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掌乾坤
笑九天退到了房門外,道士見房內無人,便又把目光落在嬰兒身上,而那嬰兒竟也用幽怨的小眼睛盯着老道,只是眉宇間仍然緊鎖不展。
凝望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道士打個稽首,神情莊重地道:“我雖不知你這娃娃來自何處,但卻知道你是爲情而斷、爲情而來,是也不是?”
那孩子聞聽此言竟把眉頭舒展開來,小嘴輕輕蠕動似是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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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97年6月,北京某高等學府新的一屆畢業生即將離校,奔赴各自新的工作崗位,而劉子風、張小玲、薛風儀就是這批學子中的一員。
那劉子風,身材修長、濃眉大眼、臉龐白皙,看似一副書生模樣,爲人卻是極爲倔強,尤不喜攀附權貴,尤其另女孩子動心的是他眉宇間時不時透出的淡淡的憂愁和冷竣的氣質。
他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樣,會粗心,會丟三落四,平時酷愛踢足球,是校足球隊主力前鋒,一有閒暇時間就會活躍在綠蔭場上。
每每這時場邊就會有一個清麗的身影,坐在看臺上,雙手託着下巴凝神觀望,看着他的表現時而喜時而憂,似總也看不夠。此女身材雖好,但俊俏的臉上卻零星的點綴着幾顆青春痘,使人看了,難免有些許的不自然。
她就是張小玲,一個平凡、細心的女孩,她愛做夢、愛幻想、愛看男生踢足球。
張小玲雖然看劉子風踢球,但從來不和他說話,因爲她知道劉子風不會喜歡自己,自己又何必自尋煩惱呢,只默默地看着他,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等劉子風回到場下,偶爾他身邊會多出一個女孩給他拿來礦泉水,劉子風邊喝水,邊對女孩抱怨:“你以後別給我買水了,我自己會準備的,拜託了好不。”
那女孩亦經常會生出刁蠻之態,衝着劉子風大吼:“拜託、拜託,又是拜託,你以爲我願意浪費那閒工夫給你送水啊,本姑娘才懶的理你,誰稀罕你似的!”
說完投下一瞥幽怨的眼神,一陣風似的離去。
她就是薛風儀,一個富家千斤,平時就愛耍些小姐脾氣,跟同班的姐妹們多半關係也很疏遠,但因爲她出手闊綽,對錢不怎麼計較,也經常會有幾個女孩圍在她身邊,聽她呼喝,在她發脾氣時成爲她出氣的對象。
劉子風和張小玲只能算是最普通的朋友,見面僅僅點個頭的朋友,但點頭以後,她就會心跳,就會臉紅。怎麼了?她在心裡問自己,我……喜歡他嗎?她搖搖頭,不承認自己的感情。她小心地封閉着自己的感情,小心地注視着自己的心裡的王子。而他,絲毫也沒有注意到平凡的她。
畢業之前,同班同學聚在一起吃了頓散夥飯,大家都像瘋了一樣;拼命地喝酒,拼命地唱歌。畢業有那麼多的快樂,也有那麼多的麻煩。
因爲劉子風家境一般,畢業後的去向很是個問題,他憂鬱的眼神讓他不勝酒力。雖然如此,他不停的和朋友們喝酒,談論着,漫罵着哪個同學因爲父親是高官或富賈早就內定了一份另人羨慕的工作,談論着一別之後何時才能再見?他眷戀大學快樂的時光,眷戀那讓他縱橫馳騁的綠蔭場,眷戀那些平時沒事就在一起鬼混的好朋友。
坐在一旁的薛風儀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突然跳起來衝着劉子風吼道:“別喝了,你看你都喝成什麼樣了,再喝回你自己家喝去!”
其實她是好心,擔心他喝多了傷身子,但因爲她一貫的大小姐脾氣,好話卻不得好說。本來是勸慰的話到她嘴裡卻變成了責罵。
劉子風知道這個女孩喜歡自己,但是他不喜歡她那專橫跋扈的表情,立即迴應一句:“我願喝多少喝多少你管得着嗎?不要以爲自己有幾個臭錢就可以隨便管別人。”
薛風儀習慣了頤指氣使,劉子風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她下不來臺,她惱羞成怒,“啪”的一聲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扔下一句:“你喝,喝死也沒人管你。”
然後又像一陣風似的揚長而去。
而這時正有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幽幽的看着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看着劉子風和薛風儀吵架,看着他又和朋友們喝的酩酊大醉。
她,輕輕的爲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在心裡給自己鼓了鼓勁,她走向了他:“祝你前途無量!”
第一次和他這麼近距離說話,她有點緊張,說的有點急促,聲音小的連她自己幾乎都聽不到,她的心一直在跳。他可能根本沒有看清眼前的她,端起酒杯就喝,酒精讓他的眼睛朦朧了,醉意中他一把抱住了她道:“也祝……祝你前途無量!”
她眼淚傾泄而出,站在那裡絲毫沒有動,盡情的享受着這片刻的擁抱,享受着這錯誤的擁抱。此時她終於明白,自己對他的在意,對他的眷戀,就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