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帶着雪姬側身到大槐樹下面看着一間小屋,“我爸上山這幾天都會住在奶奶家,這會兒一定在吃飯,我們上山得繞過去。”
“啊?不能看到麼?”雪姬還沒說完就被陶然握住了手。陶然的手不像雪辰的手,雪辰帶着手套依然感覺涼涼的,而陶然的手很大很溫暖,雪姬不禁轉動了下手腕,她感到他手掌的紋理包裹着,非常的安心。
陶然感到雪姬動了動手便又看上了她,雪姬下意識握緊了他的手,惹得他不好意思起來。
“誰在那兒?快出來。”一個絡腮鬍子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站在小屋門口大聲嚷嚷着。
“爸,是我。”陶然不得已從樹後走出來,卻把雪姬留在了樹後。
“你不上學,來奶奶這兒做什麼?”陶然他爸虎着臉,陶然一時編不出什麼謊話,着急地撓了撓頭,誰知他爸又發話了,“樹後頭還有一隻什麼?”
本來雪姬還想躲在樹後幫他想想招,結果自己也被發現了,只能走了出來。
“她是雪姬,剛來青石鎮不久。”陶然想不能鬧太大的恐慌,即使表面上看爸爸從來都不是很喜歡陶甄,但要是遇上和雪家一樣會使用“法術”的人,幾個人的命都是抵不住的。
雪姬低着頭向陶甄的爸爸問好,慶幸她和陶然的順風車搭的是菜籽車,而不是油車,不然本來就土土的校服就更看不下去了,到這種時候並不是嫌棄衣服的時候,她又私下看了陶然一眼向他求助。
“哈哈哈,不愧是我兒子,深得我的真傳。”陶然他爸突然一笑讓雪姬措手不及,他向他們兩擺擺手,“來吧,我也是剛下山,奶奶的飯熱乎着呢,吃完了再逛逛。”
雪姬是一點都不想耽擱的,但是肚子不服氣的叫了起來。她看向陶然,陶然嚴肅着像是在考慮什麼,但最後他還是答應下來了吃飯。
奶奶吃飯的時候喜歡嘮叨,笑起來一臉的褶子,一點都不嚴厲。在雪城在青石鎮她都沒有奶奶輩兒的長輩,看着祖孫三代在一個屋子裡談笑,她覺得很生疏但是也很舒服。奶奶說爺爺在的時候那可是發出一點聲音都會被領出去一頓打的。
雪姬和陶然都裝着認真聽,奶奶又張羅着大家吃,還說都是土長得,也沒什麼好的,多吃點什麼的。
就在雪姬的飯快見底的時候,奶奶嘆了口氣,“今年夏天收成不好了,這些天連着陰天,麥子沒太陽,麥穗子也長不大,野菜也不如去年長的好了,原想着叫你爸過來陪我大忙,誰知哎……青石說這得看老天的意思,芒種時候還沒到。”
“芒種?”雪姬和陶然先是覺得耳熟,想起來之後更是眼前一亮。
“就是二十四節日裡接在小滿後面的那個。”奶奶解釋道。
陶然和雪姬失望了,要是真是找節氣那要怎麼找,平日裡節氣變換什麼的自己也從沒感到過,但想到雪昂
說的話,還真說不定就是芒種搞得鬼。
“爸,我吃飽了,我帶雪姬上山玩玩。”陶然見爸爸要躺倒在躺椅上休息,這邊找陶甄已經不能再耽擱。
誰知他爸爸聽到這話立馬在背心上披了衣服,“我也上山。”
雪姬覺得很奇怪,但她也不便說什麼,看着陶然也想反駁什麼,再看陶然爸爸的時候,他們都笑了。陶然的奶奶拿着還沾着泡沫的大鐵鍋的鏟子打了陶然爸爸的頭,“沒看見孫子和女朋友在一塊麼,都這麼大人了,這點眼頭見識都沒有。回去,幫我刷鍋去。”
轉臉笑嘻嘻地抓着雪姬的手,囑咐到,“上山好好玩。”又板了臉看着陶然,“好好護着點,要像你爸爸這麼沒眼見,讓人家姑娘家受委屈,就回來幫我大忙,到時候可別嫌累。”
上了山,沒一會兒就不見了小屋的蹤影,四周都是密密的竹子,擡頭向上看,竹葉密密麻麻,一點也看不到天空。
陶然牽着雪姬的手另一隻手扶着竹子,“上山的時候如果是這片密林那就是走對了。林子不這麼密,地上也沒有小蘑菇,那就表示有危險了,除非我們到山頂。”
“不太懂。”
“沒事啦,我爸爸在上山的時候都有標路線。”陶甄指了指竹子底部上一個惟妙惟肖的二尾狐,又看到前面的竹子上還有菖蒲花。“我們只能沿着爸爸的路線找,不然的話,我們就永遠會不了青石鎮了。”
雪姬蹲下了,摸了摸這隻可愛的狐狸。突然她聞到了好香的味道,陶然走到了那個菖蒲花的竹子那邊,又繼續說,“這裡能碰的只有竹子,蘑菇別說吃就算碰……”
陶然回過頭,發現雪姬不見了,“雪姬!”
