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頌一夜都沒閤眼,極有可能在裡面做傻事!我心急如焚,拼命敲門,可她愣是半個字也不吭。
老肖拋下妻兒趕過來時,客廳裡已經滿是水了。
他脫下西裝就猛撞洗手間的門,一連撞了十下才把門撞開。
浴缸裡放滿了熱水,宋頌正泡在水裡,用修眉刀在慢慢地劃手腕!她臉上全是淚,割得不快,緩慢地彷彿在雕琢一件藝術品。
“宋頌~”老肖一下子哽咽了,衝過去奪過那把修眉刀就讓地上扔去。
她遲鈍地擡頭看老肖,過了好一會兒才難以置信地去摸那張臉:“你來了啊?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說有應酬嗎?有應酬……嘻嘻嘻,在應酬女人吧,嗯……”
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嚇得我站都站不穩。
“快把她抱到客廳,先處理傷口。”
我心疼到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扶着牆頭找出醫藥箱後,趕緊讓老肖給她包紮傷口。
好在傷口不深,血及時止住了。
此時的宋頌像極了受傷的小貓,很沒安全感地依偎在老肖懷裡,全身都在抖。
老肖急紅了眼,氣得張嘴就罵:“許冉冉,你答應過我什麼!忘恩負義的東西,把宋頌害死了你才高興是嗎?你自己不幸福就扯着所有人跟你一起痛苦嗎?”
我渾身一震,嘴巴囁嚅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
我從來沒想過要害宋頌,我只是希望她能早點看清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地生活在你編織的謊言裡啊。
她已經二十六了,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六年?你無法爲她的未來負責,可我得做力所能及的事讓她醒悟不是嗎?
可縱使我有再多委屈,宋頌確確實實因爲我的做法而受傷了,傷了身更傷了心。
我明明知道老肖的邏輯有問題,可還是難受得不行。
等他抱着宋頌往醫院趕去時,我也來不及收拾家裡的一片狼藉,趕緊跟着追了出去。
可他根本不等我,開着車一溜煙跑了。
我不知道他要宋頌去哪家醫院,只能往最近的那家醫院趕。
眼睛酸酸澀澀的,淚水急着奔涌而出,我淚眼模糊的,不知方向的,茫然的,看着還未忙碌起來的街道,突然不知道該去哪兒。
謝聿銘,我好想你,你在哪兒啊?
“冉冉~”佟斌不知道從哪裡跑了過來,一把扶住快要站不住的我,忙問我怎麼了。
他似乎已經忘了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語無倫次地哭着:“宋頌去醫院了,可我不知道她去哪個醫院了,都是我害了她……我怎麼就睡着了呢,我應該陪着她的,我居然自己睡着了……”
如果我能熬一夜好好開導她,她也不至於做傻事,對不對?
佟斌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看我哭得難受,忙安慰我:“你別急,我幫你找,她肯定會沒事的。”
我們趕到最近一家醫院,找遍了醫院也沒看到宋頌的人影。
我一直在打老肖的電話,可這個殺千刀的一通也不接,後來乾脆把我拉進了黑名單!
佟斌趕緊用他手機撥老肖的號碼,響了很久才接通:“是肖鵬嗎?請問你把宋頌帶去哪家醫院了,冉冉很着急……喂?喂?”
他在生我的氣,恨我不守諾言!
前幾天宋頌一直沒有異樣,所以他以爲我真的放棄了把實話告訴給宋頌的念頭,沒想到一鬆懈我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
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後,我也冷靜下來了。
宋頌好像沒帶手機,我打她電話時一直沒人接聽。
佟斌不知道宋頌跟肖鵬的事情,只知道宋頌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一直在旁邊跟着着急。
我冷靜下來後,反而安慰了他一番。
他看我真的不着急了,這才憨憨地撓撓頭:“那就好。”
我剛剛纔接受了他的幫助,不能轉眼就過河拆橋,所以便提議請他吃早飯。
吃過飯後我想回家收拾,結果卻在樓下看到一個我十分不願意看到的人——劉媛。
我的眼皮猛地跳了幾下,可轉眼忍不住笑了。她終於忍不住來找我了,這是不是能證明一件事:謝聿銘根本就沒跟她在一起?
