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墨狼退下,申契骨突然顯得心裡沒底了,他不清楚此次南國太子特意讓雪浸列席的用意何在,相較於兩國開戰,申契骨倒覺得這更讓他擔憂
很快,南國一行人的車馬駛入古域境內,天空仍舊飄着那一年四季經久不衰的鵝毛大雪,車輪碾過的痕跡不過半會兒全被雪覆蓋了去,儘管天這麼冷,仍阻擋不了百姓們紛紛跑到大街上看異國特使的心情,一長列的人羣蜿蜒延伸到皇宮外,南國太子的馬車盡顯南國風情,是在古域看不到,所有人都在驚歎南國的雍容華貴,服飾之精麗奇異,殊不知南國的來意,沉浸在一片歡愉之中
古城樓上站着申契骨及洛平川,高高遠望南國特使車馬,洛平川轉過頭見申契骨愁雲慘淡的樣子道“皇上可是有什麼事”
“兩國會晤,關係重大,難免有些沉重”申契骨避重就輕的說,也許在別人看來關係國家存亡,自然是馬虎不得,但在申契骨看來,雪浸比這江山重要得多
“走吧,他們該到了”申契骨說着先行走下城樓
南國太子一行人被古域節度使臣接到早已安排好的行宮下榻,南國太子--釋離岸是南國國君最小的兒子,雖然年紀最小,卻極得南國國君寵愛,並且深得朝中大臣的擁戴,是未來既定的南國國君,長得眉目清秀,鼻子高挺,眼廓深重,身材並不十分魁梧,與他的軍事才能及狡詐的生性並不相符
在使節的帶引下,釋離岸太子來到大殿之上,見申契骨坐在主君席上,憑藉着天生的敏銳洞察力不用說便大概能推測出座上之人的身份,他從申契骨開始看起,見到皇后,太后,還有左側位置上的墨狼大人,離漢葛丞相,右側的洛平川,及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
“南國特使釋離岸見過古域國君”釋離岸雖然行禮但並沒有行古域之禮,而是以使臣之禮對申契骨例行問候,儘管如此,古域上下也沒有覺得不妥,畢竟此次情況特殊
釋離岸在落座的時候對全場環視了一圈,似乎在找什麼人,此刻申契骨命對身旁的海公公使了一個眼色,便見海公公退了下去,隨即歌舞助興,奏樂聲剛剛響起,釋離岸似乎並不接受這樣的安排,他起身離開位置,走到中間,對申契骨道“皇上,此等豔俗之舞釋離岸見得太多,我想今日如此重要的場合,古域國君也定是大費周章了,南國十分感謝國君的盛情款待,不過這舞...我看就免了吧”
申契骨聽罷,揮了揮手,只見舞者紛紛退了下去,場上的各大臣皆有些憤慨,但都沒有說什麼,釋離岸側過臉看着退下的舞者,半扯着右邊的嘴角,冷哼了一聲,似乎有幾分得意的神色,隨即轉過身道“皇上,我還在南國的時候,便知道古域王朝有一位天姿國色的女子,記得沒錯的話,好像是皇上的一個貴妃娘娘吧,不知是在座的哪一位啊”說着視線在場上掃了一週
“太子來我古域不是隻爲看皇妃的吧”申契骨反問
“皇上說的是,但當今古域的康妃娘娘乃前朝枚鳶王后的女兒,前朝的公主,我倒是不知道康妃娘娘如何絕色,但素聞枚鳶王后不僅傾國傾城,而且還才能出衆,是世上大部分男子都望塵莫及的傳奇人物,既是這樣一位傾城佳人之後,我南國衆人都想能一睹玉顏,莫不是皇上舍不得?”
申契骨心裡早已是想把眼前這位傲慢無禮的南國太子千刀萬剮,但無奈形式所迫忍下了
“我古域,泱泱大國,豈是...”申契骨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見通傳‘康妃娘娘到’
隨着這一聲通傳,衆人的目光皆整齊劃一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康妃略施粉黛的清麗顏容,乾淨簡練的髮飾,白皙如玉般剔透的肌膚,眉眼盈盈如秋水,着一身純白色長絨,淡黃色的腰帶勾勒出凹凸曲線,錦緞刺繡的長藍色披風,迎着側向的光線灑在臉龐,輕盈而穩重的緩緩走來,那一瞬間,就連側顏也讓人迷醉不已,釋離岸在驚歎之餘又下意識的故作從容,康妃走到皇后身邊的位置坐下
“自古聽聞古域才子佳人輩出,今日一見,果然不負此行,皇上,我先乾爲敬”說着一飲而盡,豪爽乾脆,接着申契骨也舉起了酒杯,衆大臣見皇上舉起了酒杯也陪杯
“南國太子此番前來我古域,有什麼安排”申契骨問
“既然兩國交好,又互通往來,我打算在古域都城多逗留幾日,皇上不必特意爲我等安排,只是想觀瞻一下古域的錦繡山河”
“如此甚好”申契骨難得面露笑容
“不過...”釋離岸頓了一下,申契骨早料到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古域王國既這般大氣,盡地主之誼,我等實在感涕,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此番回京之後,特盛情邀約古域國君及康妃娘娘來我南國做客,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申契骨想了想,轉過頭看了一眼康妃道“此去南國路途遙遠,康妃一介弱質女流,恐不勝舟車勞頓,朕擔心...”
