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夜很黑,月亮躲到了雲朵後面,竈房昏黃的燭光也僅能照亮門口那一段,根本照不到牆邊,所以,哪怕葉芽和薛鬆之間只隔了幾步的距離,他們卻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可這個夜又是那麼安靜,靜的連雞仔都乖乖地抱團窩在籠子裡,靜的連風吹樹葉都沒有發出聲響,靜的讓她無法懷疑是否聽錯了男人的話語。
他說了,說他喜歡她。
心裡的羞愧纔剛剛化作眼淚流出來,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情話打斷了,漸漸止住。
葉芽茫然無措地看著對面高大的身影,一時心跳如鼓,卻又心亂如麻。
乍然聽到他的心意,她心裡是甜蜜的,無法抑制的甜蜜,原來不是她自作多情,不是她多想了,大哥,那樣一個冷靜沉穩的男人,竟然真的喜歡她,因爲喜歡她,所以他才連夜給她買藥熬藥吧?所以他才親手扶著她喂藥,親手拿棗給她吃,又用那樣溫柔的目光看著她……
大哥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她的呢,他又喜歡她什麼呢?
這些念頭接連在腦海裡浮起,她好奇著,心裡甜蜜又滿足,轉而又惶恐起來,她這樣開心,是不是說明,她也喜歡大哥?可她已經有了薛樹啊,那個傻蛋對她那樣好,她怎麼能再貪心的喜歡上大哥?
但她已經喜歡上了,她該怎麼辦?
葉芽很害怕,她覺得她是一個壞女人,只有壞女人才會背著相公喜歡別人吧?
即使夜色瀰漫,薛鬆還是眼尖地發現,她在輕輕顫抖,是冷嗎?還是害怕?
他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在她面前停下,低頭看著她。既然情不自禁開了口,他就會一次解決這件事,他喜歡她,他要的是她開心,如果她因此困擾或自責,他會更難受。
「弟妹,你別擔心,我知道你只把我當成大哥看,你是個好姑娘,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對你動心。我今晚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要你迴應我什麼,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了,所以我會盡我所能地照顧你,這輩子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你不必有任何負擔,只需要繼續跟二弟好好過就行,繼續把我當大哥就行,真的,我說這些只是爲了讓我自已心安,真的不求你也喜歡我的,你別怕我好嗎?」
他離她那麼近,低沉堅定的聲音就在她腦頂響起,一字一句地落到她心裡。葉芽緊張地低著頭,聽他寬慰自已,聽他直白地說他的喜歡,聽他斬釘截鐵地說他會因爲她而不再娶妻,最後又忐忑不安近似哀求地讓她不要怕他,那樣的語氣,她聽了很難受。
「大哥,你,你別這樣,不值得……」
一輩子那樣長,她不想他一個人過。她有薛樹,也只能有薛樹,哪怕她也喜歡薛鬆,也會因爲他娶別人而失落,她卻沒有資格讓他默默地守著她,看著她與薛樹……他是個好人,既然她給不了他該得的,就不能佔了他心裡的位置。
想到這裡,葉芽擡起頭,退後兩步,很冷靜很理智地勸他:「大哥,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照顧,你還是聽二叔的話,秋後就……啊!」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腰上忽的一緊,人已經被帶到男人結實寬大的胸膛裡,他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弟妹,你感受到了麼?」
葉芽又緊張又害怕,想要掙脫卻被他的大手死死按住,只能努力把頭往後仰,脫離他急劇跳動的胸口,顫抖著求道:「大哥,你別這樣……」她理智地相信他不會強迫自已,可他身上的男人氣息太強烈,他的動作又是那樣霸道,她不能不怕。
薛鬆貪婪地抱著懷裡柔軟的身子,恨不得將她揉進胸口,因爲他知道,他也只能抱她這一次了。
他望著遠天的繁星,顫抖著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按在那不受他控制的地方,低聲安撫她:「弟妹,現在你知道了吧,我的這裡,從來沒有跳的如此快過。你說你不值得,那你覺得誰值得?夏花嗎?她很好看,她也喜歡我,可我從來沒有想過她,這麼多年裡,這裡就想過你一個人。我在山上,就想著你在家裡做什麼,我在東屋,就想著你在那頭做什麼,哪怕現在這樣抱著你,我也在想你,想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別再說你不值得了,知道不?」
說完,他扶著她的肩膀推開她,然後收回手,沉聲向她承諾:「弟妹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碰你,你千萬不要怕我。如果你因爲我的這些話開始躲我,不跟我說話也不看我,那我,我會瘋的,你別那樣對我,好嗎?」
葉芽還沒有從他的那些話中反應過來,再加上剛剛的那個親密接觸,特別是他緊張汗溼的手,他急劇跳動的胸口,她腦袋裡亂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但她唯一確定的是,他都這樣說了,她怎麼可能不躲他?怎麼可能還繼續像沒事人似的與他相處?想到他會用那樣深沉的眸子看著她,想到他的眼底藏著那樣讓她心亂的情意,她都無法做到直視他!
