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看家護院不少,爲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人並沒有使用輕身功夫,楚珞漓引着她直接從側門進入了柳府來到西跨院。
二人來到呆二窗前側耳聽了聽,裡面發出輕微的鼾聲,外面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彷彿都與他無關,只有這兩個姑娘時時刻刻在爲他操心。
兩人側耳聽了片刻,見呆二無恙,相視一笑。
楚珞漓小聲道:“林姑娘,已經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這邊我會多調武師看守,你放心回去吧。”
林舞兒走出幾步,回頭又向呆二的窗前望了望,這才轉過身形,不再扭捏飛身出了院牆,消失了蹤影……
楚珞漓叫過幾名看家的護院在暗處多盯着這邊,一切安排妥當才款款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呆二早早就起來了,對於昨夜兩個女子幾乎一夜未眠救自己,對自己所處的危險絲毫沒有察覺。
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就走到院子了站到月亮門下向後進的院子裡張望着,他在觀察錢四、柳大管家等人的舉動,想找出他們的破綻。
此時天色尚早,柳家管家正在吩咐着下人們做事,錢四進了府門看見他象往常一樣打個招呼就進了帳房,再沒見出來,外管事柳三帶了幾個武師、帳房又去鹽點售鹽了,整個院子一切看來都是那麼安詳,所有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可是這個院子真的安詳嗎?至少呆二不這麼認爲。
“珞漓不知道起來沒有?”呆二自語着想後院走了兩步,剛走到三進院子,從後院走出來一位風韻少婦,雲鬢高挽,眉間一顆美人痔,看見呆二目光在他身上游離了片刻,微笑着和他打着招呼:“吆,呆管事,這麼早,又去找楚大小姐麼?”
呆二看着這婦人眉目流轉間那勾魂攝魄,風情外露的嫵媚笑臉點點頭:“八夫人早,我與大小姐商量點事情。”
“呵呵,公子快去吧!”
八夫人說着話走到了二進院子,擡頭望了望院子中負手而立看着下人們的柳大管家,眉毛一挑,莞爾一笑轉身而回。
那勾魂的笑容恰被呆二看在眼裡,她的笑容雖然很快消失了,非常平靜端莊地頷首從呆二旁邊走過返回了後院,可呆二總覺得這位八夫人不同尋常,如今柳正年事已高,但有時間又都陪着九夫人,其她幾房夫人除了大夫人皮糙肉厚不知痛氧之外,都是一副閨中怨婦苦大愁深的模樣,彷彿即將凋落枯萎的花朵,無精打彩,而七夫人和八夫人,她們兩位整日裡如同剛被雨露澆灌過的紅杏,打扮的春光四射,妖豔無比。
七夫人他是知道的,難不成這位八夫人……
呆二正在尋思,楚珞漓的聲音飄了過來:“呆二哥哥,今兒個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
說完一帶他的手,然後又飛快地鬆開,率先行出府去。
呆二無奈只得跟着,走過橫跨柳府門前的大街,楚珞漓帶着他一直往南走。
“這條路不是去林舞兒家的嗎?”呆二擡頭便看見了林舞兒家院子裡那棵標誌性的大槐樹。
呆二滿頭霧水:“珞漓,你這是……”
“呵呵,奴和林姑娘已經和好了,今兒特意給你個驚喜,昨日你還不知道吧,可是林姑娘救了你一命呢……”
“啊!”楚珞漓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露了嘴,捂住了嘴巴。
“救我一條命?到底怎麼回事,珞漓妹妹你給我說清楚。”
“哦,昨天有個人,在你熟睡的時候,忽然要殺你,是林姑娘阻止了他,救了你一命,後來奴與林姑娘一起迫退了歹人,我們姐妹兩個因此也合好了,以後呀,你再也不用避着林姑娘了,其實我知道,你是喜歡林姑娘的,只是爲了照顧我的感受而已,奴已經想好了,如果林姑娘也願意,我們就一起隱居。”
呆二有些發矇,自己睡了一覺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她居然同意林姑娘和自己在一起,誰要殺自己呢?於是他追問道:“那個歹人是誰?爲什麼要殺我?”
“這個……我也搞不清楚,哦,說不定是柳大管家有意害你也說不定,不過那人已被我和林姑娘打跑了,應該不會來了。”
“又是柳炎!”呆二暗罵一聲:“老子早晚要你好看。”呵呵,楚珞漓是不想在他面前提起以前的任何人和事,他還把楚珞漓的話當真了。
兩人放緩腳步,邊說着話邊向林舞兒家行來。
林舞兒家裡,舞兒姑娘正和丫鬟曉箏據案而坐,愁眉不展。
丫鬟曉箏今天一早剛剛從華山趕回,得知了屠金方前來刺殺呆二的事,才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原來,她雖是個姑娘家,卻一直跟隨林舞兒,一身功夫已然不弱,很順利地到了華山,到了山門,看門的正是小童王浩。
曉箏上前抱拳道:“麻煩這位童子向裡通報,就說林舞兒的侍婢曉箏求見杜曉蘭杜姑娘!”
