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拂女許豔珠也端的是倔強,揮劍揉身而上,兩人又戰在一起,猛然間董齊左掌彎曲,透過劍氣竟向許豔珠胸部抓來。
許豔珠不料他如此卑鄙,怒吒一聲,揮劍斬向他手掌,不料董齊一矮身竟從劍下穿過,右手如鷹爪再次閃電般襲向她的胸前。
許豔珠既羞又怒,怎奈劍招已然用老,眼見自己就要被抓到,急切間,上身後仰,細腰右擰,“哧”地一聲,肩上衣襟被撕裂,幾道爪痕清晰可見,殷殷血跡映着雪白肌膚汩汩流出。
許豔珠雖然躲開了這一爪,左肩已然受傷,不堪受力,此時四周都是董齊的鬼影,想走是不可能了,許豔珠緊咬銀牙、忍着疼痛揮出劍氣堅持着……
董齊邊出招邊陰陰怪笑道:“美人兒,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你今天就歸我了,哈……哈哈!”
眼見如花少女就要落入魔掌,衆人無不恨然,卻懼於塞北雙雄惡名,誰也不敢上前相救。
倏地——
一陣悲怨的簫聲由不遠處的小山傳來,由遠而近轉眼已到眼前,衆人聽到簫韻如龍吟鳳啼,又似玉珠瑩耳,美妙至極、幽怨至極。
拼鬥中的二人竟被簫聲所懾,同時向後退出戰圈,此時一道白影已到了二人中間,飛身之勢嘎然而止,飄然立在當場,不帶起絲毫灰塵,身姿飄逸、似是閒庭信步,手中握着一把晶瑩剔透的玉簫。
來人收起玉簫,向許豔珠一拱手道:“姑娘請先歇息,此二人我笑某來對付他們。”
言罷轉向塞北雙雄兩兄弟道:“你們兩個俱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卻欺凌一個弱女子,真是無恥之極。”
“你是何人,敢插手大漠七鷹的事?”董齊眼見天鵝肉到手,被人橫插一槓已然惱羞成怒。
“大漠七鷹?哼!在我眼裡無異於七隻死鷹,我笑雪風今天就要教訓你們二人,看你們再敢欺凌婦孺。”
董齊腦筋飛快的轉着,暗忖道:“笑雪風,未曾聽說過這麼個人,但見剛纔他的身法卻是不弱,哼,既是無名之輩,先殺了再說,別讓那娘們跑了。”
想到這裡,不再多言,雙掌平推,一式“平山憾嶽”已然使出。平地驟起風雲,凌厲勁氣挾風雷之聲涌向笑雪風。
三郎冷哼一聲,一股傲然之氣閃過臉頰,左掌微曲,右掌平推硬接一招,“轟”地一聲,董齊連退七、八步,才勉強站穩。
衆人見狀更加驚詫,想今天真是來着了,居然又出了個如此年輕的絕頂高手,宇內聞名遐邇的大漠七鷹竟一招就落敗。
董齊強壓下翻騰的血氣,扭頭看了看旁邊的老六金蟬,金蟬明白兄弟的心意,也知道憑一人之力今日萬難取勝,於是雙雙向前跨出,準備雙戰笑雪風。
原來,笑雪風三更不至就到了七霞嶺,站在旁邊的一座小山頭,看着戰局,因爲癡迷於雙方的招式,沉浸其中,所以才未上前,直到看見冷拂女要吃大虧,才醒悟過來,這才用簫聲震懾董齊,飛身而到。
此時月落星斜,風拂影清,遠處隱隱傳來陣陣雞啼破曉之聲,似是告訴衆人這場爭鬥該收尾了。
三郎看着兩人,冷冷一笑道:“你二人同上最好不過,免得笑某多費手腳。”
說罷不再猶豫,雙掌左右一分同襲兩人,塞北雙雄也是想挽回顏面,更不退讓,同時出掌相迎,三股勁道交接,發出震天巨響,驟風四溢,周邊已有兩人站立不住被勁風帶倒在地。
笑雪風連退三步方穩住身形,塞北雙雄合擊之力,當真是石破天驚。
塞北雙雄兄弟見笑雪風后退,心中有了底氣,雙雙欺身而上,三人六掌遮天蔽日,衆人連呼過癮,這等場面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三郎以一敵二毫無懼色,孤島一飛鴻所傳之技也正借強敵演練一番,又因他服食“九牛二虎”,越戰潛能更被激發出來,雙雄兄弟則越打越心驚,想不到這年輕人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兄弟二人竟然久戰不下,也不覺來了豪氣,雙雙發出犀利嚎叫,平生絕技盡數使出。