她怔怔地立在那兒,像只受驚的呆兔,薛鬆心中一軟,猜到她大概做不到的,所以他霸道地逼近她一步,「弟妹,我真的不求你喜歡我,也不用你迴應我的照顧,那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有任何負擔。但是,如果你故意躲著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已,我怕我會忍不住就像剛剛那樣抱你,你明白嗎?」
他最後的那句話說的低沉曖昧,葉芽慌亂地退後幾步,低聲求他:「大哥,你,你這樣,你讓我怎麼再敢看你?」長到這麼大,她從來沒有經歷過正常的男女相戀,薛樹傻傻的,只知道撒嬌耍賴,她沒法跟他講道理,只要把他當成孩子哄就行了,漸漸就放鬆自在下來,就連偶爾親熱她也不會太尷尬害羞了。可是,薛鬆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可以輕易看透她的心思,現在她知道他喜歡自已了,她怎麼可能裝作沒有發生一樣依然將她視爲大哥?她就是想裝,也裝不出來啊!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薛鬆悄悄鬆了口氣,既然無奈,那就是差不多要妥協了,他要做的就是徹底把一切責任拉到自已身上,讓她不要爲彼此的心動自責。而有什麼比被逼無奈更容易忽略自身的問題呢?況且,這本來就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情不自禁地照顧她,她也不會因爲那份好而動心。
這一刻,他忽然想到他的傻二弟,以她的性子,自然不肯白日裡讓二弟含著手指玩鬧,可二弟強迫她,她不也就接受了嗎?
薛鬆猛然醒悟,某些時刻,霸道無賴一些更能讓她聽話。
他偷偷彎了脣角,低聲問她:「爲什麼我這樣你就不敢看我了?」
葉芽愣住,爲什麼不敢,這,這還用問嗎,他都說了他喜歡自已啊,換做任何人都會不好意思再看他再與他說話吧?
「因爲,因爲……」她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口,臉如火燒。
薛鬆在腦海裡想像她微張著小嘴兒犯難的模樣,又道:「是不是覺得你那樣做,我會誤會你也喜歡我?」
他的語氣越來越親暱,葉芽受不住了,這樣的薛鬆讓她更加不自在,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就不理他,轉身就走。
薛鬆隨後跟上,保持落後她兩步的距離,跟她一起往竈房走,邊走邊逗她:「弟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誤會你的,你大可以像以前那樣與我說話。可你要是不理我,我恐怕就要多想了,因爲我剛剛說過,你要是故意躲著我,我一定會再抱你的。所以,明日開始,你要是故意躲著我,我就會理解成你想被我抱了,那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因爲知道她心裡有自已,薛鬆也不怕她真的恨他,而且,他真的不用她給他什麼,每天能這樣說說話,這樣逗逗她,看她臉紅可愛的小女人模樣,他就很滿足了。
葉芽震驚地頓住腳步,她沒聽錯吧,如果她躲著他,他就會抱她?
這還是那個沉穩可靠、不苟言笑的大哥嗎?
兩人已經走到了光亮處,葉芽忍不住回頭看了薛鬆一眼。
他脣角含笑,低頭看著她,狹長的鳳眼裡全是戲謔和溫柔,哪有半點穩重的模樣?
