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壇

這一夜,茜塞莉雅和卡尼爾都沒有睡意。他們互相摟抱着,依偎着,就這麼靜靜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一隻黑鳥飛進屋裡,變成一尊木雕。茜塞莉雅聽到動靜,睜開眼睛看了看,問卡尼爾現在幾點了。

卡尼爾看也沒看就說:“凌晨五點。”

茜塞莉雅一愣道:“嗯,你怎麼知道?”

卡尼爾撫摸着她的秀髮說:“因爲,這是它回來的時間。”

不用說,茜塞莉雅也明白,他說的“它”是指那隻鳥。她又朝他靠了靠,他的胸膛很結實,也很溫暖,這讓她感覺很舒適。可是,他們之間算是什麼呢?

就這樣纏綿了一會兒,卡尼爾不得不提醒茜塞莉雅,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兩人起來洗漱一番,茜塞莉雅又衝了一次澡,卡尼爾說要幫她的傷口塗藥,卻被她拒絕了。

“既然要死,塗藥又有什麼用?”茜塞莉雅悲哀地說。

卡尼爾安慰道:“起碼在死之前,你不會再繼續受疼痛的折磨。”

茜塞莉雅悽然一笑:“昨晚沒上藥,不也沒疼嗎?”

卡尼爾說:“那是因爲,我的吻是最好的藥!”

茜塞莉雅心裡一動,尷尬地低下頭。見她不再反對,卡尼爾就拉開她的衣服查看傷口。

衣服一拉開,卡尼爾就驚訝地叫道:“茜塞莉雅,你的傷!”

茜塞莉雅嚇了一跳,忙問怎麼了。

卡尼爾愣了一會兒才說:“你的傷已經好了!”

茜塞莉雅覺得這不可能,卡尼爾就把她的手拉到後背,讓她自己去摸。果然,已經摸不到傷疤了,那裡的肌膚很平滑。這是怎麼回事?太神奇了!

“簡直是不可思議!”卡尼爾摸着那裡說,“那個十字還在,可是傷沒有了,就好像那個十字是個紋身似的,只不過顏色很淺。”

茜塞莉雅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還沒等她想明白,就有武士來催,說是該動身了。卡尼爾幫她穿好衣服,這是一條乳白色的露肩長禮服,她穿上去以後像個女神。可惜,她只能在鏡中欣賞一會兒。

卡尼爾親自將茜塞莉雅送出去,扶她坐上王室的馬車。她的頭頂被戴上了小小的金冠,幾名侍女爲她精心梳妝了一番,使她美麗得彷彿待嫁的新娘。但又有誰能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經過半個小時的顛簸,他們來到了海邊的太陽神廟。下車後茜塞莉雅才發現,送她來的隊伍竟然有幾百人之多!這些人都是城堡裡的,有血族戰士,有貴族,也有僕役。

蘇茜也在,她站在最前面,滿臉憂愁,好像有話要說。

茜塞莉雅慢步朝她走去,拉起她的手說:“蘇茜,我們纔剛認識,我就要走了,謝謝你的照顧。”

蘇茜原來並不知道蜜雪兒就是茜塞莉雅,還以爲真的只是卡尼爾新找來的女僕,對她能得到卡尼爾的特別關照很是嫉妒。後來知道了茜塞莉雅的真實身份,蘇茜也爲她就要被獻祭而感到難過,覺得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拿去獻祭太可惜了。可這關乎他們每個人的命運,蘇茜只是個小小的女僕,無力改變什麼,只能親自來送茜塞莉雅。

聽到茜塞莉雅這麼說,蘇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沒有真的那麼好地照顧她。

“我,我不知道你就是茜塞莉雅。”蘇茜難過地說,“沒想到,他們要把你獻給太陽神。當初知道你失蹤,我還很擔心,希望你能回來。我要是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定祈禱你跑得遠遠的。”

茜塞莉雅安慰道:“沒事,其實,我之前也不知道自己就是茜塞莉雅。或許,這是我命中註定的一個劫,怎麼都躲不過。”

蘇茜還想再說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她是個膽小的女人,一聽說要用茜塞莉雅來獻祭就害怕了。可聽說這樣可以免除勒森巴族的災難,她又覺得很值得,甚至還有一絲小小的歡樂。

但是不知爲什麼,現在來到神廟這裡,看到一身盛裝的茜塞莉雅有如女神般從馬車裡走出來,她又有些難過。雖不至於心痛,卻覺得有點暴殄天物。

卡尼爾來到茜塞莉雅身後,輕聲說:“走吧。”

蘇茜拉着茜塞莉雅的手說:“茜塞莉雅,我會爲你祈禱的!”

茜塞莉雅微微一笑說:“謝謝你,蘇茜。”

兩人朝神壇走去,卡尼爾低聲問:“我給你的那把匕首呢?”

“啊,匕首?”茜塞莉雅驚訝地說,“我,我不記得了。我回到茜塞莉雅的身體裡以後就昏迷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了那個女巫家裡。”

卡尼爾神色凝重地說:“我想說的是,那把匕首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茜塞莉雅一聽十分後悔,當時聽到保羅和麥克的話,她只想着逃跑,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匕首!再說現在都要死了,就算有那把匕首又怎樣?

這麼一想,她故作輕鬆地說:“算了!反正也找不着了,死就死吧。”說完大步朝神壇走去。

卡尼爾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回過身來看着他,眼裡滿是哀怨。

“相信我,你不會死的!”他堅定地說。

茜塞莉雅沒有回話,只是抽出自己的手轉身而去。幾個侍女跟在她後面,朝她身上潑灑聖水,水滴落到身上,帶來陣陣寒意。這是在對神說她是純潔而乾淨的嗎?她冷笑一聲,在神壇中央站住。

艾格尼斯早已到達這裡,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見茜塞莉雅高傲地昂着頭站在那裡,對她熟視無睹,心裡十分不滿。

她厲聲喝道:“茜塞莉雅,到祭壇上來!”

艾格尼斯所說的祭壇,就是神壇前面一個五米多長的臺子,上面雕刻着天使和花朵。她一命令,立刻就有兩名武士過來架住茜塞莉雅,將她高高擡起朝祭壇走去。

茜塞莉雅害怕極了,驚慌地掙扎了幾下,發現掙不脫,就緊張地大喊:“你們要把我怎麼樣?快把我放下!”

但不管她怎麼掙扎怎麼叫喊,武士都無動於衷。

艾格尼斯陰笑道:“茜塞莉雅,爲了勒森巴族的和平與安寧,我不得不把你獻給太陽神。你的母親會在聖山上迎接你的,你該感謝我纔對!”

“呸!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少在那裡假惺惺了。”茜塞莉雅罵道,“你會遭到報應的!”

艾格尼斯答道:“哼,你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對於偉大的太陽神來說,你是最好的祭品,他一定會寬恕勒森巴族的。”

莫南和艾琳娜在一邊看着,見卡尼爾眼中現出十分不捨的深情,心下很不快,命令祭祀馬上開始。

艾格尼斯將雙手緩緩擡起,掌心向上,高聲說道:“偉大的太陽神!今天,我們將茜塞莉雅敬獻給你,懇請你饒恕勒森巴族的罪孽。願你護佑勒森巴族,讓我們回到光明的世界中來!”

茜塞莉雅被武士放到高高的祭壇上,裡面全是水,還鋪滿了鮮豔的各色花瓣。祭壇外面的燈臺上點燃了火把,她的心跳越來越激烈,想到自己就要被活活燒死,恐懼頓時蔓延了全身。

“卡尼爾,救救我!”情急之際,茜塞莉雅不禁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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