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去聽那和尚講經?”小青一聽,登時不樂意了,嚷嚷道:“那個和尚唸的經難聽死了,聽着心裡發慌,恨不得咬死他,不去不去,堅決不去。”
“必須去,”許仙無奈道:“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法海和尚在朝廷有了地位,極有可能是針對你們。如果你們不去,正中了他的計策,到時候派來些官兵抓捕你們,就算你們能夠逃去牢獄之災,也只能被南宋軍隊通緝,到時候鬧的沸沸揚揚,對你們恐怕不利吧?”
小青一聽,語氣一窒,只得悶悶不樂的低下腦袋,兀自的一個人生氣。
“晚上要去。”白素貞淡淡的說道。
“我去看看雲若。”許仙起身向廚房走去。
林雲若當初確確實實的與林夫人一道出了錢塘縣,一路向西,馬不停蹄的趕往大理國。但方纔走了幾十里路,就被小青追上,給勸了回來,而後在小青的幫助下,悄無聲息的又摸回了錢塘縣,不着痕跡的潛伏在寶和堂四個月。
這一百多天來,她每天都只能夠呆在院子裡,翻看這史書經卷,不能走出寶和堂半步,每天也就只能夠打點下房間、院落,這些葡萄藤、楊柳都是出自她手。
許仙也知道,她呆在這院子裡,心情肯定會沉鬱,這些日子以來,也很少見到她笑,許仙心中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如果她願意,完全可以嫁入皇室、伴在君側,母儀天下,但她卻選擇了蜷伏在寶和堂之內,憋屈的生存。
廚房院子右側,是兩間並排獨立的小房子。房門半敞開,許仙擡腳走了進去,便見林雲若正蹲在火爐旁,忙碌着向裡面添些木材。許仙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愜意,斜倚着門框,微笑着盯着林雲若背影,沒有說話。
嬌小的身子,讓人生出一股無限憐惜之感,很想緊緊的將其攬入懷中,再輕輕的憐惜。彷彿她就是一朵嬌弱不經風雨的花朵,令人想要捧在手心、暖在心口。
“粥還沒有好,要再過一會,你讓白姐姐先等一小會。”林雲若不用看也知道是許仙來了,她撿起蒲扇,對着火爐的風口不住扇着,想要讓火快一些燃燒。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許仙沒有回話,而是錯開了話題。
“七月初七,乞巧節。”林雲若手中蒲扇快速的扇動着,彷彿對許仙的話語沒有太多在意。
“傳說,今天是牛郎和織女在鵲橋重逢的日子。”許仙走到林雲若身旁,也蹲了下來。他眨了眨眼睛,正色道。
“我知道。”林雲若微微蹙眉,向一側讓開了一步。顯然,她不想與許仙有這般“親密”的距離。
她本應該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本應該找着一個指點江山、馳騁天下的英雄,本該成爲像織女那般崇尚自由愛戀的女子,本該成爲一個知書達禮、溫柔淑賢的妻子,本該……
太多太多的本該,都被身旁這個麪皮很厚、內心邪惡的許仙給破壞了。
這個壞東西。
林雲若心中憤憤不平的想着。
“晚上我要去保叔塔聽講壇,還是法海那個大和尚,”許仙裝作沒有看到林雲若動作,又向她身旁靠攏了一步,說道:“你也知道的,這是縣衙的命令,全錢塘縣的人都要去。”
“與我有什麼關係。”林雲若淡淡的說道,表情明顯有了些不滿。
好好說話,你擠這麼近做什麼?
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
“我想說的是,等我晚上回來之後,我們一起過七夕吧?”許仙盯着林雲若眼睛,說道:“畢竟,我們也是定過婚的準夫妻了。”
說罷,許仙感覺到麪皮一陣燥熱,就像是處男對一個心儀了良久的女孩子表白一般。
天地良心,這是許仙的第一次純情表白。
他滿目希冀的望着林雲若,唯恐他不答應。
其實,這個時候的七夕節,又名乞巧節,大多是些集會、許願之類,女人則做些精巧的手工藝品,或者燒香拜月,祈求上天降與她一雙靈巧的雙手,尚還未有演變成情人節,男女在這個時候談情說愛並不多見。
但這是個極爲浪漫的時間,乃是傳說中牛郎織女相會之時,也會有些相互愛慕的情侶在這個時候相互表露心意,花前月下總不失才子佳人的佳話。
林雲若面色一紅,沒有說話,而快速地站起了身子,從一旁取來兩塊碎布,墊在三耳鐵鍋的耳朵上,將其端起,便向廚房外走去了。
“你到底是拒絕,還是同意啊?”許仙望着快速離去的林雲若背影,鬱悶的喊道。
第一次表白,就這麼恍了?
————
————
七夕節的夜晚,本應該很是隆重的,街道上應該擺放着許許多多的攤位、小販,在大道旁的河流中也應該漂流着許許多多的蠟燭紙船,在那些富商權貴的家門口,更應該點放着許許多多的爆竹煙花——
但這些本應該有的情景,卻都沒有出現。
街道上很是清淨,沒有一個攤位,也沒有叫嚷着的小販,偶爾還能見着幾個腳步匆匆的行人,無一例外的都向西北方向跑去,偌大的錢塘縣儼然成了一座空城。
街上到那些一排排身着盔甲、手持兵刃的兵士,腳踩在道路上,噔噔作響,組成了這寂靜的夜裡唯一的一股節奏。
“好冷清,還以爲時間的乞巧節很好玩,居然連個人也沒有。”小青環望四周寂寞的街道,嘟囔道。
“所有人都跑去保叔塔聽講壇了,誰還敢留在這裡。”許仙無奈。
這個小青雖然容貌亦是傾絕,但她就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子,懵懵懂懂,但嘴上又不饒人,平素裡仗着修爲道行,沒有少欺負許仙。
“距離中元節只有八天的時間了,就算有和尚打到我們頭上,我們也不能躲。”白素貞淡淡的說道。
“你們不能打,我可以打。”許仙撇撇嘴。
出了錢塘門,就見不遠處的保叔塔燈火通明,其上點綴着許許多多的蠟燭油燈,看上去就像是做夜明珠建造的寶塔,佇立在夜空中,擎天而立。
“前方就是保叔塔了。”許仙指着明亮的保叔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