“莫不是康妃娘娘不賞臉?”釋離岸沒耐心聽申契骨找藉口,便對着康妃如是挑釁的說
“南國未來國君的盛情邀約,我豈能不赴?”康妃淺笑回他
釋離岸臉上的笑意突然間收斂了起來,神色嚴肅“康妃娘娘看得起釋離岸,我南國國君身強體壯,國土物阜民豐,我只是南國偌大國土上的一位忠厚的臣民”
“太子謙虛了”康妃客氣道
此後宴席中,釋離岸不在說話,雙方在一片和睦額氣氛中結束宴會,釋離岸一行人回到行宮中,對剛纔康菲說的話耿耿於懷“有點意思”他不由得咬緊了牙擠出這幾個字,隨即皺了皺眉,冷笑了一聲
宮宴結束之後,丞相與皇后似乎有很多事要忙的樣子,匆匆離開,而待一衆大臣離去之後,太后也像找不到什麼要說的,自行回了宮,只剩下申契骨、洛平川及雪浸三人
“平川,你認爲南國太子是什麼意思”
“皇上,南國太子說在京都逗留幾日,讓皇上不必特意款待,微臣認爲他並不會像他說的那樣只是觀瞻一下古域的山河,倒像是想要摸清古域的底細,從中做什麼手腳也不好說”
“這點你跟朕想到一塊了”申契骨頓了一下,繼續道“那麼你覺得朕與康妃的南國之行應當如何”
“非去不可”康妃走過來斷然如是說“南國太子想看我們有沒有這個膽識接受這個邀約,如果不去,南國太子自然不會把我古域放在眼裡,回到南國都城不日便揮師東進,若我們接受邀約,去了南國,必要時不排除扣押國君的可能,到時候古域便會不攻自破,當然,我們去到南國,也能探探南國的虛實,無疑南國之行,勢在必行”
“如果第二種情形出現,那古域不就危在旦夕了嗎”申契骨擔憂道
“那倒未必”洛平川接過話“皇上到時候只管去,剩下的事情微臣來解決”
申契骨聽罷轉過頭看了看雪浸,只見她點了點頭,便什麼都不再問
“對了,平川,今日公主府傳來消息說曲橋感染風寒,你什麼時候替朕去看看”
儘管洛平川不想見,但一想到曲橋如此爲他奮不顧身,心裡就是一陣愧疚,加上皇上金口已開,也不好不去,眼看着申契骨與雪浸一同離去,洛平川心裡自是有一番滋味不知從何說起,他來到公主府門前,見緊閉的府門,心裡猶豫着,轉過身又覺得不妥,走上前,只見兩名守衛稱呼道“洛統領”隨即爲其打開了大門,洛平川走在府內,見花草枝繁葉茂,好似很長一段時間未做修正,四下也顯得分外冷清,走到正堂,也不見府上丫頭,但桌上倒也十分乾淨,纖塵不染,正當洛平川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名丫鬟走了過來見過洛平川“公主呢”
“洛大人,公主在裡屋”
“公主怎麼樣了”
“好幾天都不怎麼進食了,人也越來越憔悴”
“這是怎麼回事兒?”洛平川指了指外面的花草,又看了看四下的環境,丫頭像明白他的意思“自公主病後,就遣散了許多宮女,有一天出來散步,看見園丁在修剪枝葉,就命他以後都不用在修了,奴婢們都不明白公主什麼意思,公主也不說”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洛平川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拖着身子來到公主的寢宮,彷彿腳下有千般重量。
“洛大人...”蘭兒站在公主房間的門前,看見洛平川過來,不免心裡有一絲高興,總想的公主這次有救了
洛平川看着蘭兒手中端的碗,裡面有半碗深黑色的水,疑惑道“這是?”
“哦,回洛大人的話,這是給公主煎的藥”
“給我吧”說着從蘭兒手中接過藥碗,蘭兒方纔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