了，可凌霄還是一個勁兒的指着自己的口袋說不出話來。
張首辰拍拍二炮的肩膀，示意他讓一讓。二炮也挺乖，站起來就去慰問小劉了。
“鑰匙？”張首辰問道。
凌霄一邊翻白眼兒一邊點頭。
手順着口袋的邊縫，摸到了夾層（凌霄向來愛穿大口袋裡有夾層的衣服，說是能防盜），還真有把鑰匙。看來，這在一起混了好幾年的鑽石級別的哥們兒真不是蓋的，竟然能出現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開......開門......”話剛說出口，凌霄頭一歪，嘔嘔的吐了一大灘，好嘛，這麥當勞算是白吃了。
打開門，張首辰和二炮分別把凌霄和小劉拖進了屋。
凌霄一進家門，猛的跳了起來，衝向飲水機，直接把嘴對準了冷水口，咕嘟咕嘟朝肚子裡灌了有小半桶水。捲起袖子，抹了把嘴後，直接把身上散發着令人作嘔的衣服拽下來，順手扔進了牀底的木盆中。
“媽的！咳咳，我終於活過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呀！”說着一胳膊搭上了張首辰的肩膀。
“緩過來了？”張首辰說道，“小劉怎麼辦？”
經張首辰這麼一提醒，凌霄才記起狂奔回家的目的，三兩步躥到小劉身邊，扒開之前割斷的繃帶，心裡大叫不好，只見小劉胳膊上原本細長的傷口，此時已經像蒸破皮的餃子，黑褐色的皮肉不但凸了出來，而且正在慢慢向外翻，如果讓這種情況繼續蔓延下去，全身皮開肉綻，流着黑褐色的儂水而死還算是中了屍毒後，死相比較雅觀的。
中了屍毒，一般情況下用陳年糯米敷傷口，個把小時後，屍毒就會被糯米吸收，傷者只需調養個十天半個月的基本就能恢復健康。若非得用科學解釋，那就是陳年的糯米中基本上沒什麼水分，而且放置多年的糯米中，飽含大量的毛細小孔，而毛細小孔的孔徑剛好與毒素的粒徑相同大小，通過強勁的虹吸作用，可將血液中的毒素分離出來，其實石墨（炭）也有類似的功效，但在吸收屍毒方面就遠遠不如陳年糯米了。
可從小劉現在的症狀來看，屍毒已經滲入脂肪層以下，若僅僅使用陳年糯米，雖然表面上能促使感染的傷口在短期內癒合，但卻無法完全拔出小劉淤積在體內的屍毒，時間長了，小劉很可能會出現與王娟（發生屍變的中年婦女）相同的情況，那時候，小劉會完全沒有思考能力，只是一堆行屍走肉了，倘若被道門中陰險狡詐之人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突然，凌霄意識到，會不會是因爲某種原因，使得有些人爲了一己私利，使用茅山術中自己還不清楚的邪惡禁咒，使得王娟身中屍毒才造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說僅僅是因爲滿牆的水族鬼書和剪刀煞排列成的陣法的使得王娟在到達公安局後變成了乾屍，破了邪陣後，乾屍又恢復成本來的樣子，雖然這樣解釋在一定程度上能說的過去，可未免有點兒太過於牽強。到底是什麼人對王娟下的毒手？猛然間一個行徑古怪的女人出現在凌霄的腦海裡。
“啊......”小劉的悶哼，立馬拉回了凌霄的思緒。看來屍毒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侵入他的心脈，到那時候想救活他，真是天方夜譚了。
“糯米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凌霄小聲嘀咕着，一邊抓腦袋，一邊冥思苦想，到底該咋辦呢？難不成非得把那一大堆古書給搬出來？
“你能救活我，一定也能救活小劉，”張首辰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的眼神，“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聽這話，凌霄真想找個耗子洞鑽進去得了，小劉和張首辰倆人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兒，能救活張首辰，完全是因爲張首辰運氣好，讓凌霄這隻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而眼前小劉的情況簡直糟糕到極點，一籌莫展的凌霄真是恨透了自己，平時跟蕭真人學了那麼多東西，怎麼到用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呢？
