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羽,你不再是我女兒,雪昂也不再是你的大哥,你要拋棄狼王之女的身份和雪昂結合。你將守護整個雪華之狼,從此行山爲界不得出族門。”狼王站在崖上他的權威不容置疑。
“可是,父親……”
“誰還敢提那個神出鬼沒的小子?我等狼族衆人便傾全族之力,一定把他的人頭掛到行山中心,讓所有人都看到。”
“父親!三思啊。他家可是初靈之鹿,要是”雪昂上前進言。
“狼族男兒哪兒來那麼多廢話!你們這些孩子做三思右三思何時能做決斷。狼族必須有個‘守靈’,就像必須有狼王存在一樣!初家那小子竟敢私會雪羽,定要讓他碎屍萬段!”
“所以雪羽就一定要和母親一樣坐在中屋裡,直到自己成爲又盲又啞,有腿不能走的殘廢麼?”雪昂也沉不住氣了。
雪凌甩了袖子背過身去,並不作任何辯解,“來人把雪昂拖回去跪在祖宗墓前,送雪羽去中屋。”
另一邊,在行山山下等着的初枚被家兄束上馬背上,絕塵而去,而不候多時蜂擁踏置的狼族追着初家兄弟的氣味跟到了到連山,直跟到山南迷路林海才撤了回去。
這一事情之後初枚臥牀不起,與雪家交好的尚虞之巫的魏家本家拒醫初枚,從此雪家和初家交惡,各佔連行兩山。無奈的初家族長只能將他交給最後不報姓名的自稱仙人的人,他帶走了初枚,在誰都不知道的煉獄讓初枚變成了現在這樣。
“啊!”陽光通過冰玲瓏投射到“小滿”身上,他的身上像是起了層層煙霧。他躲閃着,不停的在冰玲瓏裡打滾。
雪羽已經放棄了狼族身份,她並沒有辦法使用雪華,而這冰玲瓏還在不停地旋轉,雪羽拿兄長自創的雪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最終雪羽像是想到了什麼,她撕破了指尖,抽出了袖中的線,原本白色的絲線變成了血紅色的線,在雪羽的手上凝起了一把紅色的“線傘”。她遮住了冰玲瓏的上方,然後她繼續驅使線向四周繼續延伸遮住光線,直到她完全舉不住。
她和初枚邂逅在傘下,相知在傘下,現在她們又一起待在了把傘下。
“父親,今天誰要過來?”雪羽歡快地跑到飄然儒服的雪凌面前,看他並不理睬,她便撒起嬌來,“告訴我嘛……”
“雪昂,你帶她去中屋,沒我的允許這個月都不要出來。”
“爲什麼,羽兒沒犯錯。”
“快去!”雪昂拉走了雪羽,雪羽含着淚被帶到了中屋。
行山算起來並不是“一個”山,原先行山是青石鎮最高最陡峭的山,但直到地下河變道,沂水流到地面上來山頂便開始下陷,等到雪華之狼搬到這裡這裡的行山已經已經變成了天坑地貌。
狼族在山裡安營紮寨,在天坑中心也就是行山中心修了一間木屋,就是雪羽經常被關的中屋。中屋邊有很多狼族的子民居住的屋子中屋面向東南,中屋東南方就是族長一家,也就是雪凌爲家長的家族而行山之下又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地洞這地洞便是埋葬狼族先人的地方。
雪凌所說的中屋裡關着一個女子。
女子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但其實她是雪羽的母親。
中屋很黑,雪羽每次被關進去都哭得死去活來,但像這樣無厘頭的被關進去還真的沒有過,她竟一下子不知道怎樣纔好。她縮在角落看着屋中坐在蒲
團上的母親,每次被關進來她都一動不動,她的眼睛蒙着,她在微笑但發不出聲音,她雙手合着卻只是安靜的放在身前的白色裙子上。聽說她和父親的年紀一般大小,可是她的頭髮卻已經全白。
雪姬哭鬧,她沒有動,雪姬摔東西,她沒有動,碎片劃破她的臉頰,她全不避閃,她氣的一屁股坐下來和她面對面,但最後雪羽在屋裡找到了藥箱,她聞着血腥味判斷了一下,給母親上了藥。上藥的時候她以爲母親會喊疼,但是結果卻是母親還是動都沒有動。
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樣。
就像父親一樣,眼裡從沒有她。
就在她伸手觸碰母親的時候她突然覺得眼前什麼也看不到了,她嚷嚷着點燈可是她連門都看不到在哪裡。她想站起身來,但是卻踩到了自己的裙裾,一把撲倒到了母親懷裡。她感到了有什麼從眼眶裡流了下來,她衣袖輕粘送到鼻尖卻聞到了血腥味。
眼睛這是流血了?
