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大家同乘一條船,我就算不替尚宮考慮,也會替自己打算的,請尚宮娘娘放心”
“那就好”
“對了,明天就是最後期限,現在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我們此前精心策劃的證據,加上所有的口供,本來已經將嫌疑順利轉移到努爾沁的身上了,但誰知康妃娘娘認爲這些證據顯得太過牽強,不足以證明努爾沁就是毒害秦芷封的兇手,我猜下一步康妃娘娘會親自提審你們幾個,所以說話要加倍小心”
“區區一個康妃娘娘,怕什麼”楚憂不屑道
“還是小心點的好,這個案子到了目前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出一丁點的差錯,還有,我來就是要告訴你,康妃娘娘不容小覷,我怕你太輕敵,到頭來會害了自己,再堅持一天,這陣風很快就會過去了”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
站在門外的努爾沁和成吉泗姬突然被一陣猛烈的風雪吹得少了幾分睡意,成吉泗姬不禁打了一個噴嚏,努爾沁見狀道“沒事吧,要不把我的外衣拿去披上”
成吉泗姬斜了一眼努爾沁,不太高興道“不用了”
“不用客氣,你穿上吧,我不冷”努爾沁說着將外衣披在成吉泗姬的身上,誰知成吉泗姬卻側過身,不滿道“誰要你假惺惺的”
見成吉泗姬冷若冰霜的樣子,努爾沁像是受傷的小鳥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向成吉泗姬解釋,只好沉默的站到了一邊
這時門打開了,何尚宮走了出來“尚宮娘娘...”
“趕緊進去吧,早點歇息”何尚宮一本正經道,說着便要抽身離去
“尚宮娘娘,我們會不會有事啊”成吉泗姬急忙問到
“你們沒做過,擔心什麼?回去睡覺”
“諾,尚宮娘娘”成吉泗姬見何尚宮有些不快,便不敢再問下去,只好回屋裡去了
正當楚憂準備睡去之時,忽聞一陣婉轉而憂傷的簫聲響起,也許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那是厺笑的簫聲,她突然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但爲了不讓人覺察到異樣,便熄了牀頭的蠟燭,在昏暗而顫動的燭光下,她的神情被掩藏的剛剛好,那一絲難過沒有誰知道
“你聽...”努爾沁認真的尋找着聲音的源頭
“聽什麼,早點睡吧”成吉泗姬不以爲意道,也熄了蠟燭,躺到牀上去了
“好傷感的簫聲,他一定是在思念他的心上人吧”努爾沁道,說着也睡了去
今夜是一個難熬的黑夜,至少對於成吉泗姬和楚憂來說是這樣的,她們兩人各自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成吉泗姬在想她會不會有事,而楚憂則在想能不能在探監結束前走出修庭宮的門,去看一個人,也許,睡得着的只有努爾沁一人吧,因爲她是那樣天真無邪和善良
此夜無眠的人又何止她們,申契骨苦於雪浸久久不能接受自己,洛平川不知道當初的決定是否是對的,雪浸看起來並不開心,這不是他的初衷,而曲橋又一心執念着洛平川,似乎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沒留餘地的愛上了他,而曲橋心裡懷疑平川心裡裝着雪浸,他們似乎早已認識,這時的離歌心裡還有二皇子風陌的身影,她覺得風陌是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唯獨雪浸徹夜不眠的原因與心愛之人無關,她只想將太后留給自己的難題順利解掉,還有那漢族與少數民族間不平等的體制,這將是一場持久的戰役,也可能是永遠完不成的使命,雪浸這般想,忽聞宮外的風雪呼呼作響,地上的白雪很快積了幾尺厚,大道兩旁的宮燈,暗淡了不少光線,在寒風呼嘯中若明若暗,好似跳躍的火光,映着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被光照到的地方都動了起來
翌日,辰時
“太后娘娘,請用茶”劉嬤嬤遞上一杯剛沏好的茶道
滎太后看了一眼劉嬤嬤雙手奉上的茶杯,卻絲毫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道“昨夜風雪甚是猛烈,不知劉嬤嬤睡得可好”
劉嬤嬤一聽到滎太后說這話就覺得哪裡不對,按理說太后是不會關心奴婢睡不睡得好這等事,劉嬤嬤小心翼翼的擡了擡眼,道“回太后的話,奴婢睡得很好”
