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們無助而又傷心欲絕的眼神,還有他們如此卑微的訴求,雪浸的心突然刺痛起來
“秦大人,請您相信,在本宮有生之年,力所能及的範圍一定保證漢族與其他各民族平等,所以本宮一定會查明秦芷封的死因,還你們一個公道”
“有娘娘這句話,下官不勝感激,但眼下時局紛亂,豈是單憑娘娘您一己之力所能改變的大勢所在”
“秦大人,本宮尚有一事希望取得大人的諒解”
“下官惶恐,娘娘請說”
“修庭宮出事以後,本宮奉太后之命徹查此案,但案件始末撲朔迷離,無從查起,爲了案件得以明晰,不得不在令愛身上取證,所以...”
秦大人嚇得退了一步,神情恍惚“娘娘的意思是封兒到最後竟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嗎”
“秦大人,本宮實在抱歉”雪浸很難過,她已不知該如何安慰秦大人夫婦,而聽完康妃抱歉後的秦大人夫人卻一下暈了過去,侍女連忙叫太醫急救,錢太醫忙掐夫人的人中,才見夫人有所緩和
“下官只是覺得這王朝法理不明,草菅人命,但沒想到竟如此暴戾不堪,一個無辜女子不但死於非命,還體無完膚,天理何在,你們終將得到報應”此話一出,衆士兵及大人情緒高昂,皆要上前嚴懲秦大人,雪浸忙走上前阻止各位大人及侍衛道“都給本宮退下”
見雪浸憤怒至極,衆人皆不甘心的退了開去,雪浸彎下腰欲扶起秦氏夫婦,不料秦夫人一激動一巴掌扇在雪浸的臉上
“來人,將二人拖下去亂棍打死”刑部賀樓大人氣急敗壞道
之後便見一羣侍衛衝了進來,將秦氏夫婦團團圍住
“大膽,全部退出去”雪浸擡頭道
見康妃大怒,衆侍衛嚇得面容失色,也顧不得賀樓大人的命令,退了出去
“賀樓大人,看來你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你是要造反嗎”雪浸轉過身看着賀樓大人道
聽到康妃如是說,嚇得賀樓大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將頭埋與地面齊平,連聲道“娘娘饒命...”
聽的出賀樓大人的聲音在顫抖,雪浸其實也知道賀樓大人沒有這麼大膽子,便道“起來吧”
賀樓大人起身來,仍心有餘悸的樣子,擦了擦額頭被嚇出的汗水,退到一邊乖乖的站着
“都給本宮聽清楚了,尊卑有別,權利僭越之事,本宮不想再發生”
“諾,娘娘”全場衆人皆異口同聲道
這般場景讓秦氏夫婦見了不驚覺好生奇怪,秦大人似乎有那麼一刻被康妃的氣場給震懾住了,還沒回過神來,康妃轉過臉看着秦大人,神色突然和顏悅色多了
“秦大人、秦夫人,對於您們女兒在宮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本宮感到很抱歉,但事已至此,難道秦大人就甘心這麼算了嗎,本宮說過只要本宮活着一天就一定會將兇手捉拿歸案,以慰你們女兒的在天之靈”
“康妃娘娘,您當真要與民族體制爲敵嗎,這條路可不好走,若是走得不好,可是會賭上性命的”秦大人突然替康妃擔憂了起來
“秦大人,若想古域王朝千秋萬代,天下民族必當歸一,平等共處,所以在本宮有生之年定會爲竭盡所能,完成民族一統,請秦大人、秦夫人給本宮一次機會”
秦大人看到康妃的決心,他知道康妃不是說說而已“娘娘嚴重了,下官謹遵娘娘懿旨”秦大人似乎也表明了決心道
慈壽宮...
“修庭宮的情況怎麼樣了”太后坐在鳳輦前問到,一副不屑的樣子
“回太后娘娘的話,秦芷封的家人已經到修庭宮了,目前康妃娘娘應該正苦於如何迴應秦氏夫婦了吧”何尚宮的一侍女道
“很好,哀家就是想知道她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滎太后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隨即又想到什麼對侍女道“聽說讓秦芷封的家人進宮去找康妃的主意是你出的?”