三郎只覺對方盡道猛增,掌影從四面八方向自己捲來,知道對方拼命了,當下不敢大意,不再演練掌法,配合“幻影虛步”身法連連出掌,將塞北雙雄逼退,自己則倒翻而出。
塞北雙雄初以爲他要逃跑,方自舒口氣,卻見笑雪風一掌迎天,一掌劃地,雙掌交叉劃出兩道弧行,待雙掌前後屈於胸前,手掌已成了血紅色,似有熒熒流霞在掌臂間閃動,倏然,笑雪風雙手之間映出漫天紅光,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更耀眼奪目。
“血映長天”,林中有人驚呼出聲,敢情,林中還隱藏着不少武林人物來觀看這空前的戰事。
“血映長天”掌法自孤島一飛鴻蒼九宮“戰死”於天蕩山下,已多年未曾出現於江湖,今日竟是一年輕人使出,衆人焉能不驚。
塞北雙雄兄弟也是吃驚非小,大漠七鷹和孤島一飛鴻江湖齊名,卻是因爲兄弟七人合力之故,但一個人的武功卻不見的勝得了蒼九宮。雙方未曾交手過,但孤島一飛鴻蒼九宮“血映長天”之技使多少橫行武林的**梟雄斃於掌下,他們又怎會不知。
笑雪風朗聲笑道,塞北雙雄接招吧,身行陡然拔地而起,“血映長天”第一式“血斷平沙”已然使出,但見掌臂翻飛,霞紅閃耀,當空罩向二人。
塞北雙雄橫行武林幾十年,端的經驗豐富,見掌影漫天而來,卻不知哪一隻是真是假,二人四掌同時迎出,多年不曾用過的“鷹搏三式”,“鬼影魅爪”絕技同時劈出。
空中不時傳來如雷似濤的掌臂交擊聲,紅霞連閃,雙方閃電般連過三招,也是笑雪風臨敵經驗不足,這三式“雪映長天”已被二人合力勘勘破去。
眼見對方掌影又到,三郎空中借兩人掌力如飛絮般飄起,身在空中發出一聲響徹九霄的厲嘯,嘯聲未盡,血映長天第四式“漫天飛雪”已告出手。
塞北雙雄只見空中紅花點點,美妙已極,似是紅色瓊花揚揚灑灑落下,二人被這奇幻景象驚呆了,竟忘記了身處險地。
原來這“雪映長天”共九重,每上一層,一式三招也更加深奧,第四式“漫天飛雪”內含八卦變幻之術,可迷人心智,使人產生幻覺,不能明辯真假。
待掌風及體,塞北雙雄兩人想躲避已是不及,兩聲犀利的慘叫剛剛發出,便又消失,顯然兩人受傷極重,是以叫聲方出,卻因內力陡失,無法繼續哀嚎。
兩人被掌力平平震出兩丈開外,內血噴涌,倒地不起,胸前各印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三郎欺身上前,雙掌揚起,便待落下,此時聲震宇內的塞北雙雄如板俎之肉,雙眼一閉,只有等死的份了。
笑雪風見二人悲慘之狀,暗忖道:“大漠七鷹的老大老二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塞北雙雄卻和我並無深仇大恨,也罷,就饒他們一命。”
想到這裡,三郎收回雙掌,向着二人冷冷道:“你二人胸骨已斷多根,內傷極重,即使能恢復,怕是也不能再憑一身武功恃強凌弱了,今日且放你們一馬,望你二人好自反省,滾吧!”
河北獨狼李坤急忙上前,架起昔日威風八面的董齊、金蟬,一瘸一拐地離去,蕭殘、淒涼的身影漸漸隱沒在山間破曉的晨曦中……
冷拂女許豔珠上前向笑雪風抱拳道:“今日倒是多虧了閣下仗義出手,青山不改綠水常流,來日定當相報,告辭!”言語間還是先前那麼冷傲,說完轉身離去。
許豔珠的身影剛剛離去不遠,笑雪風突然想起鐵掌段平所託之事,正欲追去問個明白,卻見許豔珠身後一條人影已經跟了下去,他定睛細看,不是段平是誰?
呵呵,三郎暗忖道:“看來這老叫花子是要自己去問了,他自己問最好不過,我自回去就是,也正落得清閒。”
想到這裡,便停下身軀不再追趕,他凝望了一眼破曉的紅日,便轉身離開了七霞嶺,一場慘烈的拼鬥終於在春日和煦的晨光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