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魂後又離奇回魂後,被陳大人禁了足。
不僅出不了陳宅,還有小嘉和陳雨澤隨時盯着我,可憐大好芳華,全部浪費在宅了。
第二天,甚至連晉纓帝姬都屈尊紆貴地到陳府看望我。
晉纓帝姬的確非一般的女子,三言兩語我便覺自己被她看穿了四五分,不過,她大抵還是顧念着陳雨幽的,只是輕言安慰,賜下諸多藥品膳食。
讓我陪她在陽光明媚的後花園走了一遍,便告辭了。
臨行時,她問道:“幽幽,你還記得你小時候許下的諾言嗎?”
我不是陳雨幽,自然,連陳雨幽的記憶裡也無處找到什麼小時候的諾言。
我搖頭,便見晉纓帝姬釋然地微笑,她望了一眼悠藍長空,回頭朝我說:“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記得也不足掛齒。”
可明明她表情卻黯然又惆悵,即便此刻微笑着。
“你我同爲女子,作爲你的長輩,我希望你這一生長樂安康。今天我來,不僅只是來看你——”
她拋下一顆深水□□。
“明擺明地說。我父皇因你爹的緣故,希望你能嫁與阿繁爲妻。”
阿繁是誰?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等一下,殿下……”我伸手。“您說的阿繁是那位大皇子殿下嗎?”
晉纓帝姬:“正是。”
我默了一下,抗議道:“殿下不會同意的吧。”畢竟他好像不太……喜歡我來着。與其說是不喜歡,用另外一個詞語更爲妥當。那便是“厭惡”。
晉纓帝姬彷彿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地看我,“父皇若許了,阿繁不會違抗。再說……我瞧阿繁似乎並不想你說的那樣不喜歡你。”
那肯定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起之前大皇子那個春風般的眼神,就忍不住惡寒,畢竟這春風,也許是料峭春寒。
“雨幽,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吧。”她這樣說。
有什麼好考慮的。就算是乙女一般的戀愛遊戲,那我也肯定會選寶樹法師、雙胞胎,鍾慧澄雖然神秘了些,不過也不錯。
我再次懷疑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
而在晉纓帝姬出現之後,陳大人在一個午後的下午找我說話。
無非是我年齡不小了,應該許一門親事。
陳大人以試探的口吻說着,我倒是無所謂,只道是俊美郎君即可。
我隨意一提,陳大人糾結的臉更見糾結。自言自語地道,“倒是個俊美郎君,你從前頗爲喜歡着。”
我道:“還問我。不是已經決定好了的事嗎?是誰?”
陳大人道:“晉纓帝姬前幾天上門見你,可曾說過什麼?”
我驚恐,而陳大人點點頭。“哎——大皇子?”
***
夜深。無星無月。樹影壓窗,有什麼進了屋子。
我感覺到一陣驚人的寒氣襲來,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不得不驚醒。
難道是狐九真。
羅帳發顫,突生變故,窗戶被風打開大振的聲音,誰在驚慌之際逃離。
我緊呼吸。
牀前站着一個人。
“恩人?是你嗎?”
那人腹語道:“以後他不會再來。早點睡吧。”
我趕在他離開之前道:“我們是不是認識?”
他道:“我得走了。”
“那就是認識了。”
“恩人是怕我發現,纔不用真容真言吧。我似乎好像猜到你是誰了?”我坐在牀上,笑着說。
夜色裡,不能辨明黑夜與人。但我能發覺在我說完話後,羅帳外的人不再淡然,而是嗯了一聲,產生了興趣。
等着我接下來的話。
真是一個怪人。
“騙你的啦。”我掐着聲音笑嘻嘻。“我們到現在才見了兩次?哎,不對,也不算,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長什麼樣。不過……還是要多謝你啦。”
他沒有說話。
“你既然接連兩次地救我。我相信你一定是個特別無聊的好人。我……有一些話,不知道和誰說比較好……你……可以留下來,和我說說話嗎?”
我此刻的聲音必然是帶着幾分渴求的。但是仍然高高在上,帶些傲慢。
“小丫頭,你這麼相信我?”他好像無法理解區區幾面就被賦予這麼多的信任會是真的。
“那你肯聽我說嗎?放心吧,我不會踏出羅帳的,我就坐在這裡說,當然,我也不會和別人說的。這是我們兩之間的事。”
比夜色還要淡一點。那身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已經做好了傾聽的準備。
也許只是我的錯覺。
“我要嫁人了。”我一字一腔地說。
因爲我的停頓。空氣凝結,無邊的夜色裡,神秘人沒有說話。
“雖然還沒有正式提出。但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父親說,過不了多久,皇帝應該會爲我和大皇子賜婚。”
他久違地說了一兩字。“你不願意?”
那傢伙一肚子壞水。而且好像挺討厭陳雨幽的,可能會奉旨娶了我,但決定會給我穿小鞋。而且他又不是我的那盤菜。可以不嫁當然是最好的。
“大皇子殿下龍章鳳姿,溫雅如仙,當然是個妙人了。”我飽含感情地陳述,然後進入了轉折,“只是……我好像有喜歡的人了。若是在那之前,嫁給大皇子殿下確實是沒事一樁,可是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
是因爲懷疑他是鍾慧澄。所以想要玩弄他嗎?
神秘人如同一位飽經風雨的智者,仍然是腹語,聲音卻像是跨過了千年的風霜。
“那你心裡又是怎麼想的?是心上人,還是大皇子?”
“心上人?他可能不知道我喜歡她。就算知道……他好像討厭我,不會迴應我的感情的。”我嘆息一聲,道:“當初你還不如不救我,讓我嫁給狐九真,做妖怪的妻子也不會想現在這樣苦惱。”
神秘人笑了,輕輕的笑聲。“你若是後悔。現在去也不晚。我想狐九真應該是很歡喜的。”
我吃了一癟,不滿道:“真狠。不管我死活啦。”
“你這麼厲害,我有個注意,不如你把他綁過來吧,那樣我先爲所欲爲,然後嘿嘿。”
他腹語道:“你這丫頭,陳大人要知道了,會不高興的。”語音陡然一轉,“他叫什麼名字?”
我歡快地道:“他嘛,你也許知道的,大名鼎鼎的大理寺少卿鍾慧澄。”
我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屋內安靜得詭異,神秘人沉默了很久,很久。
“你沒有開玩笑。”
我嘴角輕輕抿起一個愉悅的幅度。注視着黑暗裡靜靜坐着的人,道:“這可不是玩笑。而是真心話。鍾大人吶!”
一雙眼睛在黑暗裡深深地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改口道:“鍾大人,無可挑剔,我喜歡他奇怪嗎?”
“也許吧。”
“我該離開了。”神秘人道。
我啊了一聲,不滿:“我就這個一個小小的願望啊!”
“……”沉默。
“我走了。”
“你走吧。”我冷冷地道。
他沒有停留片刻,無聲無息地離開。
我確認了這一點後,捂着嘴脣,在牀上笑倒了。
鍾慧澄啊,看來你還是得栽在我手裡。否則,我不會甘心的。
***
皇帝的御旨很快下達,隨同的還有價值連城的聘禮。婚期定在明年的八月深秋。
陳大人見我不哭不鬧,認爲我心裡對這門親事是極爲滿意的。還不捨地說了好一番話。只有陳雨澤雙眸裡仍然是化不開的擔憂。
我那新上任的未婚夫在花明麗日攜禮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