葉芽的心卻不爭氣地跳的更快了,她咬咬脣,鼓起勇氣問道:「大哥,你是在逗我玩呢吧?」除了這樣,她再也想不到他爲何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了。
看著她忐忑的樣子,薛鬆收起笑容,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弟妹,我最後說一次,我喜歡你,但我不求你喜歡我回應我或給我什麼,你只要安安心心與二弟過日子就行,還把我當成大哥相處就行。不過,如果你躲著我,我真的會忍不住抱你的。」
「大哥,你……」
葉芽還想勸他什麼,那邊薛樹忽然挑開門簾走了出來,只穿著一條短褲對她道:「媳婦,我都刷完半天了,你怎麼纔回來啊?快點的,你答應要用手幫我的,不許耍賴!」因爲葉芽站在竈房門口,薛鬆停在外面,薛樹並沒有瞧見他大哥。
葉芽的臉瞬間紅了個透,她飛快地瞥了薛鬆一眼,見他神色尷尬地扭過頭,知道他聽明白了薛樹的意思,登時羞得無地自容,低頭跑到西屋門口,氣惱地推開薛樹,閃進了屋中。
薛樹不懂媳婦爲啥生氣了,剛要跟進去,就見薛鬆跨了進來。
媳婦好像不願意被大哥或三弟知道他們做那事,薛樹有點明白媳婦生氣的原因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彌補似的朝薛鬆解釋道:「大哥,媳婦說要幫我捶背……」
這傢伙,竟然還知道遮掩了!
薛鬆已經恢復了往常穩重的模樣,沉著臉朝薛樹揮揮手,打斷他的胡言亂語,讓他進去了。
隨後,他關上前後門,在竈房裡默默站了片刻,安心地走向東屋。
他羨慕二弟,但他心疼他,不會跟他搶媳婦。他喜歡她,但他尊重她,不會冒犯她。他管不了他的心,可他一定能管得住他的手,絕不再碰她。當然,前提是她沒有躲他。
西屋。
葉芽將自已裹在被窩裡,頭也蒙上了,不管薛樹怎麼央求都不讓他進來,他要是急了想用力扯,她就悶聲說她肚子疼。
因爲她這兩天的確不舒服,薛樹很輕易地就信了,乾脆連人帶被子一起抱到懷裡,湊在她腦頂賠不是:「媳婦,我不是故意在大哥面前說的,我那不是沒看見他嗎,再說了,剛剛我進來前還跟他扯謊了,說是要你幫我捶背,你放心吧,大哥肯定不知道的!好媳婦,讓我進去抱著你吧!」進了被窩,媳婦才肯幫他弄啊!
葉芽死死壓著被角,沒應他。
羞惱過後,她心裡很亂,她不敢看薛樹,她覺得她對不起他。薛樹越是這樣小心哄著她,她就越難受,就算他傻,不會像薛鬆那樣體貼,但他除了在那事兒上貪一些,其他幾乎都聽她的,可偏偏就是這樣將她看成珍寶似的男人,她居然還不滿足,還喜歡上了大哥。她發現了,她就是個不知足的壞女人,她根本配不上薛樹對她的好,也不值得大哥喜歡。
愧疚和自責讓她難受地哭了出來,頭疼的厲害,她到底該怎麼辦啊?她該怎麼面對薛樹,該怎麼面對大哥?
「媳婦,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你別哭,我這就給你拿棗去!」薛樹聽到她的哭聲,忙把腿從她身上挪了下來,爬起身就要下地,他知道媳婦現在吃棗對身子好,就想當然地以爲吃棗也能讓她肚子不疼了。
抱著她的男人走開了,葉芽身上是輕鬆了,心卻突然空了一樣,她想也不想就扔開被子,從薛樹身後抱住了他,貼著他寬厚結實的背道:「阿樹你別去,我肚子不疼,一點都不疼!」
有溫熱的淚水順著她的臉流到他背上,薛樹很心疼,趕忙收回腿重新坐到炕上,手臂微一用力便將嬌小的媳婦抱起放在他的腿上,見她緊緊抱著他的腰,埋頭靠在他懷裡掉眼淚,眼淚滴到他的胸膛他的肚子上,雖然不燙,卻比被燙的滋味兒還難受。
薛樹一手摟著媳婦的腰,一手撥開她臉上溼漉漉的發,低下頭去看她:「牙牙,你到底爲什麼哭啊?不是肚子疼,那是我又惹你生氣了嗎?剛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大哥在外面,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你別哭了好不好?」
被他這樣哄著,葉芽哭的更兇,她躲開他的手,重新埋在他懷裡,「阿樹,不是你做錯了,是我對不起你,我喜歡大哥了,我對不起你!」
薛樹愣了愣,媳婦喜歡大哥了?可這有什麼好哭的?他也喜歡大哥啊!
