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稀裡糊塗的訂了一門親事,許仙一陣頭大,但又不能忤逆許嬌容的意圖,唯恐她又落淚,只得暫時將她穩住,待日後再想辦法推脫。畢竟如果他不同意,許嬌容也不能將他捆着不是。
吃晚飯時,李仁仍舊沒有回來,許仙也不多問,隨便吃了兩口就回房休息去了。心裡膈應着事,總不能入睡,許仙輾轉反側,與雲中子“對罵”了半夜,直到夜深了方纔入眠。
第二天天剛剛亮,許嬌容就把許仙喊了起來,塞給他兩個包子,再將其推出院門,說道:“趕緊去寶芝堂,今天一定要去問診,否則你以後就別回這個家,這裡也不再是你家。”
說完,她就咣噹又把院門關上了。
許仙本打算今天去王府當小白臉,誰知道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但見許嬌容神態決絕,只得應她。他星眼朦朧,臉都沒洗,就被許嬌容給轟了出來。他迷糊着一邊啃着包子,一邊向着官巷口走去。
清早街上的人挺多,忙忙碌碌的,小販們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就像是嘰嘰喳喳的一羣麻雀。許仙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走入官巷口,就見寶芝堂的店門已經打開了,不由一愣:“寶芝堂的店,每天都開這麼早?”
王掌櫃趴在櫃檯上一邊對着賬目,一邊敲打着算盤,見到許仙到來也沒有打招呼,彷彿沒有看到他一般。許仙納悶不已,上前問道:“王掌櫃,早啊。”
“早。”王掌櫃淡淡的應了一句,沒有了下文。
正當許仙困惑不已時,卻見從藥房中走出來了一個青衫男子。
那男子濃眉大眼,身材高挑偏瘦,肩頭跨着一隻木箱子,蓋子上用黑墨寫了個“藥”字。
“許仙,久仰大名。”那男子見到許仙,立時眉開眼笑,對着許仙抱拳不止。
“我認識你?”許仙大奇。
許仙的靈魂雖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但對這裡的人事也多少有些熟悉。但對於眼前的這個男子他沒有半分印象,且看他的打扮更像是個郎中,許仙不知道先前識不識得這人,不敢輕易下結論。
“他是寶芝堂新請來的出診大夫,揚笑東。”王掌櫃漫不經心的說道,手中敲打算盤的動作不止。
“我準備出去問診,許大夫要同行嗎?”揚笑東拍了拍腰間的藥箱子,笑着說道。
“新請來的大夫?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出診大夫,我是什麼?”許仙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早上許嬌容莫名其妙,接着王掌櫃稀裡糊塗,再者又突然出現了一個問診大夫,這……這不是要搶他的飯碗嗎?
挑釁,裸的挑釁。
許仙皺眉,道:“是李大寶請你來的?”
他雖然是個冒牌的大夫,平時也沒給人治過病,但突然間就被人給排擠了出去、被搶了飯碗,他心情怎麼着也不會爽快。
不過他先前也曾做過幾年的推銷,雖然業績幾乎爲零,但也知曉無論哪一個行業都有着競爭。此時眼前的情況,只是他這十來日沒有問診而帶來的後果罷了,他又如何能夠生氣。
“是李公子請我來的,”揚笑東呵呵笑道,“許大夫先前醫術高超,聞名錢塘。但近日來卻沒有醫治過一人病症,令寶芝堂的聲譽下滑了許多。李公子看着心急,所以就請我來了。不過笑東知道,這裡的問診大夫是您,我只是替補罷了。說不準許大夫的醫術哪一天又高明瞭,我就只能捲鋪蓋滾蛋了。”
揚笑東呵呵一笑,提着藥箱走了出去。
這話聽着異常刺耳,許仙心中也隱隱有了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邵公子和李大寶已經在暗中排擠他了。現在李大寶不能夠將許仙完全的排擠出寶芝堂,是因爲許嬌容的關係,這也讓許仙明白了許嬌容爲何會如此奇怪:她爲了讓許仙爭一口氣,證明給他人看,許仙仍舊是個問診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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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只是個冒牌貨,哪裡會什麼醫術啊,總不能出去胡亂給人家開着藥方,把人醫死了怎麼辦?
許仙心情沉重,也不再理會王掌櫃,徑直的走到藥店中,找了張椅子坐下,思忖着如何是好。
此時如果他負氣出診,出了什麼岔子,肯定會被李大寶當做把柄,來擠壓許仙。但如果仍舊對揚笑東不聞不問,更會助長李大寶和邵公子的氣焰,而且許仙也過不去許嬌容那一關。
怎麼辦?
打腫臉充胖子?
絕對不行。
許仙腦子忽地靈光一閃,忙沉下心神,在心中對雲中子說道:“老神仙,你有沒有治百病的方子?”
“現在終於想到我了?”雲中子似乎很是解氣,“可惜晚了,誰讓你昨天罵我來着。”
許仙一怔。
誰敢說神仙不小氣,許仙會立刻找一把斧頭劈了誰。
“老神仙,昨天是許仙的錯,你也不想看我落魄不是?”許仙在心中討好的說着。
雲中子雖然沒有了真元法力神通,但他見多識廣,又記過許許多多的丹藥配方,治療一些疾病應該不成問題。
泡王夫人是緊要的事,但如果此時被寶芝堂給趕了出來,李仁和許嬌容的面子也過不去。現在他想要繼續在寶芝堂立足,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雲中子身上了。
“沒有包治百病的藥方。”雲中子直接了當的絕了許仙的心思。
“那怎麼辦,我一會出去問診,你替我出藥方?”許仙小心翼翼的與雲中子商議着,唯恐一不小心惹惱了雲中子。
“手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又感覺不到,怎麼切脈?”雲中子反問道。
許仙語滯,不知該如何應答。
“王掌櫃,在啊。”
正當許仙苦苦思索之際,忽聽一婦人呼喊,他下意識的擡眼望去,卻見一臀肥腰粗的胖婦人走入了藥店。那胖婦人身着綾羅綢緞,光鮮亮麗,髮髻上也插了許多的玉簪掛飾,雍貴不凡。
只是那身軀……實在是沒有曲美感。
“呦,這不是李夫人嗎,那陣風把您給吹來了,您怎麼一直捂着臉?”王掌櫃忙笑臉相迎。
“還能怎樣,都是我家那個挨千刀的,不小心把我的臉給劃破了,你們這裡有沒有祛除疤痕的藥嘛?”胖太太問道。
許仙頓覺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聲音……實在是太了。
男人再硬,架不住女人發嗲,尤其是這麼一個身寬體胖的女人發嗲啊。
“去傷疤的藥?”王掌櫃苦笑道:“哪有這一種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