“杜姑娘她……”
他剛想說杜姑娘下山去了,至今未歸,門內傳來師叔屠金方的聲音:“是哪位姑娘要見師妹?”
“哦,師叔,是這位姑娘。”他指了指曉箏。
“姑娘找我師妹所爲何事?”屠金方上下打量着她。
“敢問您是?”
“我是屠金方,杜曉蘭是我師妹!”
曉箏望着這個寬額大臉,面相忠厚的中年人,聽說是杜姑娘的師兄,那就是華山三子嘍,關於三郎與華山的恩怨,她並不知曉,因此極爽快道:“我家小姐乃是當朝駙馬的故交,也素知杜姑娘芳名,姑娘遣我來問問,笑大人是否來了華山?”
屠金方一聽三郎嚇了一跳,眉頭一皺有了主意,笑道:“哦,既是笑大人的朋友,就是我師妹的朋友,姑娘請進,只是我師妹下山去了,要過兩日才能返回,姑娘若不着急就等兩日。”
曉箏很着急,想想他既然是杜姑娘的師兄,若笑大人來過華山定然知情,便淺施一禮道:“奴婢多謝大爺盛情,只是奴婢還要返回柳家莊,問問屠大爺也是一樣的。”
聽她如此說正中屠金方下懷,可他卻裝作不忍窺探別人隱私的樣子,沉吟道:“哦,我師妹的事我不便多問,若姑娘不急還是等兩日吧。”
“屠大爺,奴婢只是問問笑三郎笑大人是否來過華山?大爺若知便告知一聲,奴婢好回我家小姐。”
屠金方笑道:“不瞞姑娘,在下並未見過笑大人來過山上,姑娘爲何有此一問呢?”
“柳家莊來了一位呆二公子,與笑大人相貌極爲相象,我家小姐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笑大人,故此派我來問問,若是大人接了杜姑娘回京城就不會是了。”
說完閃着一雙明媚頗爲信任地看向屠金方:“大人一直未曾來華山接杜姑娘京城嗎?”
“呵呵!”屠金方內心驚恐無比,面上卻淡然笑道:“笑大人乃國之棟樑,朝中事物繁忙,我師妹雖然對他日日牽掛他卻並未來此,也許是抽不身來吧,你家小姐既識得笑大人,爲何又不能確定是不是他呢?”
屠金方笑容可掬,面帶憨厚,幾句話談下來箏二覺得他極爲熱情,又怎會想到他因喜歡杜曉蘭對三郎恨之入骨呢,因此隨口道:“那呆二公子相貌雖然酷似大人,卻記不起以前的事,武功好象也忘記了,連我家小姐都不認得,所以我家小姐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笑大人,承蒙大爺相告,杜姑娘即不在奴婢也就先回去了。”
她剛要轉身而行,屠金方笑道:“姑娘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想必還未用過午膳,不過在我華山用過膳再走,既是我師妹的朋友,若是一碗水都不喝就走了,師妹回來若是知道了也會怪罪我這位師兄照顧不周啊。”
人家說的滴水不露,曉箏倒不好推辭了,正在猶豫,屠金方吩咐道:“浩兒,帶杜姑娘去用午膳,好生伺候着。”
“是!”小王浩答應着帶她去用膳了,人家如此盛情自己不好再推辭,只好跟着王浩進了山門。
而那屠金方惟恐三郎不死,早已嚇的不成樣子,急急忙忙來到掌門師弟薄令達房間,將此事跟他一說。
薄令達也嚇了一跳,想想他們當日害三郎時雖然見他沉入水中,卻並未見到他的屍體,哪能不害怕,二人一商量,薄令達身爲掌門離山不便,何況既然林舞兒都認不出是不是三郎,他們就更不能確定,便決定由屠金方下山先探探虛實。
師兄弟二人雖然身爲名門正派,卻和他們的師傅一樣,色厲內荏,屠金方惟恐呆二真的是笑三郎,還特意隨身攜帶了**之類的黑道人物常用的東西,不待曉箏姑娘吃完飯就已經先行下山趕往柳家莊了。
等曉箏用完午膳,想下山卻又不能失了禮,欲找屠金方告辭,等了半天也沒有屠金方的影子,只好不辭而別。
等她下山,這前後就差了至少一個時辰,而她又是個姑娘家,雖然着急趕路夜間還是要住店的,這樣一來就比屠金方慢了近一夜的路程。
等她回到柳家莊見了林舞兒才知道屠金方遠不是自己所見時的那般和藹可親,而是已經來到這裡,險些殺死了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