她摸了摸母親的臉,臉上是溼痕,卻沒有血那麼黏稠。
母親哭了。
緊接着她便聽到一個聲音,雖然是第一次聽到,但卻猶如空谷傳音那般好聽。“雪羽,對不起。”
聽到雪羽瞎了的雪凌很高興,把雪羽關在中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雪羽在中屋裡呆過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夏季和冬季,呆在中屋裡靜下了心,狼族的所有事情盡收眼底。
因爲交好的初靈之鹿的族長去世,兩年前來拜訪的初家兄弟又來到了狼族。初枚的哥哥繼承初鹿之名,前來踏訪,其實是因爲狼族從不允許使者進族,所以一直以來交好的,一則通知,二則族長去世的早,初鹿來到狼族學習怎麼管理一族。
“你是誰?”雪羽打着傘對站在天井裡的人說。她並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覺得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他一樣。
“你不要管我。”初枚抹着臉上的雨水,一臉的受了氣的樣子。
“那你爲什麼在雨裡?”雪羽從來沒有在雨裡奔波過,她不自覺的把傘向他那邊側了側。
初枚並不再理她,甚至把她的傘打翻了。雪羽一淋到雨,墜下的雨珠立馬變成了冰晶,自雪羽腳下冰面開始展開,所有的屋子都冰凍起來,時間像是停住了一樣。初枚嚇了一跳,他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後果,慌張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到哪裡。
“雪羽。”雪昂正好路過,他立馬用結界封住了雪羽,冰晶又化成了雨珠拍打到地面,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雪昂向那個初枚道了歉,然後帶着雪羽離開。
初枚看着紙傘滾落到一邊,心裡升起一團莫名其妙的情愫來。
“她叫什麼?”初枚追問雪昂。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在狼族,有的東西不知道比知道更好。”雪昂抱起昏睡的雪姬放到了母親面前。
雪羽,要是第一次我沒有多看你一眼,我們之間就沒有接下來的這樣的故事了……我到底有沒有後悔遇到你……
“哥,那個雪家的女孩是誰?”他裝作不經意地問着。
“這個問題以後不要問了,這裡畢竟不是鹿野。”初鹿拿着藥膏向自己的手背上抹。
初枚就閉上了嘴,翻身睡了。
雪羽,爲什麼不知道你的一切我那麼不安心,要是我不是初靈之鹿的人,而是狼族普通的少年,你可會爲我側了傘沿?
“怎麼不打傘?”
初枚又遇到了雪羽,這時候雪羽已經沒有再打傘了,雨點已經開始下落了,他撐了傘,支在她的頭上。
“你是……”
“我是初靈之鹿的初枚,初次見面的時候冒犯了。”
“我是雪華之狼的雪羽。”她伸出了手。兩個人相談甚歡,一直聊到天色漸黑。
要是我們都不是彼此,要是能夠重新遇到,要是你沒有失約我必然和你早已遠走高飛,所以雪羽,我們和這世界同罪!
“雪羽!”雪姬他們立馬趕到,卻看到“小滿”掙開了冰玲瓏結界,雪羽被氣流衝出了很遠,雪昂一下子接住了雪羽。在看到雪羽面色蒼白,雪昂捏了一下雪羽的腿,然後他立馬把雪羽交給雪銀,囑咐他送雪羽去中屋。
誰知“小滿”搶走了雪羽,想離開這些礙事的人,祝融陶甄季允竺一下子都使出絕招想留下他們,但是“小滿”早就不知所蹤了。
“既然已經找到小滿了,我也不便打擾了。”在陶甄竹條裡的芒種變成了光點才飛向“小滿”消失的地方。空地上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所有人,最後雪昂把所有人都遣回了家,然後發動了在雪羽身上的“飛雪”,隱到了暗處偷看初枚會對雪羽做什麼。
初枚抱着雪羽,坐在山頂,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的落下。
初枚的身上開始蹭出火苗,但那火苗舔動着初枚的身體,雪羽依靠在她懷裡一點也看不到初枚正在漸漸的消失,她想回頭面對着初枚。
“我剛剛想殺你的,可是我下不了手。”
“我知道,我也不後悔我變成這樣,如果我不是雪羽我就不會遇到你,你不是初枚你就不會遇到我,正因爲我們遇到了,所以我們……”
“我並不相信命。自從變成小滿,我也想了很多,不只是我,你一個女子怎麼可能反抗的了家規。”
“是我不好。”
“何況你是那麼溫柔的人。溫柔到一直對我撒謊,自己承擔結果又什麼都不說的人。”
“你知道……”
“從來我們都是一起看雨,今天我想最後和你看日落。”
“最後?”雪羽抓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溫度高得怕人。
“恐怕沒有那麼容易!”芒種浮在空中,揭下了她戴在自己臉上的面具。她一鬆手面具就套在了初枚臉上,初枚掙扎着,想大叫又怕雪羽擔心。雪羽失去了依靠只能躺倒在地上,雪昂看到她的手勢,那是要……不行啊,雪羽那麼做就會和母親一樣死去了!
雪昂衝了出來,“芒種大人,你等等。”
“你一個雪家人要攔我?你就能耐我何!”
“我想保護雪羽,你想救初枚。你看這樣可好……”
“不可以!使者是不能做這樣的事的!”
“我雪家讓步了,難道你認爲雪家的結界不如管狐家?要不要在你的小滿消失之前練練手?”雪昂作勢要擲出結界,看芒種猶豫了,雪昂繼續說,“小滿和芒種其實是一個人,你們都是初枚,小滿喜歡雪羽,芒種必定討厭雪羽。要是我說雪辰的身世,你覺得和我剛剛的提議哪個更好?”
雪昂好緊張,他害怕和小滿一體的芒種會知道這件事,他握緊了拳頭已經準備好釋放雪華停住雪羽動作的打算了。
“小滿,你以爲如何?”
“我只想和雪羽在一起一段時間。那之後任你宰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