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激、你激動、你高興、你興奮——但也不能抱着人就親吧,這算什麼事?
好好的初吻就這麼沒了,如果是王夫人、是白素貞、是小青也倒罷了,也爲何偏偏是你這個胖女人?
胖就胖了,不好好在家睡覺,跑出來禍害人呢這是?
許仙手掌不住的在嘴脣上擦着,恨不能將皮都擦掉一層,一邊走在街道上,甚至連對他打招呼的那些人也都沒有理,只想着快些回家,然後倒頭就睡,等到明天再去王府摸摸王夫人的小手尋找安慰。
想到王夫人那幽深的眼神、白皙的皮膚、飽滿的酥胸、、盈掌的纖腰、挺翹的美臀——許仙這才感覺心情好了些,而且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待到他回到過軍橋李仁家時,天空已經成了灰色,就像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紗布。
走入院中,家裡燈火通明,看上去頗有溫馨之感。許嬌容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正坐在正堂中等着他,恰巧李仁也在,許仙與其打了聲招呼,便到腳架前洗了把臉,然後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吃飯。
他這才發現,今天的飯菜格外豐盛,雞鴨魚肉樣樣齊全,全部加起來竟有十來種。家裡的情況許仙是知道的,但像今日這般的奢侈,在他這半個月的認知中,從來沒有過。他不由心生狐疑,猶豫了兩下,又將筷子給放下了。
感覺到許嬌容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他就默默的坐着。
“漢文,公甫,快些吃吧,一會都涼了。”許嬌容這才動起筷子,滿面笑意的對李仁和許仙說道,似乎心中藏着了一件極爲開心的事兒。
平素裡許仙都是大大咧咧的吃飯,吃完之後拍屁股回去睡覺,但像今天這陣勢,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難免會有些拘謹,舉起筷子隨意夾起了一塊蘑菇放在口中咀嚼,一聲不吭。
“漢文,今天藥店裡又來了一個出診大夫,你見着了嗎?”李仁並沒有舉著,而是問向許仙。
“見着了,那人叫揚笑東。”許仙如實的回答道。他知道李仁與李將仕的關係,夾在中間肯定極其尷尬,於是又補充了句:“他的醫術並不怎麼好,人品也不行。姐夫放心吧,他爲難不了我。”
“那就好,那就好,”李仁這纔拿起筷子,隨意的吃着飯菜,一邊吃一邊嘟囔埋怨道:“這兩日從外地來到這錢塘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我每天都要忙,哎!看樣子北方的金國說不定又要打過來了,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靖康之難就發生在北宋與金國之間,女真俘虜了北宋所有的王室,這才使得趙構偏安東南、建立南宋朝。北方的金國一直騷擾着南宋,滅宋之心從未斷絕,即便是富饒安定的錢塘百姓,每日也都要提心吊膽,唯恐強大的金國再次侵略。
“老百姓不求什麼,只要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就滿足了。”許仙隨口應和了句,感覺有些放開了手腳。
“漢文,今天王婆回話了,說清波門林家沒有什麼異意,所以我想明天就讓你去林家看看,如果能快,就儘快把事兒給辦了,也能堵着街坊鄰里的嘴巴。”許嬌容又將碗筷放了下來,說道。
許仙一愣,隨即說道:“姐,我現在真的不想娶媳婦。再說,我現在一沒工作,二沒錢財的,三沒新房,哪裡能養活女人。”
“這些事不用你管,新房的事我已經託人打聽了,可能會在過軍橋或者清波門一帶爲你買一座,”許嬌容語氣堅決,道:“林家也是一戶大家,不過林將軍去的早,就留下了她們孤女寡母,所以林夫人才想着趕快將女兒嫁出去,然後把不小的家業託付。我是拖了許多關係才攀上她們的,你明天就與我去清波門相親。”
許嬌容說着,忙從衣襟中摸出一根鳳釵,起身遞到許仙面前,說道:“明天你與我和王婆一起去林家,然後就將這根鳳釵插到那女子的頭上,事兒就可以成了一半了。你們的生辰八字我已經託先生問了,正合適。”
許仙怔怔的望着手中精緻鳳釵,卻覺它沉甸異常,不由哭喪着連說道:“姐!我明日還要出去問診,還有很多的事要做,要不在過兩天吧?”
現在娶了媳婦,無異於帶了個拖油瓶,他還怎麼尋仙問道,還怎麼娶他的白蛇媳婦,還怎麼把小青和王夫人一併收了,還怎麼去偷人妻少婦?
“別想逃!”許嬌容語氣堅決,說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如果敢不去,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姐姐。”
許仙求助的望向李仁,卻見他只顧着埋頭吃飯,根本沒有插手這件事的意向。許仙無法,只得無奈的將手中鳳釵放在入懷中,並暗想着:“大不了明日我裝傻充愣,讓那個女子看不上我就是了。”
端起碗筷,他就將米飯伴着菜餚一股腦的塞進嘴中,一邊說道:“姐姐別生氣,我明天去就是了。”
“這纔對嘛,”許嬌容立時展顏笑道:“等過了明天,我再將婚書遞過去,選個良辰吉日,早早把你們的事兒給辦了,也算省了一片心。之前林夫人也說了,家境什麼的她不在乎,只要容貌端正、人品兼優就行。”
許仙一陣無語。
昨天才說的娶親,剛過一天就去相親,緊接着就通資財,只怕再過不幾日,媳婦就給娶到了他的房中——許仙不得不佩服許嬌容的辦事速度。
“嬌容,結婚之事又不能兒戲,還要隨緣。”一旁悶頭不語的李仁忽然放下了手中碗筷,說道。
“緣什麼緣,能夠結婚就是緣分,”許嬌容不樂意了,立時嗔惱道:“你與我當初不也沒什麼認識,現在不也過得是相敬如賓,只要兩口子人好,在一起怎麼着也能相扶一生。漢文的事我做主,就這麼說定了。”
李仁被許嬌容噼裡啪啦的一頓訓斥,不敢說話了,忙不迭的又扒着飯粒送入口中。
許仙望着碗中的潔白米飯,卻愈發的沒有胃口。畢竟許嬌容年長,亦姐亦母,她的話許仙是不能夠反駁的。但如果就此被家庭給牽絆住了腳腕,他又如何能夠做出事業來?
前生他總想着娶一房媳婦,解決他每天晚上的“孤枕難眠”,但當結婚真正擺在面前時,卻突然間發現自己原來根本沒有結婚的準備。
這婚,不能結。
許仙也沒有了什麼胃口,索性放下碗筷,說道:“姐姐姐夫你們先吃,我到南邊的林子裡轉轉吧。”
“也好,聽說結婚前人心裡都會緊張的,去吧。你姐夫當年結婚的時候,緊張的臉都白了。”
“我哪裡有緊張過?”
“我說有就有。”