“太后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侍女低下頭道
“不用緊張,你做的很好,擡起頭來,跟哀家說你叫什麼名字”太后意味深長的問
“回娘娘的話,奴婢達奚碧兒”侍女道
“達奚碧兒,人如其名,小家碧玉,最重要的是機靈,哀家就喜歡你這樣的,不過,哀家有一個習慣,不喜歡別人在介紹自己名字的時候還帶上姓氏,你明白哀傢什麼意思嗎”
“奴婢知罪,請太后娘娘開恩”碧兒嚇得臉色鐵青,一下子跪了下去,聲音顫抖道
“罷了,哀家今日心情不錯,不想因爲你壞了心情,你退下吧”
“諾,太后娘娘”碧兒心驚膽戰的退了出去,還時不時的偷偷注意着太后的神情,就怕太后一不高興又反悔將自己治罪
雪浸命小蝶將秦氏夫婦送至宮外,見天色已漸漸昏暗,雪浸獨自站在城樓上,雪雖停了,風依舊颳得那麼猛烈,使得雪浸的髮絲在寒風的吹拂中凌亂的飄着,她擡手撫過擋在眼前的頭髮,心事重重的模樣似乎在擔心什麼事“今夜一過,便只剩半日了”她嘴裡唸到,此時的她心裡亂急了,她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還能不能做點什麼事,若是有人蓄意隱瞞了事情的真相,這一時半會是查不到什麼的,她獨自想着,也許還有什麼沒想到,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而站在城樓下不遠處的洛平川獨自一人望着站在城樓上的雪浸,他彷彿能猜到雪浸遇上難事了,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洛平川根本不知道怎樣才能幫上她的忙,也許站在這裡的這一刻都沒有什麼意義,但他總覺得將雪浸留在自己視線之內是一件很安心的事情,起碼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她是否安全
正在洛平川思考什麼的時候,遠遠見申契骨朝城樓上雪浸的方向走去,他突然覺得有一絲猶豫,轉過身,離開了
申契骨手裡抱着一件披風外套,淡藍色的貂裘,白絨絨的毛領,輕輕的走到她身後爲雪浸披上外衣,此刻雪浸回過臉看了一眼申契骨“臣妾參見皇上”
申契骨雙手扶起雪浸道“就你與朕兩人,不必行禮”
雪浸漸漸回過頭望着黑壓壓的天空,安靜的站立着
“是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申契骨看着雪浸關切的問到
“你說是不是應該人人平等”雪浸突然問
“你爲什麼突然問這個”申契骨好奇道
“沒什麼,隨便問問”
“如果一定要朕回答這個問題,朕的回答是,不可能”
“爲什麼”雪浸突然轉過臉看着申契骨
“從古至今,無論是我朝,還是其他國家,有了皇族政權,有了君臣之別,就不可能平等”
“那麼民族呢”
“民族?你是說漢族,朕不知道”申契骨有些不敢回答,其實在他內心,民族不該有尊卑,但現如今體制不可能改變
“皇上心中的答案是什麼”雪浸看着申契骨的眼睛道
“朕希望民族不分尊卑,人人平等”
“可是皇上爲什麼不那麼做呢”
“朕辦不到”
“爲什麼”
面對雪浸的質問,申契骨有些退縮,將臉側到一邊“改變體制就像要一個國家經歷一次戰爭一樣,而且這場仗不知道會打多久,到最後還不一定能夠打贏”
“好了,回宮去吧,天快黑了”申契骨看着雪浸道
“皇上先回吧,臣妾還想再呆一會”
“你是在趕朕走嗎,你就這麼不想跟朕回宮,要你留在朕身邊真的就那麼難”申契骨深情不解的望着雪浸的側臉,久久等不到雪浸的回答
“那好吧,朕不想爲難你,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朕的宮門永遠爲你敞開,隨時等你到來”說着無奈的下了城樓,海公公走上前爲申契骨撐起了傘
“等會送康妃回宮,朕一個人可以”申契骨再次回頭望了望雪浸的身影
“可...”海公公顧慮着想說什麼
“是不是想抗旨啊”
“諾,奴才遵命”
申契骨看了一眼雪浸,便走了去,海公公留在城樓拐角處等着雪浸,自言自語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只是苦了皇上了”說着嘆了一口氣
“尚宮娘娘...”努爾沁兀地從牀頭站起來道
聽到聲音的楚憂和成吉泗姬也轉過身來,見何尚宮到來,便迎了上去行過禮道“尚宮娘娘”
何尚宮環屋看了一遭,見三人已將頭髮披落在肩,已經褪去了外衣,看樣子是要就寢的意思
“努爾沁、成吉泗姬,你們兩個先出去,本官有話要問楚憂”
聽到何尚宮的話,努爾沁與成吉泗姬先是愣了一下,互相看了看,既是尚宮如此吩咐了,兩人也不便多問什麼,就準備出去,不料何尚宮道“等等”
兩人回過頭看着何尚宮
“把外衣穿上”尚宮冷冷道
兩人便又退了回來將外衣拿在手上,帶上門出了去
“尚宮娘娘,這麼晚找我,是有什麼問題嗎”楚憂道
“我來是想警告你,最近兩天老實點,最好不要有什麼動作,否則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尚宮娘娘是怕楚憂會連累你吧”
“你什麼意思,跟我有什麼關係”何尚宮不滿道
“沒什麼意思,尚宮心裡不很清楚嗎”
“你...”何尚宮氣得不知道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