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我本能地想推開他,可轉念一想,謝聿銘還沒出現,我不能前功盡棄。
所以我居然任由他繼續佔我便宜,但整個人卻表現得像是在掙扎卻又掙脫不出。
其實他的力氣雖然大,但是因爲酒喝多了,所以我再多使一把勁絕對是可以逃走的。
可我等了將近兩分鐘,人都被男人拖出去五米遠了,也不見謝聿銘出現。
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看來他真的沒有跟着我?也許正好今晚有事沒有跟蹤我?
那一刻,我特別絕望,僅存的一線希冀被清除後,我感覺活下去的希望都沒了。要不是佟斌突然出現,我可能真的會任由男人把我往旁邊的旅館裡拖。
佟斌扒開男人的手就拉着我跑,結果男人也是真的氣了色心,拖着我的手臂不肯放,還揮拳砸佟斌的手臂、肩背。拉拉扯扯間,佟斌忍不住打了他一拳,這才拖着我跑出了那條街。
“你沒事吧?我剛接了個電話,回頭看你還沒出來就覺得不對勁了,對不起,我剛纔疏忽了。”他非但不怪我,還開啓了自責模式。
我心裡那叫一個難受,蹲在地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謝聿銘,從今天開始,我要試着忘記你。
我討厭神經兮兮的自己,討厭爲了你放棄所有原則的自己,討厭這麼卑微這麼低賤的自己。
佟斌以爲我是在剛纔的事情委屈,跟着我蹲下來輕輕拍我的後背:“對不起啊,都怪我沒用。每次看到你難受,我的心就也跟着揪起來了。失戀而已,別這麼折磨自己好嗎?其實……其實也許你身邊會有更好的男人出現呢?”
他的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可我現在不能接受他。
就算他很好,我也不能讓他當接盤俠。況且我現在對別的男人根本就提不起興趣來,我不知道他知道我跟謝聿銘的視頻被那麼多人看過後,還會不會願意對我好。
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存在,我已經不敢再接納別的男人了。
“佟斌,你很好,剛纔的事情不怪你,是我故意的。”我感覺自己臉上發虛,很可能已經沒了血色,我嘴脣打着顫,把自己剛纔的齷蹉心思和伎倆全部告訴了他。
我要做回自己喜歡的那個許冉冉,要堅強,要灑脫。
所以,第一件事我就是要正視自己的錯誤,不再逃避。
佟斌聽得一愣一愣的,過了半晌才幹巴巴地笑了兩聲:“真羨慕那個男人,他究竟是什麼樣的,能讓你愛得這麼深刻。”
“情人眼裡出西施,曾經的他在我心裡是最好最好的男人,雖然現在他丟下我不管了,可我還是不願意承認他變了。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對不起,剛纔我利用了你,還平白無故讓你擔心……我還騙了你,我真的懷了孩子,而且我不想打,我想生下來自己撫養。”
他可能沒料到我會這麼坦誠,嘴巴張了半晌不知道接什麼話好。
我繼續道:“有件事可能是我會錯意了,我覺得你對我有好感是嗎?對不起,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很陽光很熱情,肯定有很多好姑娘等着你的,如果我沒會錯意,請你以後別把心思放我身上了。如果我會錯意了,我道歉,我這個人就愛自作多情。”
我一口氣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那感覺很爽很美妙。
我說完這些就起身回了小區,沒有回頭看。
不管佟斌有多好,都不會是我的良人。因爲我想好了,我要離開這片傷心地,去外面的世界轉轉,可以的話,在一個大都市定居,找工作,生孩子。
因爲他們都不認識我,所以我可以重新開始,相信時間會讓那些人淡忘掉那份視頻的。而且不認識我的人,對這張臉的辨識感肯定會大大降低。
宋頌第二天中午纔回來,彼時我正在琢磨去哪個城市比較好。
大都市的接納程度高,我想大都市的人應該比較容易接受我這種未婚媽媽吧?所以我決定去上海。陌生又充滿故事的大都市,也許能讓我重新找回自己。
