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孤注一擲

沉默片刻,辛普森擔心艾格尼斯或許會讓人來告訴茜塞莉雅,讓她如何去迷惑別族王子。或者用其他方法騙她,抑或威逼她按照他們的計劃去做,就提議現在就去試試。

卡尼爾擔心地問道:“你不是說還沒有解決嗎?這萬一試出問題來怎麼辦?”

辛普森緊皺眉頭說:“管不了那麼多了!機器大致已經修好,但我不能保證可以把她送到自己的房間或是其他什麼固定的地方。”

茜塞莉雅驚訝地問:“怎麼,你真的有時光機器?”

辛普森點點頭說:“是的。我一直醉心於研究各種機械,早在十幾年前就製造出了這個機器。經過幾次改良,終於可以使用,卡尼爾是第一個使用它的人。”說完看着卡尼爾。

卡尼爾接着說:“是啊,這也是我最佩服哥哥的地方。家族被貶下聖山,燃魔之淚丟失,我們的能力削減了許多。我父親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找回燃魔之淚,最終回到聖山。即使不能回去,也要解救家族遠離被貶斥的命運,不需要再屈辱地活在黑暗中!”

茜塞莉雅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多少明白這個家族想要與命運抗爭的理想。她心裡默默贊同,似乎覺得血族沒那麼陰險可怕了。

卡尼爾又說:“經過無數次嘗試,我們都無法找到燃魔之淚,也找不到改變家族命運的方法。所以我和哥哥商量,到未來去看看,或許能知道怎麼樣纔可以解救整個家族。結果,我知道有一個來自東方的女孩會出現,而且她就是能解救我們家族命運的鑰匙,所以我放心地回來了。”

“那個女孩,就是你!”辛普森深情地說,“當我知道蜜雪兒來到這裡,我就明白了,這就是上天派來解救我們家族命運的那個女孩。可我們都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茜塞莉雅的轉世。”

茜塞莉雅在這個世界經歷了這麼多以後,再聽到這樣的話已經不會再感到驚訝了。只是,她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弱女子,儘管有幾個小異能,卻沒有強大到可以解救一個吸血鬼家族的程度。再說,她現在自身都難保,又怎麼幫他們解決問題?

她腦中一片混亂,既害怕又擔憂,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也許,我不是你們等的那個女孩呢?”

卡尼爾卻說:“萬事皆有變數,我們也沒想到你會遭遇這麼多坎坷。所以,我們打算先把你送回去,躲過這陣子再說。”

辛普森也說:“如果爲了我們,而讓你遭受更多苦難和侮辱,那我們與魔鬼有什麼區別?放心吧,如果有一天,家族真的需要你,我們再把你接回來!”

茜塞莉雅懵了:“怎麼,你那個機器那麼厲害?”

辛普森剛要解釋,卡尼爾就說:“先別管了,現在就去吧。爲了你的清白,也爲了你的安全,茜塞莉雅,請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是愛你的!”

說完,他一隻手攬過茜塞莉雅的纖腰,在她脣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辛普森看得很是尷尬,忙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走吧,我們要抓緊時間。”

卡尼爾拉起茜塞莉雅的手,跟在辛普森身後悄悄出了房門。他們躲過守衛的武士,很快就到了後山。辛普森唸了幾句咒語,那光滑的石壁就變成了一道門,上面有精緻的鎖眼。辛普森將手放在上面,門就開了。

進去一看,這裡原來是個石室,比之前茜塞莉雅住過的那裡還要高,還要大。走過一段階梯,就到了一片空地,那裡有一座用黑色布幔蓋住的小山。

茜塞莉雅想象着他們會走進一個隧道,然後機器轉動,就會把她送回現代。而在機器開動之前,可以有個類似操作電腦什麼的,設定好她要去的那個年代和地點,這樣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真的要回去嗎?茜塞莉雅心裡一痛,戀戀不捨地看着卡尼爾。她多麼希望他可以和她一起走,到她的那個世界裡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吸血鬼,再也沒有什麼戰爭!

“卡尼爾,你和我一起走,好嗎?”茜塞莉雅請求道。

卡尼爾卻說:“不,茜塞莉雅,他們要傷害的是你。你走了,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而如果我跟你一起走,他們肯定會不顧一切地去追回。到時候,不但你會被抓回來,按照他們的計劃行事,我可能也沒什麼好下場。聽我的,你先走。等這裡的事情解決了,我會去找你的!”

“不,卡尼爾!你不走,我也不走!”茜塞莉雅哭喊着說,一頭撲進卡尼爾懷裡。

卡尼爾撫摸着她的頭髮,耐心地勸道:“茜塞莉雅,別這樣,我不能讓你出賣自己!只要你離開,他們就不會找你的麻煩。懂嗎?”

