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的月色下,依稀可見一道倩影,悄立在涼亭中。她肩披這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微微**着雪白脖頸。烏黑秀髮自然垂落,隨風而擺,就像一片黑色的夜。
悄然間,薄紗滑落,**出雪膩冰潤的肌膚、飽滿堅挺的酥胸、盈掌可握的纖腰,而那女子竟無聲回首,輕揚着嘴角,露出一抹清魅笑意,猶如碧荷初綻,正如女子胸前對白鴿上的兩點殷紅——
“醒醒,別睡了!”
陡然間一聲忽然在耳側響起,那女子朦朧模樣陡然消退,許仙忙睜開眼睛,卻見仍舊是一片朦朧的夜,不由嘟囔道:“喊什麼,剛剛做了一個春夢,又被你嚇沒了。”
“有人上來了。”雲中子提醒道。
許仙心頭一沉,忙坐起身子,來不及打探煅骨之後的身軀強度,忙趴在斷壁之後,側着耳朵傾聽,果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雖輕,但甚是急促,就像是噠噠奔跑的馬蹄。
“方纔還看到那個狐狸精跑到這裡來,怎麼沒了?”
一道略微有些喘息的聲息傳來,就像是一道鋒利長劍,劃破了夜幕的寂靜。許仙屏住呼吸,輕微的將惱道側出一點,便見月色下正有兩道身影,盡皆頭扎道髻、身着道袍,與先前遇到的紫陽打扮相差無幾。
“狐狸精修爲不凡,又善於變化,師弟千萬要小心。”另外一人手持一張紙符,警惕的環視四周。他雙眼如火如炬,在漆黑的夜晚中,竟能夠發出鬼火般的幽異目光。
“她肯定又跑了,我不找了,累死了。”先前的那人嘟囔了句,一屁股坐在地上。
許仙心中好奇,緩緩又將腦袋縮了回來,唯恐被這兩個道士發現。他知道即便經過煅骨,他的身體現在也與正常人無異,只不過氣力稍大一些,但如果道士追問起來,他根本就無法解釋。
莫不成,是來這裡出宮?
許仙只得繼續潛伏在斷牆之後,靜待着這兩道士離去,於此同時,他也在感受周身經過煅骨之後的變化。
當初易筋之後,許仙能感覺到胳膊肌肉中充滿了力量。而此時他緊緊握拳時,便覺力道竟然有了數倍的提升。即使是背後的這一度斷牆,許仙也有把握一拳將其轟開。
煅骨,將潛藏在骨骼之中的能量都給發掘了出來,在融合在筋脈之中,完全超越了常人。
正當許仙欣喜不已時,卻又聽不遠處的兩個道士說道:
“陸師兄,你說我們這麼拼死拼活的抓妖怪,是爲了什麼?”
“除魔衛道,保護衆生。”
“是,我們是很偉大,每一次這麼說我都會感覺自己正直了許多。但我們這麼賣命的除魔殺妖,那些俗人非但不感激我們,反而對我們又吼又罵,我是受不了這麼一羣愚民了。”
“我們只要安安分分的做好本分就行,孰是孰非當留於世人評說。”
“我們辛苦了這麼久,居然還不如一個和尚,反正我是受不了了。”一道士叫嚷着說道,“完全是一羣無知迂腐的愚民,不懂開化,只知道拜佛拜觀音,我寧可再回青城山,也不想呆在這裡。
“師弟,師父教導我們‘大道無常心,以百姓心爲心’,除魔衛道不可廢。”那個‘陸師兄’頓了頓語氣,又說道:“這個狐狸精肯定已經逃去了,我們去錢塘江看看,哪裡前日子出現了幾隻狼妖,不將其誅殺,將會繼續禍亂人間。”
許仙等了片刻,沒有等到沒有再聽到那兩個道士的聲音,忙擡頭望去,果見那兩道士的身影已經沒了,這才舒了口氣。
“聽我的吩咐,不動聲色的握緊拳頭。”雲中子忽地提醒道。
許仙一怔,雖然不知道雲中子此話何意,卻也照做。
“以你最大的力量,朝你背後的斷牆狠狠捶上一拳,不要猶豫,就是現在!”
雲中子忽地爆喝一聲,就向一道霹靂在耳畔響起。許仙胸中熱血上涌,驟然握緊拳頭,將其狠狠甩出,陡然一個轉身,將其轟然砸在了牆壁之上。
轟隆!
牆壁砰然倒塌,碎裂成無數磚塊。甚至有些斷鑽,咕嚕嚕的滾到數十丈遠的地方,足見許仙此拳力道的強悍。
許仙嚥下一口唾沫,心中欣喜,嘴上卻嘟囔道:“你剛纔吼什麼吼,把我耳朵都刺痛了。”
“我不吼,你就會被狐狸精的魅惑之術迷亂心神,然後你的元陽就會被狐狸精吸走,你就會死去。”
“狐狸精?”許仙背後陡然升起一股涼意,方纔那兩個道士,就是爲了追尋狐狸精而來到的這裡。
“翻開磚塊看看,它應該被你一拳打死了,”雲中子說道:“我方纔感受到一股極爲強烈的妖氣,從這堵牆裡發出,所以我猜測那狐狸精就隱藏在了這堵牆中,這纔要你對牆發動雷霆一擊,將其轟殺。”
許仙聽言,忙蹲下身子,將那些磚塊一塊塊扒開,不多時果然在亂磚之中找着了一條火紅色的小狐狸。
那狐狸很小,加上尾巴也只有兩尺長,不過皮毛很是油亮,猶如一團火焰。它一動也不動,果真被許仙一拳砸死了。
“回去之後,用刀子將狐狸的內丹挖出來,可以給你補充體力,改變體質。”
“吃了它?”許仙望着靜靜躺在地上的狐狸,有些於心不忍。
它都死了,還要吃了它?
“妖獸的內丹,相當於一個低級仙草。”
許仙輕嘆一聲,脫下身上外衫,將小狐狸包裹在內,繼而將其抱起,向山下走去。
寂靜的風,吹走了斷壁殘垣中剎那喧譁,又留下了永恆的夜。
沒有絲毫聲響,甚至沒有半分的溫度。
但在漆黑如墨的不遠處,卻緩緩走出了一道黑影。
柔軟的秀髮隨風飄擺,曼妙的身影在黑色長裙中將曲美展現。但那一雙深如寒潭、銳利如劍的眼神,卻冷冷的流露出無盡殺氣,彷彿與這黑夜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
“你背後果真有人,到底是誰,天界,還是三清?”
清風拂過,掀起黑裙女子面上的散發黑髮,露出一面精巧至極的清魅容顏。
“不管是誰,都得死。”
冷冷的夜,彷彿一隻巨大手掌,急速壓向沉睡中的錢塘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