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散魄離宗
遺體表面像龜裂的土地一般,佈滿了細細了裂紋。白色、紅色、黑色、黃色的細小微粒慢慢的從蕭真人的遺體表面剝離開來。
漂浮在空中的的肢體,猛的一個收縮,只聽見噗的一聲悶響,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見躺在臺子上來自蕭真人的屍塵的擴散速度正在迅速加快。
心裡大叫不好,這明顯是中了茅山術中最極端的禁術“散魄離宗”!中了這種禁術的人,不但死後不會留下一絲殘渣,而且會連帶着將方圓幾百裡內的所有低等生物統統毀滅,雖然不會對人體造成直接致命的傷害,但活人若是吸入含有屍塵的煙霧,三日之內必定渾身生瘡,七竅赤流!
一臉驚恐的凌霄,哆哆嗦嗦的趕緊往後退了幾步,突然,一滴粘稠的液體砸到了臉頰上,凌霄伸手一摸,竟然是血!戰戰兢兢的凌霄忍不住仰起腦袋向上看去,“啊......”,一個血色八卦像剛剛畫在空氣中一般,赫然出現在凌霄頭頂上方,更讓凌霄咋舌的是,八卦的中心似有霧氣環繞翻滾一樣,托起一塊巴掌大小的金黃色令牌。
眼看裹着屍塵的濃霧要衝過來,凌霄弓起身子猛的向上一躥,右手噌的一下拽下了掛在半空中的牌,也就是零點一秒的功夫,雙腳猛的蹬地,噔噔兩下,翻出了祖師殿。
殿外,看着罩在祖師殿上方的黑影迅速膨脹,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涌來,凌霄來不及多想,出於本能的撒腿就跑。
黑影所到之處,猶如被烈火焚燒過一般,整個祖師殿和緊挨着的兩顆參天巨柳瞬時成爲一陣灰燼,隨着不知何時颳起的旋風向凌霄撲來。
就在凌霄衝出三清殿的一霎那,旋風夾雜着數不清的灰燼迅速籠罩了三清、四御殿,隨着兩座大殿劇烈燃燒後又瞬間熄滅,“會真”、“侯仙”、“道德”、“迎恩”、“拜表”五個亭子像是空中的風箏,“呼啦~”一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五十米外人造湖的水平面猛然下降,幾秒鐘就見了底,七八條胳膊粗的肥魚,大張着嘴巴撲騰了兩下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裡了。
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的凌霄,壓根兒不敢回頭再多看一眼,只顧蒙着腦袋飛一般的衝進了主殿。此時的主殿裡像是被機槍掃射過一般,兩尊塑像的身上以及大殿的四面牆壁上到處密密麻麻的佈滿小孔。凌霄只覺得風好像比之前變得更猛烈了,夾雜着星星點點的紅色火光,直撲主殿,兩尊塑像應風倒地,瞬間摔的四分五裂連腦袋和身子都分不清楚了。幾根漆紅色的柱子在旋風中咯吱作響,紅漆像點燃的黃紙一般,翹起邊角兒的一剎那迅速剝落,直徑五米多的頂樑柱竟然隨着“喀喳”一聲從中央截斷,直接砸到了凌霄腳前不到一指遠處,驚的凌霄張大嘴巴卻喊不出一絲聲響。
愣了一下,剛纔的旋風突然變大直接以凌霄爲目標撲了過來,長長的睫毛隨着幾近癲狂的旋風猛烈上下翻滾顫抖着,凌霄心想,看來今天閻王爺準備收人了……還沒來得及多想,凌霄被旋風猛的一層,嘭的一聲拋出了主殿,狠狠砸在門板上後,哼都沒哼一聲,瞬間失去了知覺。
“凌霄,快開門!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張首辰聽見凌霄的臥室裡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嚎叫,顧不上潑了一桌子的硃砂,三兩步躥到了凌霄臥室的門前,“快開門!到底怎麼了?凌霄,凌霄!”
可能凌霄的父母在外屋看電視的聲音過大,並沒有聽見裡面怪異的聲響。張首辰穩了穩情緒,握緊雙拳,瞪大眼睛,使出渾身蠻力,嘭的一下撞開了臥室的大門。就在擡眼的一剎那,看到了躺在地上渾身抽搐不已的凌霄。
雙臂一使勁,張首辰托起了凌霄的身子,輕輕的把凌霄放到了牀上,“你這是怎麼了?”
好半天的功夫,凌霄才緩過勁兒來,慢慢睜開眼睛,剛想說話,兩行鼻血瞬間噴了出來,“咳咳......師傅......”話沒說完,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凌霄的父母好像聽見了動靜,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只見凌霄滿臉煞白,鼻血早已浸透了領口,而張首辰身上原本雪白的毛衣,此時卻已經成了殷紅色。王桂花一見這架式,當場就暈倒在丈夫懷裡,凌擁軍雖然心慌的厲害,但還是抽出手機撥通了急救中心的號碼。
到了第一醫院後,醫生給凌霄做了多項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卻讓張首辰和凌霄父母咋舌不已,“就是心急上火而已?大夫,您給查查看還有沒有其它什麼毛病?”