茜塞莉雅的眼淚簌簌直下,有如斷了線的珠子。她緊緊地抱着卡尼爾,心裡痛恨這個吸血鬼的世界,卻又苦於自己無力改變。她也不願意去做誘惑各族王子的餌,用自己的青春和身體換來勒森巴族的安寧。雖然她愛卡尼爾,可憑什麼他們家族的危難要用她來換?

辛普森看得嫉妒,可現在不是鬥氣的時候,他們不在的時間久了,肯定會引起懷疑。只要趕快把茜塞莉雅送走,到時候他們都說沒見着就好了。因爲這裡只有他們兄弟倆知道這個機器,完事後再把它好好隱藏起來,沒人會知道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好吧,”茜塞莉雅哽咽着說,“那我就先回去,你一定要來找我,一定要來啊!”

卡尼爾重重地點點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那裡頓時現出一個月白色的星形,比她的膚色還要淡一點點。

辛普森打開布幔,一個蛋形的玻璃機器頓時呈現在眼前。這機器大約有一架小型直升機那麼大,底座是金屬的,上面刻着許多看不懂的符號。

“就是這個東西,可以送我回家嗎?”茜塞莉雅狐疑地問道。

辛普森點頭說:“是的,當初,卡尼爾就是用這個東西去了未來,又靠它回到現在。”

說完,他將茜塞莉雅扶進機器裡坐好,然後開始旋動按鈕。只聽一陣咯吱吱的聲響,機器開始了輕微的震動。茜塞莉雅看着玻璃外的兄弟倆,前世今生與他們相識的片段逐一浮現,陣陣傷感如波浪般涌來,她不禁抱頭大哭。

機器外,卡尼爾見茜塞莉雅哭成這樣,不禁心疼無比。他撲向機器,拍着窗子大喊茜塞莉雅的名字,卻被辛普森拉開了。

“卡尼爾,你冷靜點!”辛普森大叫道,“機器已經開始運行,我們誰也不能阻止!你要是弄壞了,傷害到茜塞莉雅,以後再也找不到她怎麼辦?”

卡尼爾愣住了,看着裡面哭得肝腸寸斷的茜塞莉雅,只恨自己無能。他後悔了,想要跟她一起去,又想留下她。可他明白,這兩種選擇無論他選哪一種,對茜塞莉雅都是巨大的傷害。他想要她好好的活下去,更希望她能幸福快樂。可他現在除了送她走,別無他法。

忽然,機器裡慢慢升起一股白霧,將裡面的情景遮住了。茜塞莉雅的影像漸漸淡化,彷彿畫中人一般。等白霧佈滿整個機器內部,機器就開始顫動起來,併發出嗡嗡聲。

卡尼爾緊張地問:“辛普森,她不會有事吧?”

辛普森答道:“不會,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能回到她那個時代。只要她不和血族通婚,就一定會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卡尼爾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地問:“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要她回到那個世界,從此與我們一刀兩斷?”

辛普森沉痛地垂下頭,將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說:“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個!”

“混蛋!”卡尼爾大怒,一拳打向辛普森。

辛普森躲閃不及,臉被打得偏朝一邊。他慢慢轉過頭來,嘴角留下一絲鮮血。

“如果打我能消除你內心的痛苦和仇恨,那麼,你把我殺了也行!”辛普森冷靜地說。

卡尼爾大叫一聲,對辛普森拳打腳踢。辛普森沒有還擊,只是躲閃。看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的心裡何嘗不痛苦?可他不能不這麼做,因爲,他還有個計劃沒有完成。那個計劃,暫時還不能告訴卡尼爾。

忽聽“嘭!”的一聲,機器安靜下來。卡尼爾一怔,放開了辛普森。他們一起朝機器看去,裡面的白霧開始消散,玻璃上現出細小的水珠。待白霧散盡,裡面已是空無一人。

卡尼爾愣了一會兒,猛地衝向機器,摸着玻璃門窗,情不自禁地哭出了聲。

“茜塞莉雅,我親愛的茜塞莉雅!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要拋棄你,只想保護你不受傷害。是我無能,求你原諒我。”卡尼爾泣不成聲地說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辛普森過來,輕輕拍拍他的肩膀說:“卡尼爾,我們該回去了。”

卡尼爾回過頭,看到辛普森臉上的淤青已經消失,嘴角的血跡也沒有了。他現在已不想再打辛普森,反正人都走了,即使把辛普森打死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他還要靠辛普森再把茜塞莉雅接回來。

“走吧。”卡尼爾淡淡地說了一聲,和辛普森一起走出石室。

辛普森待兩人都出了石室,就施展魔法,將這裡變成一片平地,上面是一些野草,間或有些亂石。一眼看去,這裡和旁邊的山沒有什麼兩樣。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深深地嘆了口氣。那所謂的命運,真的無法改變嗎?

他鬆開手,手心裡是茜塞莉雅的一縷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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