不過轉念一想,她也許是來跟我炫耀的也不一定。
走近才發現她右手帶着一枚鑽戒,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晃得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冉冉,終於找到你了!”她笑嘻嘻地走過來想抱我,我不知道她葫蘆裡在賣什麼藥,趕緊躲到了旁邊。
她有些尷尬,但很快便恢復成了無辜的小白兔狀,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着我:“冉冉,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被她這一出鬧得一頭霧水,朝佟斌使了一個眼色便率先上了樓。
可劉媛卻跟狗皮膏藥似的追了上來,還遞給佟斌一個禮盒:“這是我前段時間出國玩的時候給冉冉買的化妝品,冉冉哪就是太省了,女人嘛過了二十五就得對自己好一點,不然很快就會變成黃臉婆。不過咱們冉冉天生麗質,肯定跟黃臉婆無緣。”
“不要!”我瞪了佟斌一眼,直接進了電梯,可劉媛也跟着擠了進來。
佟斌看劉媛跟小白兔似的單純善良,立馬不好意思了,把化妝品遞給她之後幫我解釋:“冉冉她懷……”
“我懷疑你送的化妝品裡面有毒!”我暗裡戳了佟斌的後背,這傢伙差點把我懷孕的事情說出口了,劉媛這人陰險得很,她要是知道我懷了謝聿銘的孩子,指不定會怎麼害我呢。
好在她也沒懷疑佟斌剛纔是想說“懷孕”倆字,聽到我的話後,笑容僵在了臉上,微微低頭嘟起嘴巴裝可憐。
她想跟着進我家時,被我擋在了外面,纖弱的香肩微微聳動着,貌似要委屈地哭了似的。
裝,你可勁兒裝!
“冉冉,你家裡這是怎麼了?”佟斌看到滿地的水,臉色微白,趕緊拿拖把來處理。
好在地上鋪的是瓷磚,不過溼滑溼滑的很容易摔倒,佟斌怕我滑着,又張羅着去附近的商場買了幾塊小地毯。
回來的時候,他試探着問我跟劉媛是不是鬧了矛盾:“你一個人在上海,朋友本來就少,她現在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我剛纔回來的時候她還在外面站着呢,她……”
我冷笑:“她讓你幫忙求情的吧?”
佟斌的臉色迅速漲紅:“朋友之間鬧矛盾很正常,冉冉,你也別……”
“我別怎麼了?你都不知道我跟她之間到底鬧了什麼矛盾,單看她楚楚可憐惺惺作態的樣子就同情她了是吧?”我氣不打一處來,這劉媛也是真能耐,總是能在別人面前,尤其是男人面前,展露她小白兔般需要人呵護的姿態。
佟斌可能沒料到我的反應會這麼大,立馬訕訕地閉了嘴不再吭聲。
我問他地毯花了多少錢,他緊緊閉着嘴巴不肯說話。我只好把錢包裡所有的錢都逃出來往他手裡塞,他怎麼都不肯要。
我氣了,想把他推出去。
“冉冉,冉冉你別這樣!”他急得想摟我,被我躲開了。
我氣得大口喘着氣,明知道不該對佟斌發火,卻還是忍不住將情緒發泄在了他身上。事後我不停地罵自己,憑什麼啊,就憑他喜歡我,我就能這麼肆無忌憚嗎?許冉冉你可真賤。
他沒走,僵持着站在玄關處,像一隻受傷的狗狗似的哀慼地望着我:“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你需要朋友,這個女孩子看着人挺好的,你不應該把人拒之門外。要是我說錯了,你告訴我原因也好,我本意不是想惹你生氣的。”
我扯着脖子就朝他吼:“你還幫她說話!她在演戲,她在演戲!你是裝的!她睡了謝聿銘,戴着謝聿銘原本跟我求婚的戒指,現在跑這裡來不就是想刺激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