“哦?可哀家睡得不太好”說着太后刻意停頓了一下,打量着劉嬤嬤的神色,見劉嬤嬤不做聲,滎太后繼續道“劉嬤嬤,最近哀家常常在想一件事,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你告訴哀家該怎麼做”
“奴婢不敢”劉嬤嬤心裡一驚,惶恐道
“不,你可以,雖然你是前朝枚鳶皇后的侍婢,但也因此你說的話哀家最願意聽,你告訴哀家,如果有一個人突然出現想要謀奪你的一切,你會怎麼做”
“回太后,奴婢不知”
“你必須知道,並且告訴哀家怎麼做,因爲你說的話會直接影響哀家的決定”
“既然是謀奪,那就不必心慈手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絕後患,今後方可高枕無憂,好夢成眠”
“果然是跟隨過枚鳶的人,做事就是乾淨利落,好吧,哀家也算是知道了”之後方纔將劉嬤嬤手中的茶杯接了過來,但劉嬤嬤卻並沒有覺得事情就這麼過去了,她知道太后的這番話別有深意,而且她猜不到太后下一步會怎麼做
“公主,洛大人、賀樓大人及伊婁大人求見”小蝶從外面走進來對雪浸道
“傳”
“臣等參見康妃娘娘”
“免禮”雪浸轉過身看着幾位大人道
“調查的怎麼樣”
“娘娘,這件案子的表面證供很完善,若想找到新的蛛絲馬跡來推翻這些證據恐怕一時半會做不到,下官無能,辦事不力,請娘娘治罪”賀樓大人道
“賀樓大人,您說的本宮都明白,既然如此,也怪罪不了別人”
雪浸停了一下,想了想道“這樣吧,本宮給足各位大人時間,不管這件案子之後如何發展,本宮有個請求,希望各位大人繼續暗中調查,直到水落石出”
“這...”賀樓大人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伊婁大人,心裡自是覺得有幾分不可思議,但思前想後道“下官遵命”
“沒什麼其他事情的話,各位大人先退下吧”
“諾,臣等告退”說着便出了去,而洛平川卻在雪浸的話裡聽出了弦外之音,總有些不放心,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但又礙於康妃娘娘的身份,不得不先退下
見衆人都退了下去,小蝶早已按捺不住焦急的神色,走到雪浸身邊道“公主,沒時間了,如果查不出兇手,太后會拿你怎麼辦”
雪浸眉心深鎖,她此刻正在想該如何應對太后“放心吧,沒事的”雪浸故作輕鬆的樣子安慰着小蝶
而小蝶明顯知道事情並沒有公主說的那麼輕巧,也或許是公主安慰自己的話
雪浸走到宮苑中,庭檐下看到的雪池宮全景,竟覺十分壓抑,望着一年四季永不凋零的梅花,和那些中原罕見的奇花異草長得如此生氣勃勃,雪浸依舊陷入了無盡的神思,這時的小蝶忽聞宮外傳來一陣喧鬧聲,覺得有幾分異樣,便退了出去想看個究竟,卻見兩列侍衛將宮門守衛了起來,看樣子來者不善,小蝶更是緊張了,慌忙跑回來,走到雪浸身旁道“公主,不好了,宮門外有好多侍衛”
“沒事”雪浸淡漠道,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在下宿衛司副統領翟弈,受太后之命請小蝶姑娘走一趟,這是太后的令牌”一名腰間繫着方形的古玉配飾,約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拿出金牌道
說完,便見兩名侍衛上前欲要拉過小蝶,小蝶顯得十分害怕,而雪浸突然道“慢着,不經通報私闖妃嬪的宮邸,已是死罪,現在要帶走本宮的人,也不問本宮答應不答應”
“康妃娘娘,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恐怕這件事由不得娘娘不答應”翟弈表面看起來尊重康妃,但口氣十足挑釁,尚有一朝得勢的小人模樣
“行啊,用太后來壓本宮,那本宮也明確的告訴你,若是你今天不經過本宮的允許就強制帶走小蝶,相信本宮想找理由治一個區區副統領的罪不是難事,翟弈副統領,你說,是嗎?”
翟弈聽到雪浸的話突然顯得有些害怕,他很清楚既然太后命他來只是抓一個小小的婢女不過是挫挫主子的銳氣,沒有命他拿下康妃,就表示太后沒有足夠的理由動康妃,若是逞一時之快,冒犯了康妃,以目前康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他一定小命不保,想到這裡,翟弈一改之前傲慢的語氣道“請康妃娘娘息怒,只是下官若是不帶走小蝶姑娘,實難向太后交差,到時候太后一怒之下,小人不也人頭不保嗎,請娘娘開恩”
見翟弈低三下四的如此說,雪浸計上心頭道“翟弈大人是聰明人,太后讓你帶走小蝶無非是爲了給本宮一個下馬威,而如今本宮不讓你帶走小蝶,你又交不了差,現在有一個更好的做法,你既不會交不了差,也不會得罪本宮”
“下官愚鈍,請娘娘明示”
“將本宮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