宋頌聽了我的打算後,嚇得又是摸我額頭又是拍我臉:“我不同意!你走了我怎麼辦?你走了我乾兒子怎辦?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跑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要是出了事你都找不到人照應。不行不行不行,冉冉,這事你必須重新考慮。”
“妞兒,我媽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你真的希望我把孩子打掉嗎?”我癟下嘴,朝她跑過去一個極盡委屈的眼神。
她猶豫了,其實她早接受我要生孩子這件事實了,從某方面來說,她把對她未出生的孩子的愧疚和愛全部傾注在了我的寶寶身上,所以她本意並不希望我打胎。但身爲我的好姐妹,她又必須爲我的以後着想,所以她很糾結。
“宋頌,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必須尊重。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們要是逼着我打胎,我會恨你們的,現在孩子是我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最後點點頭沒再說話。
我本來想悄悄地走,不跟我媽說,可想到她流着淚的樣子,我又不忍心了。我這麼大個人還總是讓她操心,本來就已經很不孝順了,如果再神不知鬼不覺地玩失蹤,她會急瘋的。
所以我跟她打電話說了自己要去上海的事,她哭了。
我畢業後就回了家,可以說還沒有真的獨立在陌生城市打拼過。
她不放心,尤其是我現在還懷着孩子。
“冉冉,媽媽不逼你你了,你跟你吵架了,你別走,啊?你去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叫媽媽怎麼放心得下?媽媽也是爲你好,你怎麼就是不肯聽呢?”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甚至聽到後爸在旁邊跟她說話她都沒搭理。
我媽這一生,因爲跟後爸是二婚,言行舉止都很敏感,生怕讓後爸哪裡不痛快了嫌棄她。
可說到底我纔是她的心頭肉。
“媽,我就是出去轉轉,等想開了放下了就回來。我真沒怪您,您是我媽,我還能記恨您嗎?就像我做了這麼多錯事,您不是還愛着我嗎?”
那晚我安慰了她很久,最後她要求我到了上海就要跟她彙報情況,每天晚上九點之前要打電話跟她報平安,沒錢了不能委屈自己,有任何問題都要第一時間通知她……要求可多了,但聽得我眼淚稀里嘩啦地直往下砸。
我的自私,讓深愛我的母親傷心了。
第二天宋頌非堅持把我送到了上海,來之前我已經把謝聿銘留下來的那套房子交給律師幫忙賣掉了。
這裡要說一下爲什麼交給律師,他之前幫我辦的過戶,很可靠,他以前跟我說過,如果想賣房子就跟他說,他有幾個朋友正好想在那個小區買房子,謝聿銘的裝修很精緻,應該會容易脫手。宋頌說要不然就只能交給中介,但是中介靠不靠譜卻是個未知數。
到了上海後,我當天就跟中介找了房子搬了進去,宋頌幫着我收拾打掃,很快就入住了。
新的地方,新的開始。
第二天把宋頌送走後,我便開始做起了簡歷。
餓了就在外面吃一頓,等以後買齊了餐具再自己開火做飯。
我悠閒地過了三天,每天就跟豬一樣吃吃喝喝睡睡,有興致了再出去轉轉。每次思念謝聿銘時,我就告誡自己他是多麼捨得背叛我多麼捨得拋棄我的,他視我如鴻毛,我怎麼能還讓他當我的泰山。
找工作第一天,屢屢受挫,人事一聽我懷着孕,沒有一個人肯收。
我知道我不該瞎折騰,但是不讓自己忙碌一點,我會繼續思念謝聿銘的。反正我也沒指望能真的找到工作,多面試幾次也能知道這些人事招聘時的門道。
找工作第二天,我接到了劉媛的電話,她問我是不是去找謝聿銘了。
我一聽就覺得奇怪,聽她的質問語氣,好像她現在壓根沒和謝聿銘在一起?我早就把她拉黑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的動態,她讓我重新加她微信,看看她的朋友圈就什麼都明白了:“你最好別插足,我跟阿銘可是要結婚的。”
“說完了嗎?”我啞然失笑,不等她說完就掛斷了,然後把這個陌生號拉進了黑名單。
可我好像一直忘了追究劉媛跟謝聿銘之間的真正關係,以至於我差點把命都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