看着張首辰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一向把面子放在第一位的凌霄，哪裡好意思說出心中的窘境？
凌霄在地板上走來走去，時不時還嘆上一口氣。
“你不行的話，我送小劉去醫院吧！”二炮試探着說了一句。
“說什麼呢你！除了我師傅外，就屬我最強！”凌霄一聽這話，火氣騰的一下躥了上來，今天不把小劉治好了，還真對不起蕭真人他老人家對自己寄予的厚望了。
這一激動，凌霄還真記起點兒什麼，只見凌霄蹲下身子，在牀底下摸索了好半天，一陣瓶瓶罐罐碰撞的聲響過後，夾着黃符的左手提着一支桃木劍，右手攥着個食指粗細從外表看不出什麼的小瓶子站了起來。
“你倆把他按好了，別讓他動！”
“動？”張首辰一陣鬱悶，“倒是想動！”
看着像挺屍一樣大伸着手腳躺在地上的小劉，凌霄瞥瞥嘴，“按好就行，別羅哩八嗦的！”
凌霄發現，凡是在重要時刻，張首辰和凌霄都挺聽話，當然，這次也不例外，愣是把小劉的手腳按的死死的。
凌霄這個鬱悶，用得着這麼使勁兒嗎？“按好了，我數一二三。”
二炮點了點頭，張首辰也應了一聲，算是準備好了。如果小劉知道自己將遭受那麼大的痛苦，乾脆蹬腿兒當死屍得了。
用火柴點着了符紙的一角，左手拎起點燃的符紙，在食指粗的小瓶子上方繞了幾圈後，嘭的一聲，瓶蓋應聲而開，瞬間，一股令人作嘔的哈喇子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
凌霄捂着鼻子開始數數，“一，二......”還沒喊完，手一斜，一滴乳白色的濃稠液體在瓶子口彈了兩下後，墜在小劉裸露在外的傷口上，說也奇怪，這滴液體像玻璃球一般，在傷口邊緣是轉了右轉。
張首辰看着這滴液體轉了半天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時手癢，鬆開小劉的胳膊後，把手伸向了正在打轉的液珠。
就在手指觸碰到液珠的一剎那，乳白色液珠猛的躥向傷口中央，噗的一聲，隨着液珠的瞬間消失，一股濃煙從傷口裡冒了出來。
“啊！啊——啊！”小劉突然猛的一陣掙扎，按着小劉胳膊的二炮耳朵裡充斥的全都是小劉近乎於哀嚎的慘叫，不禁放鬆了手上的勁兒。
“不，不是我動的！”張首辰這時候也傻眼了，愣在那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按住他！別讓他動！”凌霄吼道。
張首辰是想按住小劉，可剛纔還躺在地板上挺屍的小劉，此時卻力大無比，兩隻胳膊一使勁，愣是把二炮和張首辰掀了個四腳朝天。
凌霄抽出桃木劍，對準小劉的天樞穴（肚臍旁開2寸處），噌的一下刺了過去。
小劉被這麼一刺，頓時不動彈了，剛纔的哀嚎也變成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噝噝......”的聲音。
“我，我沒碰到......就......”張首辰一邊解釋一邊心裡直犯嘀咕，爲什麼手還沒碰到液珠，液珠自己就消失了？雖然剛纔僅僅是短短的十來秒鐘，可小劉慘叫的回聲始終在張首辰腦袋裡碰撞着，讓張首辰全身上下一陣發麻。
噝噝聲不絕於耳，二炮循聲望去，“小劉怎麼成黑色的了？”
張首辰距離小劉最近，扭頭一看，心裡不禁涼了大半截，看着躺在地上把腦袋埋進雙膝的小劉，渾身抖個不停，全身上下除了手臂上恢復了血紅色的傷口之外，都變成了灰黑色，儼然一隻剛從黑泥堆裡滾了幾圈的大泥鰍。
“凌霄，這......”張首辰一回頭，只見凌霄抱着一個白色的布口袋，噔噔噔的跑了過來，“快撕開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