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陶甄將他逼迫至樹,“說!”
季思成褪去了幻術,“是我。”
“是你?”陶甄怎麼料也沒有料到是他,但想起嬰兒的話她定了定神,“你爲什麼裝成允竺的樣子教我刀法。”
“允竺這張臉本來就是爲了好接觸別人的人,身份低微,無論兇着,疾聲厲色,也不是那麼難接近人。”季思成無所謂地笑了笑,“現在我沒有時間和你說這些,我也不想解釋什麼。今天就到這裡。”
“站住!”陶甄並沒有撤掉桃木,“我要問你是另一件事。”
季思成眼神晃了晃,看到了那個嬰兒,他吸了口氣,“說吧。”
“你殺了竺荷麼?”陶甄死死地盯着他,咬了牙問到。
一直以來沒有關於媽媽的記憶,一直以來只知道有一日家的天井裡火光沖天,一直以來沒有爸爸媽媽出現在學校,無論是家長會還是親子練習,作文的親人永遠是寫哥哥,規定寫爸媽也只能寫哥哥,最後因爲偏題,而被叫了家長,當然她的家長還是呵呵。
第一次允竺告訴她管狐禁地裡的壁畫是媽媽,她盯着壁畫看了好久,就像想媽媽的時候總是躲在衛生間腳下踏個小凳子,看着自己的臉想象着媽媽的模樣。
她也遇到過幾次陶顧維,但是因爲她穿着祝融給做的衣服,陶顧維並不能看到她。他看着壁畫,一看就是半天,然後再舉起錐子和錘子刻出頭髮的線條,然後提起畫筆上色,一直到現在畫到的那副模樣。她並不清楚他們的恩怨,但是她覺得陶顧維這樣的懷念已經晚了。
“是我。”季思成轉過了身,面對着陶甄。
“你爲什麼要殺她?”
“我現在沒法回答你的問題,我得先回一趟青石鎮。”季思成想着關在家裡的季允竺也就是墨玉,他雖然很想陶甄爲了抱殺母之仇,而一怒之
下對他刀劍相向,讓他死在這片祖宗林,但是對他來說自己怎樣都沒問題,墨玉他不該陪自己死。
這時候紫色眼眸的雪姬機械式地把嬰兒遞給了雪辰,嬰兒躺在雪辰懷裡,邪魅又輕蔑地看着雪辰,“果然只有你才能不被我利用。”
雪辰剛想摔了他,聽到這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不說明白你是走不了的。”陶甄收了桃木,向前猛刺。季思成也一下就避讓開來,“我是說真的,讓我回去一次,我會跪在這裡讓你砍了我這個罪人的!”
陶甄充耳不聞,她摘掉了眼罩,左眸變成了血紅色,右眼眸色卻變成了綠色,她雙手一揮,決玉山上被引下來的竹葉像雨點一樣襲來,仔細看竹葉在越來越接近陶甄方向的時候都由綠色變成了紅色,季思成提着桃枝,衝向陶甄,剛想一腳踹開她讓她冷靜一點,卻發現血色竹葉轉了個方向繼續向她而來。
季思成只能跳開,但是更多一波的竹葉雨向他襲來。只聽陶甄一句“管孤之宴”,地上立馬被戳成了馬蜂窩。但在煙塵消失殆盡,陶甄赫然發現,那個真正應該教她刀法的人擋在了季思成的前面,替他擋住了攻擊,但是季允竺的大腿上卻被戳出來好幾個洞,允竺表面並沒有出血,但是他手上的墨玉刀上竺荷編的流蘇,已經是被燒的四處搖曳。
“墨玉,你沒事吧。”季思成本來閉着眼睛,卻聽見了竹葉刺到肉裡的聲音,他一睜眼,卻只能扶住允竺。
“白澤大人,請不要怪罪自己了,世間只能有一個白澤並不是你的錯。”允竺又轉過頭看着陶甄,“竺荷大人不是因爲白澤死的,是墨玉殺了太多的人,粘上了逆氣,讓竺荷大人變成那模樣。白澤大人是幫她解脫了的恩人。”
“謊言!狡辯!”陶甄抽過允竺手裡的長刀,胡亂的向他們砍去,“你知道沒有媽媽,不被爸爸放在眼裡的痛
苦麼?你知道因爲媽媽不在,所有都覺得沒有存在意義的絕望麼?你知道就是一個念想也能讓人,不自覺的掉眼淚麼?你們把仇恨說成恩情,通通都是廢話是藉口!”
白澤眼見陶甄的刀刺了過來,拿竹枝擋下已經不可能了,他急忙摸到墨玉的短刃向上一揮想承接住她的來勢洶洶。到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允竺用身體夾在了他們中間,陶甄手上的長刀刺在了胸口而白澤手上的短刃扎到了允竺的腹部。緊接着便聽到墨玉斷裂開來,允竺癱倒在地上胸口滾出了一隻角。那是白澤第一次拋棄墨玉給他的角,白澤說“我就是仙遊世間,並不是輔佐朝政,角交給你,急用就叫我。”
“白澤大人,以後多個別人相處,墨玉不能陪你一生了。”
“陶甄,竺荷的死和白澤大人真的沒有關係,你放過他吧。不要再報仇好麼?”
季允竺期待的看着陶甄,陶甄剛垂下刀,白澤捧起刀對準了胸口,“墨玉,別爲我求情。”
白澤看着陶甄,三天之後這個時間在這裡等一個人,把角和墨玉交給他,他會爲你築刀。
說完白澤飲刀倒在地上,他摸着墨玉的臉,像是想再一次看清他一樣,然後笑着合上了眼。
再接着所有人看到那株桃樹瞬間紛飛了所有的花瓣,長出了鮮嫩的葉子,層層葉子掩映下的樹幹分叉的地方季家兄弟的臉印在了那裡,就像是睡着了一樣的安詳而平靜。
陶甄收了刀和角,坐在了桃樹下。
之前一直保持站立不動的雪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陶然準備上前帶陶甄回家,卻被嬰兒攔住了,“她是管狐,你並不是。”
雪辰也覺得這樣的陶甄需要一個人便示意陶然先帶走雪姬再說。
陶甄一個人坐在樹下,卻想着剛剛刀刺入白澤身體的時候看到的一閃而過的畫面陷入了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