他又把人從他懷裡支了出來,這回他用他的額頭抵住她的,不讓她再躲,然後一邊替她抹淚一邊問道:「喜歡就喜歡唄,爲什麼喜歡大哥就要哭?」
葉芽的眼淚頓住了,呆呆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我是你媳婦啊,我不該喜歡別人的!」
薛樹摟著她腰的手一緊,頭也擡了起來,氣呼呼地道:「你還喜歡誰了?」
葉芽被他前後的反應弄迷糊了,本能地答道:「沒有,就,就喜歡大哥了……」
薛樹明顯鬆了口氣,像哄小孩子一樣似的抱著她輕晃,嘿嘿笑道:「沒喜歡別人就行,大哥是咱們家的,他不是別人,你當然可以喜歡他啊!」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馬上又撇撇嘴道:「不過你喜歡大哥不能超過我,你得最喜歡我!」
葉芽徹底傻了,這是什麼邏輯?
她還想再跟他解釋清楚,可薛樹見她遲遲沒有回話,忙不安地催問道:「牙牙,那你是不是最喜歡我?還是喜歡大哥更多一些?哼!你是我媳婦,不許你喜歡他比喜歡我多!」
葉芽的心好像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這就是她的傻男人啊,傻的根本不知道她是隻能喜歡他的!
「阿樹,我喜歡你,我最喜歡你,誰都沒有你好!」她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胸口悶聲道。
薛樹聽了,美得快要找不到北了,想要親親媳婦,又覺得這個姿勢很不方便,忙小心翼翼將人抱起平放在褥子上,然後側躺在她身邊,伸手摸她的臉,「牙牙,那你別哭了,只要你最喜歡我,我不怕你喜歡大哥的,就是你喜歡三弟也沒關係,只要你一直最喜歡我就行!」
大哥和三弟都是他的家人,三弟說過,家人是一個人最親的人,有吃的一起吃,有穿的一起穿,不能只知道自已吃而讓家人餓著凍著。現在他有了媳婦,大哥和三弟還沒有,那麼媳婦喜歡他,當然也可以喜歡大哥和三弟了,哼哼,只要媳婦喜歡他最多就成。
被他這樣安慰一番,葉芽心裡好受了許多,此時聽他說渾話,不由無奈地抓住他的手嗔道:「你又說傻話了,跟三弟有什麼關係。」頓了頓,她窩在他胸口,摟著他的腰道:「阿樹你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的。」大哥對她好,她管不住自已的心,但她會像大哥說的那樣,努力像以前那樣與他相處,這樣纔是最應該的,他們都不能對不起薛樹,不能因爲他傻就縱容那不該有的感情。
媳婦不哭了,薛樹就放心了,他聽不懂她話裡的複雜意思,索性不去多想。
因爲放心,他的注意力慢慢轉移到昨晚沒有做過的事情上去了,大手不安分地摸進媳婦的中衣,覆在一團顫巍巍的豐盈上,感覺到媳婦身子一僵,他忙厚臉皮地翻身壓了上去,一邊脫她的小衣一邊小聲央求著:「牙牙,讓我親親它們吧!」
傷感的心事被他沙啞的話語打斷,嬌嫩的肌膚被他粗糙的大手撫過,葉芽呼吸一亂,渾身酥軟下來,慾望更是在他含住豐盈頂端的紅尖尖時瞬間甦醒,她難耐的磨了磨腿,及時抓住他伸下去要脫她褻褲的手,蚊子似的道:「那,那裡還沒幹淨呢,得過兩天才行,別脫了……」
薛樹乖乖鬆開手,卻又擡起右手抓住旁邊閒著的那團揉捏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道:「那你待會兒用手幫我!」說完,又專心地吸吮嘴裡挺立的小葡萄,反覆舔舐輕咬拉扯,引得身下的人發出小貓似的哼喘。
快感如潮,一波波涌了上來,葉芽漸漸沉浸在薛樹帶來的快樂中,再無心思去想那些煩心事兒。
次日清晨,葉芽在熟悉的懷抱裡醒來,她迷迷糊糊地挨著男人的胸膛蹭了蹭,蹭著蹭著,昨夜的事忽然清晰起來,她動作一僵,慢慢睜開眼睛。
外面傳來輕微的走動聲,是薛鬆還是薛柏?大概是他吧,他向來起的最早的。
她揉了揉額頭,眼中閃過困惑和僥倖,怎麼想,那張沉穩冷峻的臉都無法與那霸道無賴的話對上,如果不是她做夢,那大哥一定是在逗她的。是了,他又不是薛樹,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無賴的事?