一隻紅色的一尾狐走了出來,撓了撓頭,圓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陶然,它的腳下還壓着咬了一口的蘑菇。
陶然頓時黑線了,他蹲下身對着小狐狸招手,“雪姬,你是雪姬麼?”
狐狸蹦噠噠的跑到陶然手上,煞有其事地又莊重地點了點頭。
陶然無奈地笑了笑,“我剛說完,你要不要這麼不聽話。”狐狸用後腿撓了撓耳朵,不耐煩的樣子。
陶然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狐狸就趴在陶然肩上,時而站起來撓撓竹葉,時而附在陶然耳邊蹭來蹭去。
大概到了半山腰位置,突然,狐狸跑開了,陶然本想沿着記號走,但是更不放心那個不靠譜的狐狸。
狐狸在竹子間矮下身子嗅着,雪姬變成狐狸並不習慣四肢走路,但是兩隻腳走路又會被尾巴一頂摔個狗吃屎。它揮舞着前爪,嚴肅地看着陶然,陶然看她的樣子很逗,用手摸了摸它的頭,它生氣的甩開了,抓了一把枯葉丟到陶然身上,又指了指前方。
陶然笑着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卻看到一個橘色童子的背影,而她的頭上分明就是在教學樓襲擊他們的那個青
銅面具!
陶然想衝過去,卻發現透過那個童子的身體居然能看到對面的竹子,他一驚,那不是鬼魂麼?
他腿有點軟,他見過見過狼族的化狼,見過雪辰拿着冰槍,見過陶甄的陰陽眼,見過剛剛密密麻麻的面具人,就是沒見過鬼。他腦內已經開始腦補童子轉過來是什麼樣的臉了,他後退了幾步。
一個不留神雪姬跑了出去,四肢還不是很協調,一顛一顛繞到童子面前,但童子像根本沒有看到雪姬一樣繼續向前“飄”,雪姬又衝到她前面拼命地揮動小爪子,又在那面前咕嚕咕嚕的滾,那童子就像青煙一樣穿透了雪姬。
突然雪姬看到她動了動嘴,在雪姬腳底的土開始晃動,一個巨大的石板被擡了起來。上面有一條綠色的咒文十字交叉的地方是一個比狐狸雪姬還大的“封”字。
雪姬知道決玉山是管狐的家鄉,這個秘密的地方一定和陶甄有關,而且仔細看這個林子,就是昨晚雪姬遇到陶甄和季允竺的地方。
雪姬又眼看那個童子開啓了封印石,便離地連滾帶爬地回去找陶然。它咬着陶然的褲腳,把他向那邊拽,可怎麼也挪不動他。雪姬一着急衝到他肩上,對着他臉咬了一口,他才勉強看着雪姬。
他看着雪姬擺弄了一堆地動作,卻不能表達意思,自己又害怕地挪不開步子,眼裡滿是慌張。
狐狸也急了,它在地上拼了個甄字,然後自己做了抹了脖子的動作,又歪倒在葉子邊。她見陶然還是沒有反映,又看見他口袋裡一節碧玉簪子,她賴開腿兒死命拔出來,抓着簪花指着陶然,簪花發出淡淡的綠色。
突然的,陶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抱起雪姬,雪姬嚇得抱着簪子鞠在陶然懷裡。
它偷看着陶然,外表上陶然並沒有什麼變化,但雪姬總覺得不對勁,但看到陶然已經堅定的表情,並且向洞口奔去的認真,雪姬又向他懷裡埋了埋。
這樣一人一狐就在洞口快要關閉的時候跳了進去。
進洞的時候那個童子已經不在了,洞裡黑黢黢的,雪姬擺正了她的姿勢,趴在陶然抱着的手腕上。陶然向前走了一步,卻一腳踩空了,連人帶狐軲轆軲轆滾了下去,陶然顧着雪姬就沒有護着自己,滾到底了雪姬站到地上甩了甩尾巴,尾尖燃上了狐火。
陶然有見過陶甄小時候生着氣向自己丟狐火,和陶甄的狐火不同雪姬的狐火散發着溫熱,而現在雪姬呆萌着臉頂着狐火,四處檢查着陶然有沒有受傷,陶然不禁撈過她對着她的腦門深深一吻,“我不礙事。”
接着他站起了身,伸手讓雪姬爬到肩上,然而在陶然肩上的雪姬覺得尾巴到了後面一下子路又看不清了,就用小爪子捋了捋毛,把尾巴板到了眼前。
這一扳雪姬是不要緊,也沒有被回過頭看到的畫面驚住,但陶然卻看着露出的這一角的壁畫哭道哽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