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后的請求

暴風雨過後,風和日麗,一縷陽光照進城堡,卻照不透這裡的秘密。

艾琳娜打定主意,就朝山頂上的一間房子走去。那裡是一座獨立的二層小樓,與城堡主體相隔大約五百米的距離,掩映在樹蔭中,平時很少有人上去。

這幢房子的主人,若非重大場合一般不出面。就連今天的獻祭儀式,他也只是對來報告的武士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結果還是沒有去。

其實,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不想看到不願意看到的人。他雖然深居簡出,並不是與世隔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能知道,只是不願管,不想說罷了。

不過,當他得知神廟被雷電擊毀,還是十分震驚。這說明太陽神發怒了,居然用擊毀自己的神廟來表達,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儘管好奇,他還是沒有去打聽,因爲他知道,總會有人來告訴他的。這麼大的事情,他沒理由不知道。

果然,他一杯水還未喝完,門就被人敲響了。他微微一笑,說了聲“請進。”

艾琳娜推門進來,看見一個背影坐在椅子上,只露出一頭金髮,心裡頓時升起幾分不快。可她這次是有求而來,若是放不下這王后的架子,事情可能就辦不成了。

“辛普森王子,你倒是悠閒得很!”艾琳娜站在那裡,不緊不慢地說。

辛普森轉過椅子,看到艾琳娜正不高興地看着他,便起身對她點點頭,又微微鞠躬道:“原來是王后陛下駕到,有失遠迎。”

艾琳娜一揮手說:“不必了!神廟被毀,你聽說了嗎?”

辛普森略一皺眉,朝艾琳娜舉了舉杯說:“打那麼響的雷,是個聾子都聽到了!王后陛下,你有什麼吩咐嗎?我,洗耳恭聽。要不要來杯茶?”

艾琳娜走到椅子上坐下,冷冷地說:“不必了!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茜塞莉雅復活了。”

誰料辛普森卻說:“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艾琳娜看着他那張冷峻的臉,悠悠地說:“可她和卡尼爾有關係,甚至,咱們整個家族!”

果然,辛普森吃了一驚,把杯子放下,又將站在門口的武士支走。見他們走遠,他關好門來到艾琳娜面前,有些懷疑地看着她。

“王后陛下,那個茜塞莉雅不是三年前就被神使射殺了嗎?怎麼可能突然復活?”辛普森疑惑地問。

他認爲是艾琳娜在騙他,可這樣騙他又有什麼好處?幾年前,茜塞莉雅和他之間確實有過一些千絲萬縷的關係,但她若真的復活,不會是來找他的吧?

艾琳娜嚴肅地說:“當然不可能是她本人復活,一個死了三年的人,怎麼復活?”

辛普森也認真起來:“那你的意思是?”

艾琳娜見辛普森終於對她的話題感興趣了,就打量了他那略顯瘦削的身材一眼說:“是茜塞莉雅的轉世,不知怎麼找到了她的屍體,回到她身體裡去了。”

辛普森驚訝地問道:“還有這種事?她回來做什麼?”

說完這句話,辛普森頓感一陣涼意,身上冒出了一層毛毛汗。

艾琳娜煩躁地說:“我也不知道她回來做什麼!但你應該知道,因爲她,布魯赫族和我們打了一仗,我們,險勝。”

辛普森當然知道,那天晚上的戰鬥,他就站在樓頂觀看。

停頓了一會兒,她又說:“我連她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更沒想到,居然是她的轉世回來!這件事情,或許卡尼爾知道的多一些。那個女孩最初出現在我的面前,卡尼爾說只是他抓來做女僕的。哼,誰知她竟然是茜塞莉雅的轉世!”

辛普森一聽事情竟然這麼複雜,不由緊皺眉頭思索起來。他對城堡裡的事情很少過問,有些事情雖然知道卻也不管,這件事他要不要插手呢?

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艾琳娜又說:“辛普森王子,你雖然不能繼承王位,卻依然是勒森巴族的長王子。我希望你能幫幫我們,很好的解決這件事情。因爲,這也是你的責任。”

辛普森沒有回答,而是信步走到窗前。陽光下,他的眼睛閃現出淡漠的光彩,誰也看不穿他在想些什麼。他的雙眼是碧藍色,眼窩很深,與眉毛之間的距離較短。在濃密的眉毛映襯下,他的眼睛顯得有幾分陰沉,令人望而生畏。偏巧他長了個秀氣的鼻樑,雖然挺直,卻並不粗大落俗。鼻頭小,鼻翼也很緊緻,上面有顆芝麻大的棕色小痣,這也是他和弟弟卡尼爾最明顯的區別。

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他們倆的長相卻有幾分相似,只是這辛普森的下巴略方,中間還有一道淺淺的小溝。卡尼爾的長相較之要完美些,也多了幾分威嚴和男子氣概。不像辛普森,言談舉止都文雅溫柔,像一灣潺潺流淌的小溪。

此時他站在窗前沉思,側面看去倒是一幅很好的油畫。但艾琳娜沒有心情欣賞,她只想要快點解決茜塞莉雅的事情,因爲如果整個家族都覆滅了,她這個王后就當不成了!