大夫看了凌擁軍夫婦一眼,心想,怎麼還有這種父母,明明就沒什麼病,檢查多了照樣不會得出第二種結論,但作爲一名頗具資歷的老大夫,還是扶了扶眼鏡說道,“回去多喝水就行!”
張首辰不甘心,一把拖住剛出門的大夫的胳膊,差點兒把大夫拽個陽面朝天。“大夫,麻煩您再給看看吧!我就這麼一個好兄弟!查出來毛病了,我爸一定會給您好處的!”
凌擁軍趕忙掏出隨身帶着的幾千塊錢,說什麼也要塞進大夫口袋裡,生怕大夫不給自己的寶貝兒子瞧病,王桂花和張首辰一人一邊,扯着大夫的胳膊哭哭啼啼的喊道,“大夫,您就手下這錢吧,求求您再給我兒子看看吧!求求您了......”說着,王桂花直接把眼淚和鼻涕蹭到了一臉驚訝的大夫的白大褂上。
就在大夫快被兩個人弄的欲哭無淚,想一頭撞在牆上,光榮的結束自己的餘生的時候,穿着奇大無比的病號服的凌霄揉着眼睛慢悠悠的走了出來,“爸,媽,張首辰,你們幹嘛呀?怎麼這麼吵......啊......瞌睡死我了!”
“我的好兒子,你沒事兒了?”王桂花一見自己兒子的臉色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鬆開幾欲自殺的大夫的胳膊,捧着兒子的臉是親了又親,“你可嚇死媽媽了......”說着又哭了出來。
“媽,至於嗎您?”一臉尷尬的凌霄,擡頭看見了比自己還尷尬了不只一個等級的三個人,這場景,可能五十年後再想起來,很難保證不被笑破肚皮,“爸,首辰,你們抓着那老頭兒幹嘛?看把人家嚇得,鼻涕都流出來了!”
大張着嘴巴的三個人,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只見張首辰一鬆手,鼻涕眼淚快流到嘴巴里的大夫,捂着臉就跑了出去,“天哪......我今天見到四個神經病......天哪......”
看着瘋瘋癲癲一路狂奔的大夫,凌霄忍不住笑出了聲,“那老頭是誰呀?精神病院被人拆了?”笑着笑着,只覺眼皮發沉,身子一軟,剛要倒在地板上的時候,被眼疾手快的張首辰穩穩的抱住了。
摸了摸鼻息,張首辰尷尬的衝凌霄父母笑了笑,“呵......呵呵,睡着了......呵呵......”
三顆懸着的心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落在了各自的肚子裡,三人無奈,連揹帶扛的愣是把一百三十多斤重的凌霄給弄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凌擁軍夫婦起身出門後,沒人管了的凌霄,直接睡到中午才被經久不衰的砸門聲驚醒,暈暈乎乎的穿衣服下牀開了門,一看是張首辰,立馬抱怨道,“幹嘛呀你?吃多了?”
“凌霄,你快看今天的山西日報!”張首辰還沒進門,直接把報紙塞到了凌霄手裡。
“鬱悶,你見我什麼時候看過報紙?”凌霄懶洋洋的翻開日報,“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看看吧!”說着就快速掃瞄了一遍,突然,一條簡訊吸引了凌霄的眼睛,“昨晚,位於太行山脈南端的王屋山發生山體大滑坡,之前由山西、河南兩省民間組織籌資修復的位於王屋山的衆多道觀,在此次山體滑坡中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其中包括:迎恩宮、清虛宮、天壇頂、王屋洞、奉先觀和乾坤觀等著名道觀宮廟......”
看到這裡,凌霄愣住了,“難道昨晚的夢是真的?”一個人像中了邪一般,瞪着眼睛朝屋裡走去,只覺得褲子兜裡有什麼東西,緩緩掏出來一看,竟然是昨晚夢境中出現的,還沾有蕭真人鮮血的茅山宗的掌教令牌,當即,凌霄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左右搖晃了兩下癱到了地上。
“凌霄,凌霄!”張首辰若早知道會是這樣,說什麼也不拿報紙給凌霄看了。
“我......我沒事兒......”凌霄在地上坐了半天,噙滿雙眼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吧嗒吧嗒的砸到了地板上,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淚,哽咽的說道,“我想上山看看師傅......”
“你犯什麼傻?”張首辰着急了,“現在都毀了,還上去幹嘛?”
“那是我師傅呀!是我師傅!”凌霄拽着張首辰的領子一陣狂吼,“你知道他老人家對我多好嗎......師傅......”
張首辰還想安慰兩句,突然,剛纔忘記關上的大門,響起了敲門聲,“您好,請問這是凌霄家嗎?有從大同來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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