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若、林青霞和趙毓婷三女,此情此景之下,紛紛觸動心懷,低聲啜泣着,悲情難以描述。
到了最後,連許仙和成雨玲二人,也忍不住心中傷感,情緒低迷。
人,都是父母所生,誰又能不產生共鳴呢?
良久良久,衆人才停下來了感傷,現場變得沉默起來。
趙毓婷望着林雲若,率先打破平靜,伸出衣袖擦乾了臉頰上的淚水,問道:“不知道林姐姐所說的計策是什麼?北方妖人南下在即,無比要快速做出反應,不然,整個人族就要徹底玩了。”
妖人乃是妖族和一部分人族通姦產生的後裔,一方面擁有着人族的部分靈智,另一方面又有着妖族本身的強壯體魄,悠長性命,在和南方土生土長的血統純正的人族對戰起來,有着天然優勢,是以人族往往不敵。
因而,面對着妖族和妖人即將到來的大舉入侵顛覆,不仔細做好萬全準備,是萬萬不行的。
誠然,就雙方如今的強弱之勢來看,即使人族做好了充分準備,只怕也會凶多吉少。
林雲若低眉沉思了一會兒,擡起頭來,美目凝視着趙毓婷的眼睛,沉聲道:“七公主,如果我這個計策,是要公主付出親情的代價,公主願意嗎?”
林雲若字字斟酌,神情嚴肅,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趙毓婷,等待着她的回答。
現場的氣氛,再一次變得平靜起來,許仙、成雨玲、林青霞三人聽到林雲若如此問,就知道,林雲若接下來肯定要說出什麼石破天驚的話來。
趙毓婷柳眉緊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過了片刻,趙毓婷豁然擡頭,美目之中閃過堅定之色,說道:
“林姐姐,你有什麼就說什麼吧,無須顧忌。我已經想好了,爲了江山社稷,爲了萬民憂樂,爲了人族存亡,就是讓我變回凡人,甚至做大義滅親的事情,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
隱隱的,趙毓婷覺得,林雲若給自己出的計策,肯定對自己來說,有着萬分爲難。但是,身爲皇室子女,深深明白身上肩負的重擔的趙毓婷只得摒除一切,坦然接受……
林雲若螢亮清澈的美目之中,閃過幾道讚許之色,說道:“現在,除了在場的我、相公、雲若、林夫人之外,就沒有一個人知道七公主的女兒身份了吧?”
趙毓婷回答道:“正是,其她人都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即使是此刻正在外圍看護的兩列侍女,她們也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只是,這和我們的挽救人族興亡大計,有什麼關係呢?”
林雲若微笑說道:
“這當然有關係!而且有非常大的關係!既然整個天下沒有其她人知道你的真正女子身份,那麼你就可以放心地執行我的計策。那就是,在我們的幫助之下,你立刻發動兵變,擒殺趙淳,自己穿上龍袍做了皇帝!只有這樣,你才能更改國策,驅逐佛教,合集舉國上下億萬百姓之力,齊向抵抗北方妖人!也只有這樣萬衆一心,舉國同儔,才能保住神州,保住人族萬世基業!”
趙毓婷聽林雲若輕聲道來,開始之時,還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但是到了後來,卻是臉色大變起來!
“什麼?林姐姐,你讓我現在發動兵變,殺了皇兄?”
趙毓婷吃驚起來,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趙淳可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而你,要我殺了他,搶奪他的萬里江山,這恐怕非常不妥!無論是從血脈親緣上講,還是從神仙不得過於干涉俗世王朝來講,這都是萬萬不行的!”
開什麼玩笑,讓趙毓婷親手去殺她的皇兄,這怎麼可能?
雖然說,自己以前也確實動過將趙淳擊殺趕走再另立君主的念頭,但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親手殺了趙淳取而代之……而如今,林雲若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就要趙毓婷骨肉相殘,這怎麼可能?
“哎!”
林雲若幽幽嘆息一聲,眉宇之間,有着些許失落,輕聲道:
“既然七公主不願意大義滅親,將趙淳殺掉取而代之,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目前北方妖人正在滾滾碾壓而來,人族內部矛盾重重,十之六七地有着明顯的滅頂之災,眼見這是唯一的可行的比較迅速解決問題的方法,七公主卻顧忌着兄妹親情不忍相殘,這正是親眼看着人族往火坑裡跳卻不伸手阻止的表現!”
末了,林雲若趁機對身旁的許仙、成雨玲使了一個眼色,就起身一邊向王府之外走去,一邊說道:
“人誰沒有骨肉親情?我們也不過與爲難七公主。總之,我們的計策已經說了,七公主願不願意採納,都和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反正,我們四人,其中有兩人已經是許仙,我和母親也在努力修煉仙法,不久之後,都是白日飛昇的仙人,怎麼會還來留戀這世俗之中的煩文瑣事呢?什麼人族什麼萬世基業什麼千秋興亡,愛去哪就去哪,和我們四人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我們還是不管便了!”
許仙、成雨玲會意,起身向站在當場、陷入深思的趙毓婷告別一聲,就跟隨者林雲若,向着王府之外走去。
然而,就在四人的身影將要徹底消失在王府白石橋上時,忽而背後傳來了趙毓婷的喊聲:“三位仙師,容我再想想……”
許仙、林雲若、成雨玲和林青霞相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就一步邁了過去,離開了“七王爺”府邸。這一路之上,王府衛隊紛紛讓開道路,似乎恭送着許仙四人離去。
不一會兒,許仙四人遠遠離開了“七王爺”府邸,來到了舉世聞名的西湖岸邊。
望着眼前的碧波萬頃,水流澄澈,佈滿蓮藕,不時有木船劃過水面蕩起一圈圈漣漪的風景優美、人物如畫的西湖景色,許仙心下立時忍不住嘆息一聲!
如此的美麗湖光景色,怎麼不知道,十數年甚至數年之後,它會屬於誰呢?
人族?妖人?抑或是,萬惡的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