她起身,開始穿衣服。不管怎麼說,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她就是想躲他,還能躲到哪裡去?不用做飯不用出門了嗎?
那就相信大哥是逗她的吧,或許是一時糊塗,過了一晚,他那樣冷靜的人,一定想明白了。
梳了頭髮,綰了髮髻,葉芽理了理衣衫,撥開門栓,伴著吱呀的開門聲忐忑地跨了出去。
那人不在竈房,她輕輕舒了口氣,端起木盆想去舀水洗臉。
「弟妹,鍋裡已經燒了熱水,你還是兌溫水洗漱吧。」
葉芽手一抖,根本不敢看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男人,強忍著纔沒有轉身跑回屋,而是顫巍巍地點點頭,低頭去掀鍋蓋。
薛鬆立在門口,看著她羞紅的側臉,心情十分愉悅,低低地道:「弟妹,你在躲我……」
葉芽嚇得差點將鍋蓋摔回鍋上,慌忙藉著放鍋蓋的功夫離得他遠了一些,背對他輕聲辯解:「沒,沒有,我,我這不是沒回屋嗎?」心跳的厲害,他,他不會真的要過來抱她吧?
她在那裡抖個不停,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緊張的,薛鬆有些心軟,可想到以後的日子,必須讓她習慣才行,於是他走到她身後,低頭看著她染上緋紅的小耳朵:「既然沒躲,那你怎麼不看我?」
晨光斜灑進來,男人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住,葉芽緊張得連她自已都覺察到她的顫抖了,手心背上全是汗,想要擡腳往前走吧,怕他突然從身後抱住她,想要證明自已沒躲掉頭去看他吧,她,她真的沒有那個勇氣啊!
薛鬆越發抑制不住脣角的笑意,這個樣子的她真是太,太讓人想抱起她狠狠的……
「弟妹,你現在轉過來看我一眼,我馬上就走,否則,你記得我昨晚說過的話的。」止住腦海裡瘋狂的念頭,他最後一次催她,自已也緊張的不行。盼著她鼓起勇氣正視他,又隱隱期待她跑開,那樣,那樣他就有理由再抱她一次了,直到,直到她再也不敢躲他。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葉芽還有什麼辦法!
她又急又羞又有點生氣,咬咬脣,蝸牛似的轉過身,然後鼓起所有勇氣,飛快地擡頭看了男人一眼,很快很快的一眼,快到她根本沒看清他的眉眼他不自覺的笑容,便迅疾地再次垂下頭。
「行,行了吧?」他要是再說不行,她,她就……
一大早就看到了她羞答答的模樣,再聽著這樣無奈又有些賭氣的細弱聲音,薛鬆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嗯,那你繼續忙你的吧,我去幹活了。」說完,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再逗下去,他怕她會急哭了。
走到西邊地基上,薛鬆並沒有立即幹活,而是望著對面剛剛冒頭的紅日笑了。
能看第一眼,就能看第二眼,早晚有一天,她會習慣的。
他真的不貪心,只要她不躲他,他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