見辛普森一言不發,她走到他面前催促道:“辛普森王子,除了王位,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幫忙解決掉這個茜塞莉雅。”

辛普森轉過頭來,神秘地一笑說:“我爲什麼要幫你?”

艾琳娜氣得一肚子火,但因爲有求於他,也不好發作,就強忍下心頭的怒氣說:“辛普森王子,你知道,只要茜塞莉雅跟勒森巴族的人有什麼事發生,神的責罰就不僅僅針對她一個,而是我們整個家族!當然,也包括你。”

辛普森明白了,艾琳娜的意思是,幫她就是幫他自己。他可以不做王,卻對這個艾琳娜沒什麼好感。如果不是她,哪裡來的卡尼爾?哼,現在又想起他來了,他會那麼輕易滿足她的願望嗎?

他一勾嘴角,依舊溫文爾雅地說:“尊敬的王后陛下,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繼母,又是王后,你有什麼吩咐,我都應該遵從。不過……”

見他故意停頓,艾琳娜知道他一定早就想好了什麼條件。可事關家族命運,此時不管他提出什麼條件,她都只能儘可能滿足,除了給他王位。

“不過什麼?”她追問道,心裡卻莫名地緊張起來。因爲她看到,辛普森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狡黠,讓她十分不安。

辛普森答道:“不過,要看是什麼事了。你知道,我不想管太多。做一個悠閒的王子,實在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艾琳娜見他不明說,心裡的氣又多了幾分。但她知道,這不過是他故作高傲罷了。因爲被剝奪了繼承王位的權力,許多貴族就不把他當回事了,有些奴僕也對他少了幾分尊敬。現在堂堂王后親自找上門來求他幫忙,他當然要擺出點架子,尋回做王子的尊嚴。

所以,艾琳娜微微一笑,誠懇地說:“辛普森王子,我也不想辛苦你。只是,這件事情非你不可,我只好來求你了。你有什麼條件儘管說,我會盡量滿足你。”

聽完這句話,辛普森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個態度。

他盯着艾琳娜的眼睛看了一會說:“你放心,我要的不是王位。我要的,是家族的聖像!”

“啊!”艾琳娜大驚,不由瞪大眼睛,朝後退了兩步。

辛普森不悅地說:“不行嗎?那就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你要喝杯茶嗎?或者,來杯咖啡?”

艾琳娜心亂如麻,家族的聖像怎麼能給他?那可是神護佑勒森巴族的信物。雖說現在家族蒙罪,但只要有那個聖像,至少不會太慘。也就是說,如果因爲茜塞莉雅或別的什麼原因,導致神要覆滅整個勒森巴族,有了這尊聖像,神就不會讓他們永世在地府受難。相反,可能還會讓他們繼續留在人間。至於以什麼形式和身份生活,那還得看神的心情。

如果把聖像給了辛普森,家族就少了一件法寶,而辛普森則可以放肆地做一些他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艾琳娜擔心辛普森要的不僅僅是聖像,一種死亡的恐懼油然而生。

可是,要想解決茜塞莉雅的問題,卻又不得不求助辛普森。因爲他是整個家族唯一的大魔法師,而且他與卡尼爾的關係還算不錯。由他去勸說,或許比她這個母親更爲奏效。

“算我請求你,好嗎?”艾琳娜試着說,“聖像是家族的聖物,我不能給你。請你一定要想個辦法,除掉茜塞莉雅!”

辛普森一揚眉毛,遺憾地說:“你真狠心!除了聖像,我什麼都不要。”

艾琳娜越發肯定辛普森不只是要一個紀念物那麼簡單,這個長王子一定還有不可告人的野心!可她作爲卡尼爾的母親,卻不能制止他與茜塞莉雅在一起,除了求辛普森相助,別無他法。

她痛苦地在屋裡轉了幾圈,終於咬咬牙答應了:“好,聖像給你!但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

辛普森笑道:“說吧,什麼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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